她眨著眼睛,泛去裏麵的潮意,仰視頭頂上英俊剛毅的臉,癡癡地歎息,“我以為……我還有機會……”所以,聽到他訂婚的消息,她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眨眼間飛到他的身邊,可是……還是晚了一步……

就這樣抱著她,他躺了下去,舒舒服服地睡在沙發上,他們曾經擁有許多美好的回憶,他們曾經深愛著對方,他們曾經許下諾言,他們曾經像現在這樣抱在一起,陽光從窗戶撒進來,像是鑽石一樣鋪了一地耀眼的光芒,有少許落在他們互相依偎的身體上,暖暖的柔柔的,多麽溫馨多麽令人懷念,他歎氣,“我不可能原地不動的等你!”

她刻骨銘心的體會到了他的絕望和無助……

她想,這是她的錯覺吧!

依然趴在這跟以往一樣堅硬溫暖的胸口,呼吸著來自於他身上的味道,她從口袋裏掏出昨天他留下的袖扣,替他別好,動作溫柔又輕緩,帶著一絲揮之不去的繾綣情意,像極了在一起多年的夫妻,她撫平了他衣服的褶皺,低頭把玩著他的衣角,困難的問出幾個字,“離婚協議,你簽字了嗎?”

“你想要我簽嗎?”

他把問題給了她……雖然他心裏早有決定……

她略略扯動唇角,她的笑依然淺薄牽強,“Elvira……很好……”

“是的。”他毫不猶豫的承認。

濃濃的失落在心頭泛濫……

她是真的愛他的,那麽深沉的愛,激蕩在體-內,就象無時無刻不沸騰的熔岩,無處可去,隻能任由它燒毀自己,已經無法再說出口了,他已經選擇了那個女孩子,那個有著藍色眼珠的天使一樣的人兒,好幸福!

她稍微從他身上滑落,他以為她要走,更加用力的將她扳回,俊顏貼著她的臉頰,輕輕的摩-挲著,就好像在感受一件精美的玉器,那麽小心那麽細致,他的手靈活修長的手指輕巧的挑開了她的衣扣,在她傷痕累累的脖頸處流連摩-挲著,眸子裏有著疼惜有著痛楚,襯衫被他一寸寸的拉下,瑩白的肌膚越露越多,細碎的TIAN-吻帶著他的溫度沿著她光滑的肌膚一寸寸的下移,胸-衣被他扯下,溫-熱的指腹描摹著他昨晚弄傷的地方,一圈圈,一次次,每一次就下移幾分,手掌漸漸包裹住她的圓-潤尖——挺,指尖的薄繭不急不緩的摩-挲著胸-部的下緣,柔軟入水的感覺讓他不忍離去……

他的手帶著魔力,沒有以往熊熊的**之火,似乎隻是在緬懷著什麽,感受著曾經失去的寶貝,想要盡力尋回以往的美好回憶,她閉著眼眸,唇止不住的輕顫,他緩緩俯首至她的耳畔,用隻有她能聽到聲音低語道,“向惜,為什麽我們之間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

“我想……我錯過了你。”

“你跟他走了,我恨你!”

這話象冬夜的風一樣鑽進耳膜,鑽到她的腦子裏,冷得神經發疼。

感覺到身體傳來的異樣,她低頭,他的手上不知何時多了一管藥膏,已被他均勻的塗在她的皮膚上,上身每一處淤痕都沒放過,清清涼涼的,很是舒服,他抬眼,迎向她眸中的訝異,兩人相對無言,隻是這樣默默的看著……

鈴聲打斷了他們這來之不易的美好氣氛,她連忙去扣上衣服,臉頰的紅暈惹得他低笑不止,拿起手機放在耳邊,“hello?”

“Elvira,嗯,是的,她在我這裏。”

他愉悅的笑,低頭啄了一下她的額角,慕向惜受驚躲開,是Elvira!竟然是Elvira!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在未婚妻麵前用那麽曖昧的語氣說他的前任老婆在這裏?!他都不害怕的嗎?

“想跟她說話?”他瞟了她一眼,慕向惜乍然一驚,連忙從他腿上跳下,手忙腳亂離開的樣子讓他放聲縱笑。

慕向惜真的沒有勇氣跟她聊什麽,她感覺自己做了什麽虧心事一樣,她也是一個女人,她站在對方的立場上想,Elvira肯定會罵她不守婦道之類的話來侮辱她,或者直接叫她滾蛋,不,不,她是有修養的貴族家的女兒,大概會用比較文明的方式來對付她吧?

總之,慕向惜逃離了這個是非之地。

將那扇門關上的時候,還聽到他在背後爽朗的大笑,他跟Elvira,相談甚歡……

曾幾何時,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他也笑成這樣……很迷人……讓人喜歡得發狂……

現在,這笑臉,也換了他傾訴的對象,唉,她還奢望什麽呢?正如阿擎所說,她要對自己好一些了,他剛才說,他恨她,他還恨著她,三年來累積的強烈恨意讓她無法替他釋解,她無法讓他不恨她,他問,他們之間怎麽了,相愛的兩個人何苦要相恨呢?

他那麽聰明的人都不懂了,她又能如何參透?

感情真是充滿了戲劇性!

她因為恨他,恨天恨地恨這不公道的世界,離開了,又回來了,她對他的恨呢?散了嗎?

彼此的恨,如此的強烈,這樣的他們,還能如何相親相愛?

親愛的,

在我滿懷信心的時候,

你給了我致命一擊,

打死我生命中乍放的陽春,

叫堅實如礦裏的鐵的黑暗,

把我,囚犯似的,交付給妒與愁苦,

生的羞慚與絕望的慘酷。

這也許是癡。

竟許是癡。

我信我卻然是癡,但我不能轉撥……

這支已然定向的舵,

萬方的風息,都不容許我憂鬱……

壓迫我的思想與呼吸,

我不能回頭了……我不可以再為你傷心了,

我已經沒有眼淚可流了……

我們的愛,如果已經被你劃上了休止符,那我除了接受別無選擇。

勾起一絲流雲般淡淡的微笑……微笑中化做了骨髓裏無限的寂廖……

下班之後,她倉皇的先逃走了。

半路接到萌萌的電話,“死丫頭,在健身房等了你半個小時了!”

震耳欲聾的聲音讓慕向惜將電話放離耳朵十厘米之外,大喊冤枉,“啊,我忘記了!”

“你就給我裝吧!”

“哪有啊?”她笑得心虛,對方根本不容她忽悠,嚴刑逼供,“是不是早知道許總要過來,所以事先溜走了?”

“他也過去了?”心裏一個咯噔,他竟然也去那個地方,家裏要什麽有什麽,他還需要去公共場合鍛煉身體嗎?

“他平時隻在遊泳室,今天竟然舍得出來了,便宜了公司裏那幫小姐妹,一個個脖子伸得老長哈喇子濺了老娘一身,瞧她們那沒出息的樣子,唉唉,真是丟了咱們女人的麵子啊!”萌萌說得極其憤慨,慕向惜能夠想象得到她此時極其壯烈的表情,非常不給她麵子的拆她的底,“你還不是其中一員?”

“哈哈,被你看出來了?嘻嘻,別氣,我對你老公有那個心沒那個膽。”

像許南川這樣的,有錢已經比較難,有貌更是難上加難,然後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穩居花癡流口水對象第一位的許南川,除了財貌雙全外竟然還很有情,不是因為他身邊沒有如雲的美女,僅僅因為他是榜單前十名中唯一一個緋聞最少的那個。

所以,他被大家認定為,是普天之下最有條件花心卻最不花心的美男子,這點簡直要秒殺任何一個單身或者已婚女人,對於這個,慕向惜深深的不能認同!他緋聞少,是因為他手段比較強大,不願意給人家看到的一麵,他絕對會保密,要不然,跟在他身邊的那些黑衣人是幹嘛吃的?所以說,他是最腹黑最會偷吃最狡猾最惡劣的那個,厚臉皮者除了他,沒人敢排第二!

公司裏的女員工通常這樣形容他,“那個帥得我好想暈倒的總裁”,發展到後來整幢Kingloy大樓皆知,如果某位女同胞逢人便說“完了,我今天又暈了”,那代表她剛剛才見過許南川,所以,慕向惜很慶幸,幸虧安安和萌萌夠淡定,要不然天天暈菜,工作沒人做了,到最後不把她慕向惜累得暈菜才怪!

這樣天天掛在嘴邊似乎還嫌不夠,每日裏還是有不少女員工在他要經過的地方偷偷匿身等待,膽大的假裝不經意偶遇,膽小的遠遠翹首哀盼,隻要能見他一麵已心滿意足,這幾乎已成為Kingloy未婚女的必修課,於是大樓裏天天有人暈得死去活來!

“真不知道怎麽回事?那麽老了,竟然還那麽能招人?”慕向惜咕噥著,三十多歲的老男人,為什麽大家趨之若鶩的要去追他?她那天還發現有十幾歲的學生混在女人堆裏,實在是有夠瘋狂的!

“你這悶-騷的外表下那不安分的內心趕緊爆發吧,市場這麽走俏的男人,一不小心就會被人給搶走,你這君後的位置不保可就糟糕了!所以,趕緊鍛煉身體,我告訴你,明天再給我偷偷溜掉,我和安安扁你!”

“知道了知道了!”慕向惜趕緊滿口應承,側頭之際,胸-口有淡淡的藥香飄進鼻孔,心裏想著這身上的痕跡明天估計也就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她是萬萬不敢去的,穿那麽短的衣服,一不小心被她們那雪亮的利眼給瞥到蛛絲馬跡,再經七嘴八舌的婆子一攪和,她就別想在秘書處混下去了!

一個晚上,她都在想著許南川說的那些話,耳膜裏充斥著他的笑聲,不是對她,而是那個Elvira,Elvira,Elvira……

自然是睡得不好,翌日早上醒來見到鏡中眼底青色隱現。

雖然人家說塗眼霜不是一天兩天能夠補救的,但是她還是塗了,塗了滿眼圈,最後還是悲催的發現,熊貓眼真的很難看!索性,她對著電腦上的步驟化了眼妝,閃著亞光的眼影,微醺的感覺,搭眼一看,竟然多了平時不見的那種嫵-媚,傳說中的勾魂電眼就是如此嗎?她對著鏡子看了很久,猶豫著沒有擦去……

到了公司,果然被兩個人給揪住圍觀了……

“你下班後要去相親嗎?”

“滾!”她沒好氣的瞪她們,這倆女人怎麽不說她們自己,她們臉上比她還要誇張呢!

“呦呦,含嬌帶媚,眸中含水,活脫脫一個嫩得掐出水的林妹妹啊!”

“來,讓姐姐我掐一把。”

“啊,你們倆不要太過分了!”

眼看那兩隻不規矩的手就要摸到她臉上了,她轉身就要逃跑,卻‘砰’的一聲,腦袋撞上了異物,硬邦邦的卻很溫暖,在被彈開的時候,她的胳膊被人給扶了一把,一隻充滿了力量的手,堪堪的放在了她身上,熟悉的氣息,滲透衣服的溫潤觸覺,她窘迫的抬頭,看著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裏的男人,他挺拔的身形,他劍一樣直的濃眉,他深沉得不見底的黑眸,在接觸到她視線的霎那,掠過一道亮光,唇弧揚起,“什麽事,這麽開心?”

“許總,這就是大家所說的女為悅己者容吧!”萌萌的嘴巴,任誰也擋不住。

“是嗎?”他低笑,眼睛一直盯著她越來越紅的臉頰。

“別聽她們亂說,我昨晚沒睡好,化了眼妝。”慕向惜急急的解釋,生怕誰誤解了什麽一樣。

周圍的氣氛一下子降溫了不少……

那兩個女人搖頭歎氣……

“這樣啊……”許南川的聲音帶著掩飾不住的失落,臉上劃過一絲失望,卻也隻是轉瞬之間而已,看她站穩,毫不猶豫的縮回了手,往辦公室走去。

慕向惜愣愣的看著,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麽?

門剛關上,兩個女人就衝過來,對著她開始了訓誡,“你這丫頭是在幹什麽?好好的機會都被你搞砸了,天啊,遇上這種事情你反映怎麽就如此遲鈍呢?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因為這個事情,慕向惜被這兩個狼女現身教育,上午的時候痛徹心扉的哀悼她痛失一次表白的大好機會,中午吃飯的時候告訴她什麽是男人的暗示什麽是男人最愛聽的話什麽是男人最感興趣的事情,下午的時候,慕向惜實在是忍受不了,想要躲到洗手間清靜一會兒,或者幹脆被許南川叫進去說些什麽,都好過坐在這裏被人用口水攻擊來得好。

可是,老天跟她作對,內線的燈亮也不亮一下,她徹底的失去了希望,眼看下班的時間到了,她的耳朵再也經受不起荼毒了,拿了包就要起身,卻被萌萌一把給按住了,警惕的問,“去哪兒?”

“茅房,可以嗎?”

“安安,跟著!”萌萌趕緊去整理自己的包,慫恿著在一旁狂啃一顆大梨的安安,示意她先跟過去,自己隨後就到。

安安得令,“想跑?沒門!”

“天地為證,我真的是要去解決人生大事!”

“我跟著也不礙你辦事啊。”安安捏著嗓子說。

慕向惜翻了白眼,“你先吃。”

“沒關係,走走走!”

“你們這兩人實在是……”

安安說,“你慕向惜現在是我們的重點培育對象,對於你這種有選擇性的遲鈍症,我們不得不用填鴨式教學方式,你吃飯拉稀的我都陪著,充分利用時間,我說我的,你做你的,我吃我的,你拉你的。”慕向惜繼續吐……

廁所剛呆了五分鍾。

“小惜,快出來!快出來!”安安和萌萌異口同聲的喊!

慕向惜氣急敗壞,忽然感覺自己跟一頭蒙著紅布的猛牛沒什麽區別,被這兩個甩著鞭子的馴獸師調~教來調~教去,衝啊衝啊衝啊……真是令她火大!於是乎,她衝了出來,忍無可忍的想要破口大罵,張大了嘴巴卻訥訥的停在了那裏,暗暗慶幸著自己沒有一個激動罵出來,因為,在外麵等待的……除了她們兩個擠眉弄眼笑得跟花癡一樣的損友外,還有一個許南川,一個封子勤……

看她這幅敢怒不敢言的憋屈表情,封子勤止不住嘎嘎的笑出來,就連陰沉著臉的許南川嘴角也抽了抽,慕向惜吃窘,臉紅紅的,跟在他們後麵,進了電梯,兩個女人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毫無疑問,封子勤是很健談的,極惹女人喜歡,許南川站在最前麵,不言不語,慕向惜站在最後麵,低頭看自己的腳尖。

站在健身房門口,慕向惜驚呆了,這裏是與辦公室的靜謐截然相反的另外一個喧囂熱鬧、朝氣蓬勃的天地,豪華奢亮的裝飾,眼花繚亂的體育器材,來來往往走過的同事,看似非常專業有水準的教練員們,這番景象著實讓她驚歎了一番,規模之大設施之齊全著實不是她這等小民所能夠想象得到的,這裏確實是有錢人揮霍和享受的天堂,鍛煉身體,修身養性,品茶聊天,不亦樂乎……

五個人剛出現在這裏,就吸引了眾多眼神的注意,穿著緊身修身運動裝的女人們刻意在他們麵前經過,有點資格有點職位的就跟他們的總裁大人打聲招呼,得到他的一個點頭之後趕緊閃人,沒資格的匆匆走過,再紅著臉回頭看幾眼,轉頭激動的看向身邊的同伴,慕向惜猜,她肯定是在問,“許總剛才有沒有看我一眼?”

“我們去做普拉提?”安安提議。

還沒等慕向惜點頭,身邊的男人慌慢的優雅的從她麵前走過,連微微轉頭看她一眼都沒有,隻見一道黑影飄過,耳膜接受到了他的語音信號,他叮囑她,不,更確切的說是命令她,“先去換衣服,我在五號壁球室等你。”

慕向惜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天下紅雨了!打壁球這麽高難度高耐力大負荷的重量級運動他竟然讓她去?

“讓我見識一下你這千年龜萬年蟲舞動球拍的奇觀吧!”萌萌笑得賊兮兮的,外套瀟灑的往肩頭一甩,去了更衣室。

慕向惜有口難言。

封子勤給她同情又愛莫能助的眼神,依然是溫和的笑容,“小惜,聽說你挑戰的對象是市長千金?”

“你也知道?”這年頭,關於她的這些醜事為什麽大家都了如指掌?

“加油!鑒於那女人的力大無窮,壁球的鍛煉能夠讓你輸得不那麽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