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他顯然被這噬心的瘙癢折騰得夠嗆,很是煩躁的拒絕了,然後又說,“吃飯!”

“哦,我去給你拿新的襯衫。”

“凍一下更舒服。”

既然如此,她又僵立在那裏不動了,他薄唇一凜,“我說……吃飯!”

“不是在那兒嗎?”她無辜的指了指桌子上的飯盒,不解的看著他,他卻依然是這樣直直的瞪過來,她猛然了然!

悻悻的走過去,將飯盒端來,一盒盒攤開在他麵前,他看也不看一眼,皺眉忍受著背後那似乎非常折磨人的痛苦,見他如此慘兮兮,她便拿出一次性手套,想要套在他手上。

他卻不配合,故意將手蜷起來或者幹脆壓在身子底下,如果說他的眼神和話語有二分之一的暗示意味,那麽,他此刻別扭的動作就是百分百的在命令和要求她,讓她親手喂給他吃!這個……慕向惜為難萬分!

論兩個人的婚姻關係,也並沒有什麽不合情理的;論兩個人的感情現狀,確實有些牽強和突兀;論她一貫的行事作風,這樣做實在是多此一舉;論當前他的身體條件,那是絕對不用如此曖昧的;

可是,論她心底的真正想法,她甚至是有些莫名期待的;所以,不論這種親手喂飯的做法是不是尚待斟酌和考慮,她此次前來,是有事相求,討得他的歡心,那事情應該會好辦一些吧!

既然想通了,慕向惜便感覺心裏踏實了許多,動作也不那麽生硬了,將食物掰成小塊一口一口的送到他嘴邊,間或還體貼的送上一勺濃湯或者飲料,看他吃得似乎很香甜,她心裏也美滋滋的,“好吃嗎?”

“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慕向惜微怔,果然,美食和誘~~~~惑也阻擋不了他的毒嘴!

看他快要吃飽了,她終於思索再三的說起了來這裏的目的,“我這次來……”

“那個!”

極其尊貴的手指終於動了動,指了指迷你香酥雞球。

慕向惜立刻照辦。

他擰眉不悅,“我嘴巴很小嗎?”

“……不大不小吧。”打死她也不敢在愛美的男人麵前評價他那張保養得宜薄厚適中的嘴唇的型號,猶豫再三,就用了一個模棱兩可又不會得罪人的模糊回答。

他盯著她手裏被掰得碎碎的東西看,她頓時明白,他在嫌棄她沒有把握好食物的尺寸問題!

額頭頓時冒出一陣冷汗,心裏咕噥,伺候他怎麽就如此的勞心勞力呢?她以前隻給兒子喂過飯,從來都沒有像今天一樣付諸心血認真的丈量嘴巴和食物之間的協調度這些問題,是他太挑剔了,還是兒子太不挑了?

看著所剩無幾的殘羹冷炙,她問,“吃飽了嗎?”

“嗯。”

懶懶的哼著,還是照吃不誤,看她不動了,他又伸出手指瞄準一物,慕向惜白眼一翻,他倒是吃飽了沒有啊?

梆梆梆,敲門聲毫無預警的響起,正呈現享受姿態臥倒的許南川閃電般從沙發上疾跳而起,卻失態的碰到了茶幾,剩下的半杯橘汁一滴不剩的澆在他褲腿上,黃橙橙的一片煞是狼狽。

萌萌在要跨出第三步時像被人踩了緊急刹車,整個僵呆在原地,手上的食品袋也差點掉落在地,多虧她手忙腳亂的抱在懷裏,臉上溫柔的笑意也在瞬間安全定型,像盯看外星人的飛碟一樣傻傻的瞪著狼籍不堪的現場……光著上半身的男人……跪坐在地毯上手裏拿著食物送出去的女人……

一個急於開脫一個僵立當場,這動作……可疑……

流竄在整個辦公室的氣氛……朦朧啊情網啊……絕對有好事要發生……

如果她進來的晚一步,也許,這裏正是事故案發進行時……

此刻,萌萌的腦海裏這些念頭在瘋狂的高速旋轉啊,最後成了混沌的漿糊狀,絲毫沒有要立即閃躲的覺悟!

當事人卻終於耐不住了,一抹懊惱的暗潮在俊臉上稍縱即逝,許南川的雙眼倏地眯成一線,他冷喝,“出去!”很好,沒有用‘滾’

“您……您的中餐……”留下呢?還是跟她一起出去?

眼看許南川就要惱羞成怒了,終於反應過來的慕向惜嗔了萌萌一眼,這女人平時那麽機靈,怎麽到了關鍵時刻就卡殼了?

以前總是她慕向惜有被她們拿來訓話的份兒,想不到今日終於見到她出醜了,得報此仇,真是痛快啊痛快!笑意在喉嚨裏被按壓得叫囂著要衝出來,她趕忙垂下頭,卻再怎麽咬唇也強抑不住要笑。

接收到她的眼神警告,萌萌這才驚醒過來。

“對不起,對不起!您繼續……”連聲的道歉,惶恐萬狀地後退,慌失之下撞到了半開的門沿,她一臉手足無措的表情,門完全掩上之前,她還不忘向慕向惜頻頻眨眼,加油啊,小惜,姐姐我一直看好你的!

慕向惜笑趴在盤著的腿上……下一刻,被人毫無禮貌地扛上了肩頭……

他長腿一跨大步邁進休息室,淩空把她扔往**,“不許笑!”

慕向惜再也忍不住,抱著肚子在**打滾,笑到幾乎要岔氣,英明盡毀是他始料未及的吧?

“你很開心?”耳邊是他的低語逡巡,她想也不想的點頭,“嗯,好久沒有這樣笑過了。”

“那麽,我是不是功不可沒?”聲線柔和得讓她一顫。

猛然間,慕向惜意識到了與剛才的氣場完全不同的情境,他將她圈抱在懷裏,輕緩的撫摩著她的後背,靜默良久,她感覺自己在發抖,半響,溫-熱的唇瓣微蹭在她耳際,含著她粉色漸回的細致耳垂,她掙開,“你……別這樣……我今天來……”

“一會兒再說這些。”

“你不去和那個客戶見麵,不好吧?”

“有什麽不好?”

“封子勤不是說很重要嗎?”

輕輕一曬,他扳過她的臉,眼睛盯著她,“不想我回來,那你剛才在我進去電梯的時候幹嘛用那種眼神望著我?”

“什麽眼神?”慕向惜愕然。

“你的眼神跟我說……”許南川慢條斯理的說,“我被拋棄了,快來救救我!”

“你看錯了吧?”她的眼神向來都是大而空洞又無內涵的!

可是,身旁的男人卻是一臉的肯定,慕向惜也開始懷疑了,自己剛剛是不是真的發錯了信號……

雖然她心裏確實沒想得這麽直接,可是也許眼睛就那麽不由自主的說出來了,不是有句歌詞叫‘俺的眼睛背叛了俺滴心’嗎?不過,話說回來,許南川對眼神的破解能力也真是太強大了!

“吻我!”

他簡簡單單的兩個字讓她啞口無語。

他的眼神傳達著實實在在的毫不掩飾的**。

這**,在吃飽喝足之後,多了一絲類似於褻-玩的散漫。

這個已經將近三十三歲的男人身上並沒有留下多少時間的痕跡,隻有更成熟更穩重的氣息沉澱了下來。

他的麵容和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沒有太大的不同,而輪廓由於歲月的流失而變得更為深刻,充滿了成熟男人的魅力,就是這樣的魅力,讓她神魂顛倒,讓她痛苦絕望,又讓她生死難忘!

她的手指,撫-摸著來到了他的下巴,他飽-滿的唇,這上麵,還殘留著剛才留下沒有來得及擦拭的食物碎屑,她伸出舌尖,輕輕的舔去,正要扭開臉,卻被對方反應極快的抓住頭發硬壓回去!接著便是唇舌深-入,凶狠強勢的吻……

現在他的吻,完全符合勝利者的地位,剝去適才溫文儒雅的紳士外殼,極盡的霸道強硬!不容許一點反抗,不留一點餘地!撐開身-下人抗拒的口腔,掃蕩過每一個角落,無視她難過掙紮的嗚咽,勾住對方躲閃的舌頭拉到自己的嘴裏細細品嚐……

慕向惜覺得被侵入得厲害,卻毫無還手之力,身體在男人的掌握下動彈不得,溢出的口水控製不住,甚至連呼吸也隻能在對方允許的間隙裏斷斷續續著……無法保全自己的恐慌畏懼油然而生……這個人的吻,控製欲還是這麽強!

深度的連綿不斷的吻截住了兩個人的聲音,房間中除了接吻的濡-濕聲音之外靜寂無比。

捉住他放在她胸-前的炙燙大掌,“不要,好不好?”

毫無反駁意味的話然他輕輕一笑,似乎這就是一道邀請,讓他再也把持不住,不由的攬緊了她的脖子用力將她掀到床的內側去,自然興奮的標誌緊貼著她的大腿內-側,她一動也不敢動,雙手緊抓著床單,在上麵捏出了一道道皺痕。

他的舌更加深-入的時候,她隻有微弱的回應,但她咬牙的表情仿佛在極力的忍受著什麽。

在她這樣既不迎合卻也不拒絕的默許下,他一手慢慢地從下麵潛入,解開她扣得嚴實的外套扣子,再到她的羊毛衫,最後,到了那件套頭的保暖內-衣上,他失去耐心的低咒,“還是穿得這麽厚……”

她趁機抬頭,“不要,好不好?”

他搖頭,手指輕輕撫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每一個動作都拿捏得非常好,沒有留下任何傷痕卻也又讓她忽略不掉這份力道,她輕呼之餘,又執意的看他,眸子裏有隱隱的擔憂和內疚,似語還休,“不要,好不好?”

他依然故我……

她依然是那句話,相當的不屈不撓……

下一刻,放在她腿-間的手指觸摸到了什麽凹凸不平的東西,再一摸,不是衛生巾又是何物?

在欲海裏隱忍徜徉的男人不敢置信的從她身上抬頭,瞪著在他身下呈現一幅死魚狀態的女人,他頭痛的摸著額頭,微閉的眼底是熊熊燃燒的火焰,在焚燒自己的時候也想順便把她也給滅了,“你!”

“昨晚不巧的來了。 ”她無辜的攤手。

他真想咬她幾口解恨!

“你耍我?”

“我都問你無數遍了。”

那句‘不要,好不好’她說了起碼十幾次吧,他就是不聽啊不聽!還錯以為是她的欲拒還迎,YIN笑著非要把她的衣服剝光來驗證,這不是自找苦吃是什麽?

平時讓他莞爾的軟慵嘟囔今日讓他歇斯底裏,“你不會直說嗎?”

“這不是怕掃你興嗎?”

“掃我興?”他冷嗤,“你覺得是在開始的時候掃我性好呢,還是在最後關頭讓我直接內傷好呢?

“很痛苦嗎?”她顫巍巍的看著他滿頭水光淋漓的樣子。

“你……算了……”他揮揮手,起身走到衣櫃旁,背對她的光裸背後也是一片亮晶晶的,都是汗水啊!

不過,好在,危機解除了!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

‘叮’的一聲,門鎖上了!

鎖上了?從外麵鎖上了?她大吃一驚!連滾帶爬的從**跳下來,撿起地上淩亂的衣服遮著身體,她猛拍門板,“你幹嘛呀,我這個大活人還在裏麵啊!”

“我還有工作。”

“關我什麽事?”

“先睡覺,今晚有一個活動,需要攜家帶眷,你跟我一起去。”

攜家帶眷?

她要在公眾場合向別人展示她的存在?這麽快他就打開心結要跟她重修舊好了?但是,她……她現在對外的身份還是阿擎的女朋友呢!

她再問,外麵安安靜靜的,沒有回音了……

好吧,既然如此,就隻能這樣了,躺在**,眼睛咕嚕咕嚕轉著,想著剛才發生的事情,用了很久才緩緩的閉上,迷迷糊糊中做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夢,腦袋昏沉的醒來時卻看見許南川正站在窗邊,手裏夾著一支香煙,目光飄向遠處,有些迷離。

她定定望著他頎長的身形,情潮在心頭如千蝶翻飛,就是這個人嗎?

是她的愛人,以前的,現在的,以後呢?毋庸否認,他平靜的時候,和他在一起她真的快樂、充實,整個身心都開朗放鬆,像是變了一個人,不似以前終日裏死氣沉沉,如果兩個人每次見麵都是如此的和諧融洽,該有多好!

平凡的一天天過下來,感情日積月累不由自主的會逐步漸深,最終鑄就一段人生的美好姻緣。

她不想問他會不會現在給她一個答案,因為她知道,為時尚早!

她同樣也不明白他在想什麽,但是他們已經跨出了最艱難的一步,他也放下了些許的高傲,她笑的同時他也在享受著這來之不易的相處,他成功的做到他們一直想做的之後,他卻反而不高興,這是為何?

也許感應到了她的注視,他稍稍回頭,眼光淡淡的在她臉上掠過,似已然明了她的想法和困惑,唇角彎了起來,有點自嘲的意味,“我們這樣……也不錯,是不是?”

“是的!”

“那就暫且這樣吧?”

“好!”

有些話,不用彼此明說,彼此心中自有一番考量。

有些事,不需刻意追求,機緣一到自會一見分曉。

那些分分合合,那些勾心鬥角,那些大起大落,那些痛徹心扉……刺激卻不夠真實……

那些枯樹童話,那些寧靜幽魂,那些無聲流水,那些滄桑年華……夢魘也淡淡逝去……

一切結束時,便是笑傲江湖時,淺淺的,笑過無聲流水,笑過甜蜜和惆悵……

徐敬東這麽說,浪漫是另類的抑鬱。

很多女人都愛追求浪漫,可是,影視劇和小說裏所表達的隻是愛情的最理想狀態,仔細推敲浪漫發生的場景——

不外乎在夕陽下、暴雨中、下雪天、燭光裏,花前月下等等,幾乎全是能量狀態最為低弱的時候。

實際上,這樣的場景在現實中,很容易將事情搞砸搞毀,過分追求不夠真實的浪漫,隻會將自己陷入患得患失的怪圈,正所謂“相由心生”,真正的愛是淡定的,是不再希望、不再等待,凡事接受、凡事感恩、凡事付出,不奢求更多的**,才能獲得最平實的快樂。

現在的他們……

似乎漸臻佳境……她在心底這樣想。

他將那支一直未點燃的煙重新放回去,走過來,坐在她床邊。

“工作好了嗎?幾點了?”她揉揉眼睛,他手裏的一張照片怎麽那麽眼熟?好像……她大急,伸手慌忙去搶,“還我!還我!”

他笑笑,躲開了,“不用焦急,你老公向來劫色不劫財。”

她沒空和他貧嘴,“混蛋!”

“我是混蛋你還拿我的照片帶在身上?”他調笑著反問,兩手放在上麵做了一個欲要撕裂的動作,她心口立時一痛,像是最為孱弱的傷口重新被翻出來暴-露在空氣中,氣得想要流淚,“知不知道你很讓人討厭!”

看她似乎是真的生氣了,他收斂了所有的戲謔,將她攬在懷裏,抬起她的下顎,指了指那照片,上麵的男人,就是他沒錯!

背景是窗外黯沉的夜幕和璀璨的煙花,而他,優雅閑適的倚靠在一旁的高腳椅上,一隻手穩穩的托著她喜愛的水晶球,滿臉寵溺和縱容的笑,望著鏡頭,望著她……

她想要低頭,他卻不讓,“是你的嗎?”

這照片是你的嗎?這個男人是你的嗎?

兩指微微施力,她咬牙不語。

微微歎息,他執起她的手,轉著她指間造型像是一彎弦月的戒指,眸內閃過柔和星芒,將她的手牽高,放在自己唇邊,重咬她的手指,她強忍,到最後實在忍不住,逸出輕微痛呼,“是我自己買來的!”

臉上堅~~~~硬的曲線隨即放柔,卻依然沒有放開她的手指,反而更加用力了,她驟然吸著冷氣解釋,“真的不是阿擎送我的!我和齊絕在意大利的時候,有一天出去逛街,她喜歡所有關於‘月’的東西,所以我當時就買了兩個,她一個我一個,隻是代表友誼而已,我不騙你,你知道我不擅長說謊的……”

牙齒鬆開。

她的無名指上通紅一片,已留下觸目驚心的凹陷牙印,邊上滲出細線一樣的血絲。

“別逃避……”他的目光重回那張照片上。

她微弱的點頭,“是!”

“這幾年,一直帶在身上嗎?”

“是。”

“我的臉……都弄花了……”他淡勾唇角。

那張照片,拍攝在那個最為重要的曆史時刻,那煙花見證了他們曾經的愛情,每每想起來,總是讓她內心甜蜜上很久。

所以,她總是喜歡隨身攜帶,有時候放在錢夾裏,有時候放在衣服內袋裏,折騰來折騰去的,早已發黃而且很多無法消去的皺褶,那張臉,也受損了不少。

可是,他的麵容已經刻在了她骨子裏,所以,就算是破了,卻依然不影響她的觀賞,今天被他發現了這麽多年隱藏著的秘密,心裏不知怎地,總是有些失落和不自在,有一瞬間她覺得臉紅得無處躲藏,忍不住唉的一聲歎了出來。

好在他也不再追究,將照片還給了她,看她如獲至珍的重新放在衣服袋子裏,他眼角眉梢都洋溢著笑容,隨手拿起她的衣服,“要不要我幫你?”

“才不要!”她一把抓過去,指了指門口,“你出去!”

眉毛挑了挑,眼睛裏流淌著是一種說不出的微妙光芒,並不若之前那樣不好說話,這次倒是非常配合的站起身,還不忘記在她纖凝雪色的腰肢上捏了一把,她尖叫,他笑著退出,親自為她關上了門,慕向惜捧著潮熱的臉頰,很久之後才將胸口怦怦亂跳的心髒控製好,整好衣裝去了一趟洗手間,用涼水往臉上直潑。

夜幕降臨時,他擁著她進了停車場。

看著車子漸漸的駛向鬧市區,她不由得緊張起來,忐忑的瞄了幾眼自己身上隨性的著裝,這樣進去參加宴會什麽的不被人趕出來才怪!求救的眼神看向身邊的男人,他一隻胳膊懶懶的搭在車窗上,托著腦袋一側,一隻手愜意的掌握著方向盤,少許夜風吹了過來,黑滑的頭發在半空中飄舞了幾下,那種慵懶中帶著冷淡的眼神,仿佛清冷得可以隨時乘風飛去。

她這樣看著,也忘卻了自己的抱怨。

他突然側頭望過來,眼睛裏帶著笑意,她臉色緋紅,訥訥的開口,“我想回家……”修長的食指點了點她的嘴唇,將她剩下的話語封在嘴裏……

“有沒有睡飽?”

她點頭,睡到都不想再睡了!

工作的時間,就這樣被她給耗過去了,罪過啊罪過,如果讓總編知道,還不用口水直接把她淹了?

“那,今晚,剩下的時間,都是我的了!”他看著她,眸子裏閃起她久違的晶淘亮光,向她伸出一隻手來。

她愣了一下,隨即握了上來,他的手指與她的交纏,溫暖沁入她心底,他說,“隻是去一個私人會所見一些相交多年的老朋友而已,順便完成年少時期的一個承諾和約定,你別緊張。”

“約定?”慕向惜歪著頭猜想。

許南川喑啞的笑了笑,專注的望著前方路麵,濃密長睫下的眸光因心潮起伏而不斷幻過暗色,仿佛回憶起了那段年少輕狂時期的不羈和誌向,陷入了那遙遠的神思之中,以至於忘了旁邊還有人存在,一直微微抿著的唇角帶著異樣的神色,良久,才緩緩的說道,“嗯,就是等各自成家立業之後再來個重新聚首。”

慕向惜略一沉思,“那你帶我合適嗎?”

如離弦之箭在綠燈亮起之後的三秒內飆出十幾米遠的車子霍然刹住,堪堪的停在路邊,安全帶裏的慕向惜受了不小的驚嚇,怔怔的看著他——

迎著暗色擋風玻璃黑幕外的光亮,他的眸子凝成幽幻之色,似無情絕然硬如鐵石,又似縈繞了千絲萬緒柔軟如水,似深潭博淵吞融了每一寸躊躇無以撼動,又似萬馬奔騰心念如浮雲繁變到了極點,終究複雜得無人能懂!

她竟然……這樣說?胸腔內堵得幾乎無法呼吸,抓著方向盤的雙手因用力過甚而使修剪整齊的指甲邊緣泛白成紫,看來,還是他太自作多情,咬緊了薄唇,他臉上出現一種恨亟滅世的冰淩之色,大聲咆哮,“慕向惜!”

名字被他低吼,慕向惜瑟縮了一下,眸子裏慧黠捉弄的光芒漸漸隱去,浮上了幾叢意料不到的震驚之色,他這樣大的反應也太嚇人了吧?她隻是開開玩笑,他竟然當真了!

下一秒,絕頂聰明的男人也看出了一些什麽,卻始終凜著唇不說話,慕向惜幹笑兩聲,“你也太禁不起開玩笑了吧?”

“這種玩笑……以後不要開!”

“為什麽?”

“說了不要!”

“你這男人……”

“下車!”

像是再也無法忍受她嘴角無所謂和不在意的淺笑,他主動為她打開了車門鎖,逐客的命令果斷得不留一絲餘地,典型的許南川式的作風!慕向惜哭笑不得,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在這個不知名的地方讓她下車?

可是,總不能死皮賴臉的呆在這裏吧?

好吧,下就下吧!

扯開安全帶,推開車門,腳剛觸到地麵,那車子就擦著她的身體狂飆了出去,衣角被掀得迎風飛揚,身體冷冷的,伸手用力環抱著自己想要取暖,這才意識到外套落在了車裏麵,唉,真是禍不單行啊!伸手去褲子口袋裏摸,幸好,錢包在!

兜兜轉轉了半個小時,她最後仔細想了想,還是回到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