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走,一根頭發都不留

走,一根頭發都不留

二十分鍾後,莫菲和耿兮送那位風衣大哥上了出租車。

“太玄乎了,不知道真的假的。”耿兮眉頭皺成疙瘩,本想繼續吃她的蛋糕,拿起勺子的那一刻,心情卻沉重了起來,“他真可憐,不管真假,他一定經曆過生不如死的煎熬,我從沒看到過誰的眼神裏,有他那樣深的絕望。”

莫菲的目光仍在他離開的方向,嘴裏淡淡地自念著“中心醫院。”

他說,她的妻子在手術時被中心醫院偷走了一顆腎髒,莫菲做過記者,遇到過很多匪夷所思的事,如果這件事是真的,則可以用駭人聽聞來形容。

去年,他的妻子突然急發腎病,去醫院檢查後才發現左邊腎髒消失,由於發病太急,本需要換腎的妻子沒有等到合適的髒源,結果不幸死去。如果他妻子的左腎還在,她就不會死。

風衣大哥為給她的妻子討公道,半年來跑了很多地方,幾乎花光了所有積蓄。

“中心醫院。”莫菲神不守舍地重複這四個字。

“對了,中心醫院的院長不是你男朋友嗎,”耿兮拍著腦門說,“難怪你聽完以後表情不對,那位大哥八成在胡言亂語,可能精神受過刺激吧,周勵是有為青年,不少媒體采訪過他,稱他前途無量呢。再說了,我相信你的眼光,你男朋友的醫院裏不可能出這種事……哦,也許是前男友。”

莫菲的表情不對,不是因為不信,是她深信。

周勵連自已的女朋友都能下手,何況別人?假如她沒經曆過周勵的背叛和陷害,她肯定和耿兮一樣質疑風衣大哥的真實性,可惜事實擺在眼前,沒有假如。

莫菲苦笑,附和著說:“正好我也是這麽想的。周勵的醫院,怎麽可能做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呢。”

嗬嗬,怎麽可能?

風衣大哥求她們曝光中心醫院,之後他可以提供妻子曾經在中心醫院的手術紀錄,以及後來在另一家醫院在查得腎髒丟失的紀錄……

“耿兮,當沒見過他會更好在人,”莫菲抬頭看著她,“這種事太蹊蹺了,弄不好我們都會很麻煩,而且我們很難證明他說的是事實。”

“我本來也沒信他。”耿兮搖搖頭,“不過他好像真挺可憐的。”

“好了,當聽了一個故事吧。”莫菲略過中心醫院的事,再一偏頭時,看到北元的車停在甜品店外的馬路邊上。

耿兮順著莫菲的視線看過去,偷笑:“不承認不行啊,他果然回來接你了。”

莫菲不置可否,起身說:“我先走了,有事電話聯係。”

上了北元的車,莫菲下意識地扣緊手指,全身繃緊,她車禍後差點被周勵挖去心髒的事,又一次在腦子裏再次重演。

北元看出她情緒異常,“在想什麽?”

回憶散去,莫菲長吸一口氣。她壓下逼到眼底的淚意,無比凝重地看著北元:“北先生,我要去中成集團做事。”

扣在方向盤中的手指一頓,北元淡淡地問道:“你確定了嗎?”

“確定,”她堅決地說,“我要走一條夫人給鋪的路,她是對的。”

北元聽後不再說話,隻是凝目看向遠方,十秒鍾後他發動車子,向北家開去。

她決定了,做插在周勵心髒上的一把劍。

胸口的傷處早就康複,可在她胸口之下的地方,始終隱隱作痛。

……

晚上北無隻喝了半碗薏米粥,李管家讓莫菲從廚房拿了一些糕點送去。

莫菲到的時候他正在電腦前瀏覽資料,神情專注,凝定地像不動的淵潭。

“先生,廚房剛做好的水晶桂花糕,你晚上吃的太少,再吃一點墊肚子吧。”莫菲把盤子放在北元手邊。

“等會。”北元漫不經心地說。

莫菲看一眼電腦屏幕,原來他正在看有關中成集團的事,難道他是為了她,才關注中成集團的?

好像早就知道莫菲心裏的想法,北元輕描淡寫地解釋:“周董事長和北家算是熟人了,以後說不定北家會有資金注入,人不可能百戰百勝,但務必要做到知己知彼。”

“嗯。”莫菲應了一聲。

他把資料拷進一隻優盤裏,拔下後遞給莫菲,“這些資料是我讓人從各方收集來的,正好你打算進中成,沒事也能看看。”

北元弄到的資料,必然不是網上隨便一搜就鋪天蓋地的口水通稿和貼子,雖然北元做的是順水人情,莫菲還是挺感激的。

接下優盤,又一塊透亮的水晶桂花糕放在了她眼前:“你也嚐嚐北家廚師的手藝。”

莫菲還在猶豫,不料他竟然把糕點塞進她的嘴巴。

笑說:“陪我一起吃。”

莫菲哭笑不得。自從北元好轉,他的情況複原地非常快速,也正因為他的病快要痊愈,北夫人才急著把莫菲安排出去,從他的一舉一動中不難看出,他對他的“藥”,動了不該有的感情。

“香甜軟糯,”北元隻看不吃,卻一臉的意猶未盡:“和某物的口感很像。”

“噗!”莫菲全無形象地一口噴了出來,正好砸在北元的臉上。

他要不要吃個東西,就想到她嘴唇的口感?這讓她把他當正常人好呢,還是當神經病好?

北元閉上眼睛,俊眉微微一蹙:“但我更喜歡某物的口感。”

“北先生慢用,”莫菲心知不好,邊退邊說,“我先回房收拾一下東西。”

明天她要離開北家了。

而等北元的情況穩定,他也會離開林城回明都。

他忽然欺身上去,按住她的後腦勺把她吻住,這些天他瘋狂迷戀她嘴唇的味道,像戒不掉的癮,似乎隻有在吻著她時,他的內心才能得到真正的安寧與滿足,沒有人知道為什麽。

莫菲起先還在反抗,但發現她根本不能改變北元的決定,她索性放棄掙紮,任由他品嚐這滋味,無底線的順從更像是毫無感情的麻木。

他們的交易很快要結束了,從此後她不再是他的藥,他再沒有“吃”她的權利。

北元興致缺缺地推開她:“跟吻一條死魚沒什麽區別。”他冷漠地指著臥室門口:“走。”

莫菲心頭一涼,“好。”

“等等。”

她定住腳步,心頭猛一跳動似乎在自我寬慰,可她明明想擺脫和他的關係。一時間,她的心情複雜至極。

“把桂花糕帶走,你在北家的所有東西,全部帶走。”

“是的先生,”莫菲的語氣異常篤定,“連一根頭發絲,都不會留在北家。”說完她抬腳就走,卻在跨出臥室的那一瞬間,她的喉嚨重重地哽住。

第二天北夫人給了她一些入職中成集團的文件。北家企業在世界上都有排名,國內更是首屈一指,這次北夫人給她安排的位置是中成集團的一名監事。

中成集團設有監事會,共有五人,在集團裏沒有資曆的人很難有機會加入,莫菲屬於空降。

她沒去問北夫人通過什麽手段拿到的名額,她隻需要知道,北夫人的人脈和手段大到她不敢去想。

鋪排已做的差不多了,剩下的路還需要她勇敢地走下去。

她坐上離開北家的商業轎車,回望北家時,看見北元站在別墅門前,可是他們的視線剛一接觸,他就冷冰冰地背過目光,轉身離開。

她頹廢地靠在車座上,給耿兮打去電話:“我要搬家了,正好你租房子住,不如來陪我吧,不過我有前提,新住處不要跟任何人說。”

“這怎麽好意思啊,”耿兮剛想答應下來,莫菲搶先說:“不好意思的話,水電和物業費你可以全包了啊。”

“……”

莫菲噗嗤一聲笑開:“開玩笑的,你晚上下班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