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三問北元
三問北元
“沒什麽，”耿兮一臉窘狀，低著頭，下巴快要戳進了胸膛裏：“我的意思是，早知道北元把你送給周勵，我就不支持他了，我以前很看好你們倆的。”
同學多年，耿兮的性子莫菲比她爸還清楚，嘴上沒把門的，很多時候嘴巴比腦子快，但凡她話比腦子快一步跑出來的，都代表著她的真實想法，莫菲相信耿兮一定想表達什麽訊息，並且是一個重要的訊息。
莫菲沒再問下去。耿兮為了緩解尷尬，又和沈健時聊起了天。
很快到了北家附近，遠遠見北家別墅門前停著四輛車，莫菲不想和北家人碰麵，幾次喊沈健時停車把她放下去，隻是沈健時沒依她。
到了別墅門前，沈健時下了車，囑咐說：“你們在這兒等著，我去說兩句。”說完她看看後座上神情複雜的莫菲，關上了車門。
行李陸續搬上車，北夫人和北元坐上中間的一輛保時捷，北元正要關車門時，沈健時箭步上前一攔：“我來的有點晚，好在來得及。”
“司機，開車。”北元忽略沈健時的存在，目不斜視地說。
“是少爺。”
沈健時忙喊：“先停一下！”他扒著車門阻止保鏢關門，冷著臉道：“昨天莫名其妙來人莫菲來那一出，今天還擺著臭臉，你有點過份了。”
北元一個字也不想回應他，坐在同側的北夫人卻意味不明地笑了：“你這孩子，才跟莫菲認識幾天，已經開始為她鳴不平了。”
“夫人這麽說的言下之意，也是覺得事情對莫菲很不公平嗎？”沈健時皮笑肉不笑，“我明白你們之間有交易，不管什麽交易，你們兩廂情願我不反對，但有的人，在交易結束之後還趁人之危，讓我很鄙視。”
“有的人”正默默地玩弄金屬打火機，臉色冰冷，全當沈健時的話是耳旁風。
“這種事，由當事人提出會更好，”北夫人愛搭不理，要不是沈健時流氓似的堵著不讓保鏢關門，她哪會跟他囉嗦這些，“不知道你是以什麽立場，來質疑‘有些人’的人品。”
本來沈健時並不想過問北元和莫菲的私事，他們都是成年人，不管如何處理別人都無權幹涉，但昨天北元對莫菲的舉動惡心到了他，在公言公，他是北元的下屬，在私言私，他同樣是北元和莫菲的朋友，有的事他必須要一個解釋。
“北先生，我隻想問一句，莫菲她到底是誰的女人。”
金屬打火機停止了聒噪，北元的眼神沒有目的地在前方定住。
“我隻想問，交易過後你對她留情，該不該對她負責？”
凝定的視線重新流動，北元嘴角淺淺地勾起，表情裏卻不見任何內容。
“我想問，你把她交給周勵之前，有沒有事先跟她商量過，她是個活生生的人，任何人，都沒有權力把她當物品一樣拈來送去。”
北元垂下眼眸，嘴邊的笑痕更深，“好，我回答你這三個問題。”
他盯著沈健時的眼，一字一頓地說：“一，她是周勵的女人。”
如果不是身份有別，沈健時真想一拳打掉他的牙！
“二，所謂的留情兩廂情願，不需要誰對誰負責，我給她的，足夠她下半生衣食無憂，你可以把這看成是‘負責’。”
“三，我不需要跟她商量，”北元冷冷地說：“她本就是周勵的女人。”
她想要的，他都給了。
沈健時暗暗握緊了拳頭，身後的兩名保鏢見他情緒激動，生怕他會做出對北元不利的事，急忙拖住了他。
北元把打火機一收，對司機吩咐一聲：“開車。”
“砰”，車門重重關上。
“北元！”沈健時卻被兩名保鏢死死拉住，他憤怒地甩開保鏢，拔腿追去，一邊追一邊喊道：“你欠她一句抱歉，北元你給我回來！”
本來莫菲以為，沈健時帶她來北家隻想讓她給北元送行，了卻她的一份惦念。
沒想到他會幫她鳴不平，當著夫人的麵指責北元，這種事也隻有沈健時敢做了。
她突然黯然，看著副駕座上的耿兮，“好好把握他吧，他會是一個出色的男朋友。”
再往前看去，北元的車在沈健時的不懈追趕下終於停下，沈健時再次拉開車門跟他理論。
看到這兒莫菲無聲一笑，打開車門下車。
“唉你去哪兒呀？”耿兮的眼睛跟在她身上。
“我有事要走開一下，等沈健時回來，你們一起去南濱商廈玩吧，”她關上車門，站在耿兮的車窗外笑說：“玩得開心點啊小姐姐，你撿到寶了。”
走在背離北家的方向，北家的四層別墅將她的身影襯得渺小而單薄。
她突然很羨慕耿兮，不管耿兮單身也好，戀愛也罷，耿兮總能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上學那會，她戲稱耿兮像她的親戚大姨媽，因為經她們全寢室的女生一致認同，大姨媽是這世界上最瀟灑任性的人。
說來膚淺，也夠粗俗，但即便簡單中二，當年那些東西如今都不複存在了，她曾想，如果沒有遇到周勵，她的心境會不會還停留在單純灑脫的學生時代？
這時短信提示音響起，莫菲一看，是莫景程發來的信息：爸要找你麻煩，你小心一點。
莫華是她擺脫不了的另一個惡夢，她血緣上的父親不停地在想辦法，讓她的生活過得無比悲慘曲折，他可以沒有任何理由，隻需要借著他天生父親的權威就能為所欲為，他瘋了。
血淋淋的現實時刻在提醒她，唯有冷酷和前進。
沈健時和北元進行的第二場談話她沒聽見，事後沈健時也沒透漏過隻言片語，大概北元表現地很絕情吧。
正好，她需要北元的絕情。
進入中成集團的日子很快到來，其間伴隨著耿兮的一些變化，假小子一般的女人忽然變得很有女人味，化妝，買新潮衣服，愛照鏡子，以及盡量隨時隨地保持心情愉悅，一切跡象都在說明一件事：她談戀愛了，並且開吃窩邊草。
入職的那天正好是中成集團一次臨時董事會議，公司章程裏有規定，凡是重要職務調動，無論罷免或提任都有正式的程序。因為莫菲是中成集團的空降兵，為了給她的身份找一個合理的解釋，就以“受債權人委托”之名進入中成集團，勉強算是順理成章。
雖然……鬼才曉得她的到來是怎麽回事。
坐上沈健時的車，莫菲看後視鏡的時候，特意留意了一下自已的發型。
今天的她一身幹練小西裝，長發綰起，露出一整片光潔額頭，化了淡淡的妝，讓她的五官看起來大氣鮮明，顯得十分精神。
“很漂亮，”沈健時笑說：“給你寫的稿子都背下來了嗎？”
“倒背如流。”莫菲自信地說。
沈健時挑了挑眉毛，顯然不信：“倒背一個我聽聽。”
經過這些天相處，莫菲早習慣了沈健時沒個正形的樣子，“開車吧大哥，第一次去總院，又趕上董事會，遲到了不好交代。”
“時間還早急什麽，”沈健時指指安全帶，提醒她別忘了係上，“我就是推著車，也能在會議開始前把你推過去，除非有人躺在車頭前麵不讓我推。”
莫菲扶額無語：“大哥你就開車吧，沒人讓你推，更不會有人躺在你車頭下不讓你開，全世界都沒你無聊。”
然而車剛開出小區，岔道旁忽然衝出來一個人。
幸好沈健時眼疾手快及時刹閘，要不然肯定撞上去。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