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人工流產
人工流產
母子天性會隨著胎兒在腹中的發育而日漸強烈，長痛不知短痛。
莫菲不再猶豫，打上一輛出租車直奔同心醫院。
同心醫院雖然小，但衛生方麵還不錯，人流量也不少，莫菲惶惶地從走道人群裏經過，拉上了連衣帽，把帽沿直接遮到眼前。
一名護士帶她走向醫生辦公室。
“小姐，胎兒多久了？”護士頂多二十歲，心直口快，卻問得莫菲無地自容。
莫菲決定不理她。
“是不是最近心情不好，加上生理原因，你的態度很糟糕呢。”護士妹子多嘴地說，“別太緊張了，現在做人流的女人不要太多，很正常的。”
莫菲盡量低著頭，假裝沒聽見她的嘮叨，還要假裝不生氣。
快要醫生辦公室的時候，莫菲忽然覺得胳膊上一緊，抬頭一看，是有人抓住她的胳膊，並且用疑惑的目光盯視著她。
她二十四歲左右，尖下巴圓眼睛，長相很眼熟……
“喂，你是不是莫菲？”她像發現了新大陸，另一隻手一拉，把一個男性友人拉了過來：“親愛的，她是我同學啊！”
莫菲：“……”
她從沒想過會在這裏遇著熟人！
她來同心醫院打胎為的什麽，還不是為了在不動聲色的前提下拿掉胚胎嗎，為什麽會遇到高中同學！
“你認錯人了，”莫菲驚恐地甩開她的手，悶著頭往前紮，同學卻追上一步，不死心地說：“我不可能認錯的，高中那會你在我們班裏可有名了，漂亮還聰明，你是我們全班的中心啊莫菲，哎我聽護士說你來做人流啊，懷孕就留著唄，打掉幹什麽呀。”
莫菲心裏有一萬頭草泥瑪奔騰而過，要不要借她一個大喇叭，喊著得整個醫院裏人盡皆知啊！
“抱歉，你真的認錯了。”莫菲背著身體，正好借著前麵有人，快速穿進了人群裏，確定同學沒再跟來她才緩下一口氣。
相信最尷尬的同學相聚場麵，就是一個人和男朋友秀恩愛，而另一個人卻在獨自打胎吧。
濃濃的失落感浮過眼底，莫菲深深吸氣，篤定後推開醫生辦公室的門。
醫生詢問過莫菲一些情況，建議她手術流產。
她有工作的事要忙，又怕胚胎多留一刻她便多一刻煎熬，隻想速戰速決，於是答應了醫生的提議。
然後去做了B超，辦好一係例手續，緊張地坐在手術室門口，攥在她手裏的單子握得發皺。
“十號。”一名護士喊。
莫菲心跳一窒，到她了。
她要和這個剛存在一個月的寶寶徹底說再見了，打掉他以後，她和北元各走各路，再沒有紐帶能將他們重新拉在一起，對她來說也算一種解脫吧，反正她永遠都不會再相信愛情，也不希望得到。
“十號！”幫做手術的醫生不耐煩地喊道：“舍不得的話早幹嘛了，快點進來！”
莫菲眼眶一熱，胸膛裏像有一塊石頭突然把她的呼吸堵塞，沒有氣息般的沉悶憋得她心口發疼。
“來了。”
那位“認錯人”的同學走出醫院，費解地敲敲自家腦門，和男朋友怨念道：“我記性挺好啊，難道是我眼花了。”
“別糾結了，”男朋友牽起她的手：“我們離開這兒吧。”
“天底下有長那麽像的兩個人嗎？莫菲是我在一起三年的同學唉。”同學有點懷疑自已的智商。
一名正在掃垃圾的女清潔工留意到他們的對話。
“也許她不想你知道她在打胎吧，沒準孩子來路不光彩，關心這個做什麽。”
“上學那會她多優秀，沒想到現在淪落到要打胎的地步了，”同學遺憾地歎氣，親昵地抱著男朋友的手臂走了。
手術室裏很冷，隻有一台製暖效果奇差的中央空調，褲子脫掉後，她的身上瑟瑟發抖。
“別緊張，早知道會有這一天，當初幹嘛不注意避孕，”手術醫生的態度並不友善，可能內心裏比較瞧不起那些不自愛，搞到要來做人流的姑娘，或者也是心有不忍吧，“忍忍就好了，女人來世上就是受苦的。”
“我吃了藥的。”莫菲出口才發現她的聲音在顫抖，“沒想到會這樣。”
“這孩子的生命力挺頑強的。”醫生就隨口一說，接著繼續去擺弄她的器械。
好頑強的孩子……他生理上的父親顏值那麽高，這孩子一定也很漂亮帥氣吧。
莫菲忽然覺得眼睛生疼，眼角有涼涼的東西在爬。
叮叮當當地器械聲音停下來，醫生問：“不然你再考慮考慮？”
她抹淨眼淚，閉上眼睛堅決地說：“你幫我做吧，這孩子我不要。”
就在醫生準備動手時，手術室傳來喧鬧聲：“莫菲，你個臭不要臉的，你想殘害無辜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是王敏芬！
莫菲惶惑中一把攥緊手術台旁邊的扶手，王敏芬怎麽會來，並且知道她在手術室裏？
接著王敏芬瘋狂拍打手術室的門，邊拍邊叫：“你給我聽著，要是你敢打掉孩子我跟你沒完！同心醫院的醫生你們給我聽好了，胎兒的爸爸不是你們能惹得起的，如果你們今天敢給她做手術，明天孩子他爸會把你們這破醫院給拆了！”
王敏芬的話果然震懾到了工作人員，手術室外，那些本想阻攔她的護士們也都停下了動作。
已經走到這一步了，莫菲沒有退路可言，含著淚說：“動手吧，我的身體自已做主。”
“砰砰！”王敏芬野蠻地叫罵著：“裏麵的醫生我告訴你，要是你敢傷害孩子，我把你們醫院告到法院裏去，你們不想惹麻煩的話給我看著辦！”
手術醫生幫莫菲套上衣服，抱歉地說：“外麵那位是你家人吧，把她的問題解決了再來手術，那種人，你一定也不想惹。”
“醫生……”
“趕得這麽巧，也許是天意吧。”醫生不讓她多說，把她扶下手術台後往門口的方向推去。
莫菲此刻的心情無比複雜，連說自已都說不清她到底是失落到了極點，還是在低落的情緒裏，藏下了一絲不願麵對的竊喜。
孩子暫時還在。
一打開手術室的門，王敏芬就衝上來抓住她的衣襟，把她往旁邊的牆壁上搡去。
王敏芬呲牙瞪目，但眼神裏帶著一點似顛似瘋的笑，“你懷孕了，不管這孩子是誰的，他爸爸都不會差，你傻啊，你來打胎？”
“不關你的事，”莫菲想拿開王敏芬的手，卻動不了她鐵鉗似的手，“你憑什麽來管我？”
“憑我是你的繼母！”王敏芬口水直噴，“你做這麽大的決定，通知孩子爸和你爸了嗎？他要知道你瞞著他打胎，看不扒掉你一層皮。”
“我早跟他斷絕關係了，我的事不需要請教他。”莫菲厲聲喝道：“放開你的髒手！”
“我偏不放，剛剛我趕來阻止的時候，已經打電話給你爸了，他很快會很趕來。”
莫菲臉色一沉。
莫華和王敏芬這對“絕配”一向能在利益方麵統一戰線，王敏芬不讓她打胎，肯定是看中這孩子的身份，想趁機撈好處。
“你最好聽話一點，不然我把你懷孕打胎的事捅到你公司去，”王敏芬得意洋洋地說：“你越不想這個孩子見人，我就越往外捅，看誰的損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