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嘯還在闔眼調息，並沒有搭理他，但左玨樊也不介意，隻是繼續問道。
“你是妖仙，對仙神之力的感應比我強，可知道昆侖釉在何處？”
剛剛的夢境裏，綺羅隱約提到過化妖塚的中心，可見昆侖釉對她而言，一定也有什麽影響。
如果能夠破壞掉昆侖釉，那麽即便一時半會兒找不到綺羅，那他也不用著急。
綺羅現在已經十分虛弱了，虛弱到連夢境都維持不住了。他很擔心。所以一切對綺羅不利的，他都要盡快排除掉。
而聽到昆侖釉這幾個字眼，月嘯就睜開了眼睛：“你想做什麽？”
“化妖塚看似平常，但裏麵不知還布下了多少法陣和陷阱，如果短時間內沒把握找到綺羅，至少先破壞了昆侖釉，可以爭取到更多的時、唔……！”
左玨樊說著就又露出了痛苦的神色，昆侖釉的力量當真令他很不舒服，卻月嘯好像並沒有感覺似的。
“你沒事嗎？”左玨樊非常詫異，而月嘯隻蹙了眉頭，並沒有回答問題。
而通過他們的對話，晴小狸也聽出了一些端倪：“那個昆侖釉，對你們影響很大？”
“……”月嘯又是沉默，什麽也沒有說，也沒有什麽表情。
但昆侖釉這個東西，他也很好奇，想知道，是不是真的對他一點影響都沒有。
“昆侖釉在化妖塚中心，我能感覺到力量來源，找到應該不難。”月嘯說著闔眼，凝聚了心神開始探查。
很快，他就在妖氣淩亂的中心發現了一些線索，發現了不同於其他妖氣的一股清流。
這就是昆侖釉的力量！
“那邊。”月嘯睜開了眼睛，指了一個方向，而左玨樊立刻就站了起來。
“走。”
這就走啦？！
晴小狸有點懵逼，這兩個家夥身體都還虛著，就算著急也不用這麽著急吧！
左玨樊著急還情有可原，但月嘯著的什麽急，就真是不能理解了。
幾人朝著月嘯指著的方向走，為防萬一，晴小狸還把鳳雲骨也拿了出來。但一路並沒有遇到什麽危險。
正想著是不是多慮了，就是有白色的月牙光束嗖的飛斬過來！
“天！”晴小狸抱頭就是蹲下了，躲過一劫，但又有更多的光束飛了過來。
“這是什麽呀？！”她拚命躲閃著，不時還用鳳雲骨擋兩下，實在閃避不及的，月嘯也會幫上一把。
但除了晴小狸，月嘯還得顧及左玨樊。那家夥現在弱的不行，動作上自然也慢了很多。
“先退回去！”月嘯喊道，一手一個拉著他們就往回飛了百米。
果然。
退後了一些之後，光刃的攻擊就停止了。
“剛剛，那是什麽呀？”晴小狸心有餘悸，方才著實命懸一線，一個不小心的話，腦袋可就搬家了。
便是月嘯解釋道：“那應該是昆侖釉的自我防衛。”
“自我防衛？”晴小狸眨眼，難不成昆侖釉還是一個人？
但聽月嘯說：“昆侖釉是聖潔之物，供奉在如此肮髒的環境中，對企圖接近的人自然會發起
攻擊，況且化妖塚妖魔聚集，羅生門應該也會施加咒術來保護昆侖釉。”
月嘯說的似乎挺有道理，也合乎邏輯，但這也恰恰說明，昆侖釉應該就在前麵了。
他們距離化妖塚的中心已經很近了！
“必須想個辦法過去。”左玨樊咬牙，立場非常的堅定。
而月嘯想了想：“你們速度跟不上，我先過去破壞昆侖釉。”
“嗯。”晴小狸點頭，這個方法可行，而左玨樊也沒有反對，畢竟他現在的狀態確實很弱。
事不宜遲，月嘯對昆侖釉也很好奇，再者牙纓他們還在外麵，必須盡快出去才是。
昆侖軸是化妖塚的中心，所有術法的核心，如果要從化妖塚出去，可能最後還是要從昆侖軸下手。
既然總是要破壞的，早一點晚一點並沒有差別。
咻咻咻！
白刃飛速如雨般的從月嘯身邊擦過，每一道白光，他都躲的驚心動魄，然而當腳尖落地的霎那，月嘯愣住了。
昆侖釉這裏有人？！
“你是……綺羅……？”月嘯喃喃，不太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麵前的女人瘦如枯骨，妖仙的靈力已經大量流失，看上去就像一顆枯朽的老樹。
而最可怕的是，在她的旁邊有個神龕，裏麵供奉著一個小小的類似能量塊的東西，並且伸出了數不清的蠶絲般的線，深深紮在女人的身體裏！
這就是昆侖釉？
月嘯微微蹙眉，眼前的畫麵實在邪異，簡直就像這女人成了昆侖釉的祭品一般。
但昆侖釉不是聖物嗎，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
而這個女人，即便已經瘦的變形，但五官輪廓，月嘯不會認錯。
她真的就是綺羅！
她倒在地上一動不動，似乎是暈厥過去了。月嘯微微上前了幾步，而昆侖釉並沒有再次發動進攻。
月嘯從昆侖釉上感覺不到邪氣，反而是有安詳聖潔的力量。和畫麵相比，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綺羅？”月嘯試著喚了一聲，但女人毫無反應，看來應該先把她身上的線斬斷。
卻怎料。
月嘯剛這麽想著，還沒催動力量，昆侖釉就好像是讀出了他的想法，自己把絲線全都收了回去！
這些線也都是光凝聚而成的，收回去非常快，並且之後還很有規律的一明一暗的閃著微光，像是十分乖巧的孩子在給月嘯打招呼。
月嘯愣了愣，總覺得，總覺得昆侖釉是不是認識自己？
“……”月嘯眯眼，不自覺的想要伸手去觸碰神龕裏的昆侖釉，而正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左玨樊的呼喊：
“綺羅……？”他的聲音有些抖，神色意外且震撼，立馬就是推開了扶著自己的晴小狸，朝著綺羅跑過去。
“綺羅！是我，左玨樊！你醒醒，我來救你了！綺羅！”左玨樊明明很虛弱，但現在完全瘋了一樣的大喊著。
他很焦急，很揪心，而晴小狸看得出來：
他很愛綺羅！
“……”綺羅並沒有睜開眼睛，就像一具幹枯的屍體在他懷裏。
左玨樊驀地就紅了眼睛：“不
……怎麽會這樣呢……我，來晚了……來晚了……？”
“不……不可能，剛剛還……不，我不信，我不相信！”左玨樊從哽咽變成了撕心裂肺的咆哮，他的身體一直發抖。
他緊緊抱著綺羅，有種甚是可怕的氣場從他身邊散發了出來，連神龕裏的昆侖軸都蠢蠢欲動的搖晃起來：
咚咚咚咚……
昆侖軸細密的抖動著，鼓噪著，似乎在預示著什麽危險。
月嘯對自己竟能揣測到昆侖軸的意思感到奇怪，但他卻莫名的想要相信昆侖軸，並不覺得他會害自己。
而且，月嘯下意識的有一種感覺，昆侖軸是因為見到了自己，所以才停止了攻擊。
昆侖軸和他之間，究竟是……
月嘯想不明白，隻清楚左玨樊現在非常危險。他身上的邪氣和暴戾正在暴漲，這並不是個好兆頭。
“當心。”月嘯將晴小狸拉到了一邊，而這個時候，左玨樊懷裏的綺羅終於睜開了眼睛。
“……玨樊……是你嗎……”她很虛弱，甚至連眼前人的容貌都看不清楚了。
“綺羅？！”左玨樊很激動，她還沒有死，但隨之而來的，是越發瘋狂的憤怒和殺意。
“是他們幹的吧，是他們把你害成這樣的！我不會放過他們的，我絕不會原諒他們！”
“……不是的……玨樊，不是這樣的。”綺羅的話輕得隻剩氣息，卻是能聽的很清楚。
“是我自己，向昆侖釉祈願的。”
“什麽？”月嘯蹙眉，晴小狸也很吃驚。
“自己向昆侖釉祈願？”
“嗯。”綺羅點點頭，看向月嘯，很快就認出了他，“原來你是啊……小狼妖，難怪……覺得這麽眼熟呢……”
“你為何要……！究竟為什麽？”左玨樊質問著，把問題拉了回來。
他非常的激動，他也想過綺羅一定不會是夢中的樣子，想過會是很虛弱了，卻怎麽也想不到，她竟然被折磨成了這個樣子。
月嘯也想不到，那個綺羅居然會變成這樣，尤其還是自己祈願的？！
便是聽綺羅喃喃說道：“因為我怕……等不到你啊……”
“等不到……我？”左玨樊鸚鵡學舌般，眼眶不禁紅了。
“玨樊……我的力量日漸削弱，就算是妖仙……也總有一天會……我也沒辦法了，但我不想被那種怪物……就隻能來求昆侖釉……”
她的話斷斷續續，可月嘯還是聽明白了：“昆侖釉多年來靈力銳減，你又是妖仙，因此你們各取所需，你把靈力奉上，它則保護你？”
月嘯說的沒錯，但他真正想問的是，為何昆侖釉會好像認識自己。
然而左玨樊並沒有給機會他們來說這些：“狼王，你也是妖仙，你救救她！”
“……我試試。”月嘯答應的有些勉強，畢竟綺羅現在已經接近枯竭，靈力喪失，就算能保住性命，想恢複靈力也並非一朝一夕之事。
這個真的有些難。
“你扶她坐好。”月嘯讓左玨樊把她扶了起來，隨後試著給她渡些靈力。
但綺羅馬上就是一口血吐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