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候皺著眉頭點點頭,解釋道:“你們原路返回的消息從日本特高課的反應來看,確實是走漏了。到現在我們還沒有等查出消息是怎麽走漏的。不過通過我這兩天的觀察,好像日本特高課也沒有什麽頭緒,也沒有什麽具體的指向,更像是一隻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所以我建議趁著日本人還沒有完全掌握具體細節的時候在明天一早就進城,最多吃過中午飯以後就立即從城東出城。我會全程跟著你們一起走,如果有人攔截檢查,你們最好不要反抗,甚至別說話,一切都由我來應付。隻要在石頭城進出的時候,有人作保,能糊弄過去的機會還是很大的。如果現在我們改變首長的返回路線,不光是時間上會耽誤很多,更為重要的是我們這邊的地下黨組織根本沒有準備,要想在短時間內建立一條安全的路線有客觀困難,也容易出現紕漏。”

那個警衛員對於老侯的這種安排有些異議在老候看來是能夠理解的,既然日本人已經收到了他們原路返回的消息,那麽這個時候還要硬闖石頭城確實是有一定的風險。

但是臨到已經達到石頭城外圍的時候再突然改變路線,客觀困難實在是太大,而且老候還有些擔心臨時改變路線會不會出現什麽紕漏。

而他現在擁有一個讓日本特高課無法懷疑的掩護身份,即便是現在日本人知道眼前的這兩個同誌要通過石頭城返回,也絕不會想到會是由一個日本外務省特務機構的外圍人員來護送並且作保的。除非是特高課已經知道了他的具體身份信息。

但是從日本特高課這段時間以來的反應來看,連向溫勉和李毅鑫這樣表麵上看起來深受日本人信任的人物特高課都在安排秘密跟蹤監視,沒有道理不會對他也采取這樣的措施。

但是老候並沒有發現任何這方麵的跡象,這一點他很自信。綜合考慮,老候還是覺得應該適當地冒險,要好好利用一下組織上為他精心準備的這個掩護身份。

那個警衛員對於老候的這種解釋和安排依然並不信服,他搖了搖頭很堅定地說道:“老候同誌,不是我一定要否定你們地下黨組織的工作,但是既然已經發現了我們要經過石頭城返回的消息已經泄露,那麽就應該做好最壞的準備。首長的安全對於我們黨的事業來說非常重要,必須要保證他返回的絕對安全。所以這一次我認為你這樣的安排很不妥。”

老候也知道對方心有疑慮,不得不準備開口解釋。也正在這時,那個重要幹部先開口了,對他的貼身警衛員說道:“我也沒有你說的那麽重要,再說了,我們在淪陷區裏的行動,還是要聽當地地下黨組織同誌的安排。他們對實際情況的了解比你我都要強,如果沒有他們的協助,我們是根本無法安全順利的在淪陷區裏走個來回的。既然老候同誌認為繼續走石頭城這條線路沒有大問題,那麽我們就應該相信他,相信當地的地下黨組織。有句話說得好,有時候,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不然怎麽會有燈下黑這一說呢?”

老候見主要的護送目標都這麽信任自己,信任石頭城地下黨組織,他很是感動。他想對方保證道:“請首長放心,我能夠做出這樣的判斷,還是有事實依據,並不是隨口亂說的。而且就在昨天晚上我就已經向延安總部的領導和我們南方局社會部的領導都做了匯報。總部的意見是你們可以按照原計劃走石頭城,隻不過不要在城內逗留,以減少在石頭城內的時間。由於工作需要,我還有另外一個掩護身份,具體情況你們上次到石頭城的時候也知道,這個身份可以保證你們即便是日本憲兵攔下你們以後,我還是可以說服特高課對你們放行。至於日本特高課是如何得到消息的,總部正在進行內部調查。”

那個重要幹部的警衛員想了想,終於點了點頭,認可了老侯的安排。因為他自己也親身經曆過在去延安的時候一進石頭城就被日本軍官給攔截,最終是老候作保才讓他們在沒有任何身份證明的情況下順利進城的。

緊接著,那個重要幹部對老候問道:“內部調查的事情我就不想問了。你剛才說不能攜帶任何會引起日本人懷疑的物品,我想了解一下什麽物品會引起日本人的懷疑?”

老候回答道:“有關我們黨的任何文件,還有就是武器,比如說槍支彈藥是不能攜帶的。攜帶這些東西必然會被日本憲兵攔下來檢查,而我準備的說法是你們二位是被橫田株式會社專門派往河豫省進行活動的人員,橫田株式會社是日本外務省駐上海領事館建立的一個情報特務機關,這一點石頭城的特高課是知情的。當然,如果你們能順利過進城和出城的檢查站沒有麻煩,那麽就用不上這種解釋。但是一旦在過憲兵檢查站的時候有麻煩,有了這層保護色,日本人是不會為難你們的。更何況你們是由我這個橫田株式會社駐石頭城負責人的擔保,更加沒有問題。”

那個重要幹部點了點頭,認可了老候的這種解釋。然後對他的貼身警衛員說道:“你把你攜帶的手槍和子彈交給老候同誌處理,別呆在身上。如果能無聲無息通過石頭城是最好不過的。我們也不要給老候同誌增添額外的麻煩,能夠不讓老候同誌去向日本特高課解釋是最好不過的。”

上次去延安路過石頭城的時候,這名警衛員身上並沒有帶槍,而他現在身上的這把槍還是延安一個老戰友送給他的,是好貨。所以警衛員同誌有些不舍,但是既然首長已經發話了,同誌他也知道如果他們真的在石頭城內被日本人識破了身份,他就算是帶上十把槍也不頂用。

於是他隻能有些不情願地將別在後背衣服裏的手槍去了出來,連同一個單獨的彈夾交給了老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