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他還得為尹群立撤離石頭城準備一個機會,萬一尹群立與唐彪聯係不上,那麽尹群立說不定有機會藏在武宣普這批貨中撤出石頭城,畢竟這何浪濤是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的一號人物。

李毅鑫想了想,他對於這個何浪濤其實並不熟悉,隻是在剛上任時見過一麵,為了在晚上一起吃飯時能夠做到遊刃有餘,必須要提前了解這個人的底細才行。

而要想了解這個石頭城最大的漢奸特務頭子,隻能找對石頭城裏所有漢奸都熟悉的馬誌新了解情況。

於是李毅鑫起身,立即去了馬誌新的辦公室。

馬誌新作為溫勉掌控物資統製調查委員會的一個棋子,實際上並沒有太多的工作,每天除了喝茶就是看報紙,甚是悠閑。

看到李毅鑫敲門進來,馬誌新連忙笑道:“這快要下班了,你怎麽跑我這裏來了?我可聽說你今天基本上都在外麵跑,都沒在辦公室。我說老弟,這工作嘛該做,但是也要注意勞逸結合,該消息的時候也要休息。再說了,今天皇軍正在搜捕軍統的抗日分子,萬一你遇上了這些亡命之徒可就危險了。”

李毅鑫自顧自地坐到沙發上,側著頭對馬誌新苦笑道:“沒辦法啊,我這天生就是勞碌命。如果工作理順了,那我還巴不得天天坐在辦公室裏看報紙喝茶呢。其實原本我也是這麽打算的,也通知了建中商貿公司那邊停止運貨,等這兩天風頭過了再說,卻沒想到利來商行的武老板非要明天運一大批貨出城,這不胡永強還向我訴苦來著,請我過去商量。所以啊,我就是想清閑也不得閑啊。”

馬誌新一聽,從辦公桌後麵的椅子上站起身來,也走到了沙發那邊坐下,然後低聲說道:“這個武宣普是怎麽想的?非要在這風口浪尖上運貨出城?他是不是仗著何浪濤的勢來壓建中公司?這不是擺明了瞧不起你李老弟嗎?要我看,這幾天就應該把運貨的事情停一下。這賺錢的事情固然重要,但是萬一被太君們知道了總歸是不好的。”

馬誌新雖然是溫勉的心腹,但是他卻不像石頭城裏的其他漢奸那樣眼紅李毅鑫,因為他知道李毅鑫背後有特高課的支持,誰也動不了。

因此他最希望的就是李毅鑫能坐穩緝私調查處處長的位子,這樣他的利益才能保證。

李毅鑫歎了口氣,對馬誌新說道:“馬老哥你還真是料事如神,武宣普今天確實是向胡永強施加了壓力,要求他的那批貨必須明天運出去,但是卻被胡永強給推了。結果我這剛回辦公室,何浪濤的電話就追過來了,說是要晚上請我吃飯。這明擺著就是看武宣普不能成事,所以這個何主任隻好親自出馬來壓我了。我還找不到理由拒絕何浪濤的邀請,唉……我當這個處長表麵看著風光,實際上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啊。”

馬誌新搖了搖頭,說道:“你就矯情吧,在這石頭城裏有多少人削尖了腦袋都想當這個緝私調查處的處長,在我麵前你就別叫苦了。不過這個何浪濤在石頭城裏也算是個角色,你還真不能一口回絕他。據我所知,他是從上海的特工總部派到石頭城來組建分部的,專門對付那些抗日分子。也就是說他這人的靠山根本不在南京警政部,而是在上海的特工總部。”

“哦?這裏麵有什麽說道嗎?難道這特工總部不收南京警政部管轄嗎?我看到的組織機構圖上特工總部可是受警政部管理的啊。”李毅鑫有些奇怪地問道。

因為他從馬誌新的話中察覺到了上海特工總部與偽黃山省政府之間還有有些不對路。

“老弟你加入政府不久,可能不知道這中間的內幕。這麽說吧,這個特工總部是上海皇軍的梅機關支持建立的。自從汪先生到了南京組建新的國民政府之後,皇軍方麵將這個特工總部並入了南京政府的警政部,名義上受警政部周部長的管轄。但是實際上特工總部根本不吃這一套,仗著梅機關的支持自成體係。所以在這石頭城裏,省政府溫主席對這何浪濤也是禮讓三分。這些內幕如果不是老哥我在溫主席身邊工作了一段時間也不清楚。所以你還不能將這個何浪濤得罪死了,不然的話就算是通關費分給了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一成,他也有辦法給我們搗亂的。”

李毅鑫靜靜地聽著馬誌新訴說內幕,總算是明白了這個何浪濤為什麽敢於讓武宣普那麽強硬要求明天運貨的真實原因。

當然,何浪濤此時很虛偽,表麵上的功夫做得很足,至少對李毅鑫做出了低姿態而不是硬壓。

這種內幕讓李毅鑫一陣頭痛,因為他發現對於這個何浪濤他還真沒有太多的辦法。

於是他對馬誌新說道:“看來這個何浪濤我還真是得罪不起,但是如果特高課的太君們要較真,非要嚴格檢查所有的貨物,嚴防漏網的抗日分子藏身於這些貨物中頭裏石頭城的話,那麽我們肯定是要吃掛落的,因為武宣普的這些貨是統製物資。這可怎麽辦?”

馬誌新並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用手指在沙發的扶手上輕輕地敲著,像是在思考開如何應對這個何浪濤。

李毅鑫看馬誌新一時半會也拿出去個解決辦法,就準備起身告辭。

馬誌新這才如夢初醒般地反應過來,對李毅鑫說道:“何浪濤這人軟硬不吃,能壓住他的除了上海特工總部,在石頭城裏也就是太君的話他不敢不聽。但是運貨的事情又不能讓太君們知道,確實有點難辦啊。我看你今天晚上最好是用拖字訣,見機行事比較妥當,千萬不能與何浪濤起正麵衝突。”

馬誌新說的這些話其實都是一些廢話,因為他想了半天也沒能憋出一個主意,但是他又不能當著李毅鑫的麵雙手一攤明說沒辦法,所以才這麽含糊地說了一些車軲轆話,敷衍李毅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