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太郎對於尹群立的交代將信將疑,於是示意那兩名日軍憲兵看住尹群立,然後對尹群立說道:“尹桑,我會去查證你所說的一切,請你稍等。希望你交代的都是真實可靠的,這對於你的生命很重要!當然,如果你說的是事實的話,我們大日本帝國也絕不會虧待一個願意與我們合作的人,特別是前軍統的特工。”

說完,田中太郎就急匆匆地離開了審訊室,將尹群立留在了電椅上。

田中太郎需要立即去詢問嚴複之,聽聽這個軍統變節分子對於尹群立所交代的事情真實性的判斷。

同時他還要去找出石頭城的街道詳圖,特別是萬春巷的詳細地圖,分析一下尹群立所交代的地點附近是否有軍統通訊點的可能。

嚴複之是在軍統石頭城站中地位僅次於唐彪的人,中校軍銜,也是軍統的老人了,特務工作的經驗十分豐富。

但是他有一個非常大的弱點,那就是怕死,不是一般的怕死而是非常怕死。

自從他受命在石頭城這個淪陷區城市潛伏後,他就一直很擔心自己會被日本特高課抓住或者被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的人認出來,因為在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中就一些有前軍統的老人,並且認識他。

對於被軍統安排到石頭城進行潛伏並協助唐彪建立軍統石頭城站,嚴複之就感覺自己是被上峰給出賣了。

因為潛伏在淪陷區是十分危險的,可以說每天都活在被抓住的邊緣,而這種狀態讓他在內心深處感到十分地不滿。

因此當特高課無意之間識破並抓住了一個準備在火車站買票的軍統特工,而且順藤摸瓜出現在嚴複之的麵前時,嚴複之就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他受夠了那種天天提心吊膽的感覺。

於是他對於前來抓捕他的很冷靜地說道:“我是軍統石頭城站的副站長嚴複之,願意與大日本帝國合作,請立即帶我去見特高課的官員。”

這一切都發生得自然而然,嚴複之並沒有反抗也沒有與日本人發生衝突。

就這樣,嚴複之毫不猶豫地背叛了軍統,也背叛了抗日事業,背叛了國家和民族,成為了讓石頭城特高課的日本人如獲至寶的重量級變節分子。

通過嚴複之和盤托出式的交代,特高課掌握了上至站長唐彪下到一般特工的所有軍統石頭城站潛伏人員的掩護身份、化名、真實姓名、職務等等一係列重要情報。

這才有了特高課在全城進行抓捕軍統分子的統一行動,使得軍統石頭城站一夜之間全軍覆沒,可以說嚴複之就是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也正因為如此,嚴複之取得了特高課完全的信任,藤田由紀夫大佐親自指定由村上信之助負責保護嚴複之的安全,同時指定由田中太郎全權負責這次針對軍統的破獲行動。

因此當田中太郎獲得尹群立交代的情況以後,首先想到的就是去找嚴複之進行核實,至少也要嚴複之對尹群立交代進行真偽辨別。

畢竟嚴複之是尹群立的同事,在軍統石頭城站中級別也比尹群立更高,而且見過和了解尹群立。

嚴複之仔細地停了一遍田中太郎轉述尹群立交代的全部內容,沉思了一段時間之後,這才向正以期望的目光看著他的田中太郎開口說道:“關於尹群立所供述的他這幾天的行蹤問題,我覺得很好核實,讓他帶著你們去他藏身的煤場看看就知道了。而關於以前軍統偷偷運輸物資的通道確實如尹群立所說的那樣是通過王錢根行賄運出城去的,這以前我就有所耳聞。他所說關於軍統通訊點的情況我也知道大概,但是具體詳細的細節卻不清楚,因此無法判斷他所說情況的真偽。因為唐彪此人很多疑,這個通訊點他一直守口如瓶,因此包括我這個副站長在內都不知道通訊點的具體位置。”

田中太郎對於嚴複之的這種回答很是失望,他對於嚴複之不能確認尹群立所供述關於通訊點的情報感到有些沮喪,明明這麽重要的一個功勞眼看著就在眼前卻撈不到讓他心裏猶如一隻貓在抓一樣。

但是接下來,嚴複之又想了想後說的話讓田中太郎又升起了一絲希望。

因為嚴複之繼續說道:“這個尹群立應該算是軍統石頭城站中少數幾個核心幹部,不能排除唐彪會在某次與他接頭的時候會無意之間泄露通訊點的秘密。就連我,唐彪有次喝醉了酒也曾經說過,那個通訊點是由一個女報務員駐守,而且唐彪對這個女報務員有覬覦之心。”

田中太郎大喜,向嚴複之說道:“尹群立已經交代的那個地點萬春巷290號能否請你去現場勘察一下,重點是距離這個地點步行來回5分鍾的範圍,這個範圍已經足夠小了。也許你到現場去看看說不定能夠看出什麽疑點出來,那我們可就能破獲軍統石頭城站的通訊點了。”

嚴複之當然是不願意在光天化日之下拋頭露麵的,因為他害怕因為自己的變節而遭遇刺殺。

但是他又不敢明著拒絕田中太郎的要求,因為他知道自己隻不過是日本人氈板上的肉,一旦他拒絕,那麽日本人隨時可以翻臉不認人。

嚴複之決定自己必須要找個合理的理由來推掉這件事,於是他向田中太郎反問道:“我想唐彪此時有極大的可能會藏在這個通訊點,因為隻有這個他一直保密的通訊點在目前才是最安全的藏身之處。如果我和皇軍一起出現在那裏,很有可能會驚動唐彪而導致他溜掉甚至會破壞電台以及密碼本。所以我建議閣下還是要謹慎從事才好。”

“那我們可以讓您一個人去哪裏附近轉轉,觀察一下,皇軍和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的特工都不出現在那裏,這樣就不會驚動唐彪了。”田中太郎並沒有放棄自己的設想,又提出了一個讓嚴複之大驚失色的方案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