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啟用與‘保鏢’的緊急備用聯絡方式,對於李毅鑫來說是有些抗拒的。

在潛伏工作中,潛伏人員的掩護身份和真實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

因為知道的人越多,潛伏人員真實身份暴露的幾率就會越大,任何一個情報組織都會對潛伏特工的真實身份進行保密,知情人越少越好。

這也是為什麽每一個特工都取有代號的根本原因,甚至這些代號都屬於保密範圍。

比如李毅鑫在中統係統內部的代號就是‘少爺’,葉副局長十分注意對他身份的保密,知道李毅鑫身份的人除了葉副局長就沒有別人了。

在中統內部正式的情報文件之中,對於李毅鑫提供的情報,在情報來源的描述中他最多也隻會出現代號,姓名身份完全沒有。

就連‘保鏢’和在李毅鑫出發前向李毅鑫宣布要被派遣到淪陷區的中統總部經理處長也同樣不知道李毅鑫現在在石頭城到底是個什麽身份。

‘保鏢’到現在為止也隻知道李毅鑫的代號叫‘少爺’,其餘情況一律不知情,而那位經理處長甚至連李毅鑫的代號都不知道。

即便是葉副局長的心腹賀光宗被指派等到石頭城進行走私行動,也同樣不知道李毅鑫的代號和掩護身份。

同樣,李毅鑫在黨組織這邊同樣身份也受到了非常嚴格的保密,隻有候副部長、交通員老吳才知道李毅鑫的真實身份。

就連尹群立這個李毅鑫小組內的情報員也是因為軍統石頭城站被特高課破獲萬不得已才知道了李毅鑫在石頭城裏的掩護身份。

作為一名潛伏人員,身份保密是關乎性命的大事,所以一般來說各個情報組織為了保護自己打入敵方的情報員都采用單線聯係的方式進行指揮。

在這一點上,黨組織是要比中統看得更重,因為黨組織一直處於地下活動狀態,所以基本上與潛伏的情報員都采用了單線聯係的方式,以盡最大的可能避免潛伏情報員暴露。

而據李毅鑫所知,與‘保鏢’的備用緊急聯絡方式是必須要和‘保鏢’直接見麵接頭的,所以李毅鑫的心裏對於這種聯絡方式是有些抗拒的。

但是為了與中統總部保持聯係,李毅鑫不得不在死信箱這種安全的聯絡方式停用以後用這個備用緊急聯絡方式恢複與中統總部的聯係。

他去書店買了一本《校正注音國語新字典》和一份今天的申報來到了湖山公園,按照接頭規定坐到了湖山公園東北角一個有點偏僻的木質長椅上。

今天是9月23號,每逢當天日期尾數是3,或者是3的倍數的日子,‘保鏢’就會到湖山公園來等著與‘少爺’接頭,這就是這個備用緊急聯絡方式的時間限製。

李毅鑫坐下後將那本《校正注音過於新字典》放到了自己的左腳邊,並且將這本字典打開反撲在地麵上,裝成字典不小心從長椅上跌落的狀態。同時,他還需要裝作看今天的申報,來等著‘保鏢’前來接頭。

為了讓兩個陌生人有合理的理由接觸,這個聯絡方式的設計者會讓‘保鏢’上前提醒李毅鑫字典掉到地上了,並且在交談中說出接頭暗語,一邊李毅鑫確認對方的身份。

李毅鑫在這張長椅上足足等了一個多小時,這裏較為偏僻,遊人很少到這裏來,因此李毅鑫在這段時間裏一直在觀察偶爾出現在這裏的遊人,但是卻沒有一個人上前和他搭話。

此時太陽都已經快要落山了,就在李毅鑫覺得公園也即將關閉的時候,他的旁邊走來了一個公園的清潔工人。

“沙……沙……”

那名清潔工人看上去是像在公園快要關門的時候做清潔一樣,用一把大掃帚慢慢地清掃著已經掉落在地麵上的樹葉。

不一會,這個清潔工人就掃到了李毅鑫坐的那張長椅麵前,他看到了在地麵上的字典,開口問道:“先生,這是您的書嗎?你看都掉到地上了。”

李毅鑫仔細地看了看這個清潔工人,用感謝的語氣說道:“啊,是我的書。我看報紙太專心你了,沒注意書掉了,謝謝你的提醒。”

緊接著,李毅鑫又盯著對方問道:“我這份報紙看完了,這兒哪裏有垃圾箱,我去扔掉報紙。”

到此時為止,雙方的對話在過路人或者遊人的眼中都是再正常不過的對話。但是其他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此時的李毅鑫已經說出了暗語。

因為對於很多人來說,報紙這樣的東西即便是看完了還可以拿來廢物利用,可以用來糊窗戶又或者可以用來在生火做飯時當引火物,還可以用來做書皮來保護書籍,甚至是用來包食物。

因此李毅鑫說要將報紙扔掉除非是有錢人,一般人是不會這麽浪費的,而這句話正好就是暗語。這也是為了防止有人無意之間將前麵的動作都做對而造成接頭人的誤認。

那名清潔工人則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先生,在公園南大門外的右手邊就有一個垃圾箱。”

說完,這個清潔工人又埋下了頭,開始繼續他的清掃工作,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

暗號對上了!李毅鑫向四周看了看,發現現在沒有人經過,於是他低聲問了一句:“保鏢?”

那個清潔工人頭也不抬地輕聲反問道:“少爺?”

“是我,在你收到我發出的警報後,賀光宗來找過你沒有?”

“沒有,他已經找不到我了。因為我一看到你在死信箱上畫的警報信號,立即就采取了緊急轉移的措施,帶著電台換了一個住處。而賀光宗曾經到我原來的住處去過一次,是為了給總部發電報。所以我覺得必須有備無患,才撤離了原來的住處。”

“很好,你做得非常正確,也很機警。你現在的掩護身份是什麽?以後我們怎麽保持聯絡?”李毅鑫輕聲問道,邊問還邊向周圍觀察情況。

那個清潔工人說道:“我現在的掩護身份是一個人力車夫,在警察局有注冊的,掩護身份沒有疑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