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歐陽鬆雖然是個草包,但是他的觀察能力還是很強的,這樣的細節問題他觀察得相當仔細,特別是在他看中獵物以後更是如此。

高宏程、老候以及穆青婉心中同時一驚,各自心裏都開始盤算起來,該如何應付現在的局麵。

高宏程此時已經有一隻腳踏上馬路了,聽到歐陽鬆這話腳下的動作頓了一下。因為他並不認識老候和穆青婉,但是從他的分析判斷來說,這歐陽鬆說得並沒有錯,這兩個人的確有些可疑。

高宏程認為他們必定不是什麽逃難的難民,而一定是有身份的人,至於這兩人到底是什麽身份,他並不得而知。

但是從這兩人裝成兄妹向混進石頭城,幾乎可以明確這一男一女肯定是不想讓日本人知道。

高宏程此時猶豫了,因為他的任務是潛伏在緝私調查處,好為組織偷偷運輸一些急需物資而提供便利。

如果他沒有一個合理的理由強行擋住歐陽鬆,這後果很難預料會是什麽,說不定他就會被懷疑甚至被日本人調查,這對於特的任務是百害而無一利的。

救還是不救?

該以什麽理由來救?

高宏程一時之間沒有想到一個好的辦法。

而此時老侯的心中則很懊悔,他作為一個老地下工作者完全忽視了這樣的細節,這是很嚴重的錯誤。他沒有想到穆青婉一開口就暴露了和他之間的口音差別,被眼前這個漢奸發現了一絲破綻。

不過好在這裏已經進入了石頭城的範圍,而現在所處的位置並不是日軍憲兵隊檢查行人的檢查站,而是緝私調查處檢查物資的關卡。

此時的老候並不知道李毅鑫已經將高宏程調到了城西的這個關卡來負責,不過老候相信不管高宏程在不在這個關卡,隻要這裏有一個緝私調查處負責這個關卡的人,那麽事情就還是有轉機的。

因為很明顯,他是知道這個緝私調查處的關卡隻查貨物不查人,那麽也就是說這個攔住穆青婉的漢奸應該不是緝私調查處的人,而是其他什麽漢奸機構的人。

而通過剛才這個漢奸的口吻,老候還懷疑這個攔住他們去路的漢奸是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的,隻是他不明白這個漢奸怎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在緝私調查處的關卡上。

老候還在緊張思考對策的時候,穆青婉卻開口了:“難道口音不同就不能成為兄妹了?你又啷個曉得我們不是表兄妹喃?”

穆青婉的反應並不慢,他敏銳地聽到了老候剛才說的話中隻是說他和穆青婉是兄妹,但是並沒有說是親兄妹。

這就有轉圜的餘地的了,因為他們兩個人的口音不同完全可以用表兄妹的關係來進行解釋,因此穆青婉搶在老候之前先開了口,除了給歐陽鬆的問話一個解釋之外,她還提醒老候這種解釋的方法。

但是穆青婉卻忽略了一個問題,這歐陽鬆的最終目的並不是認為老候和穆青婉是反日分子,而是想以此為借口來將穆青婉帶回去。

所以她的這個解釋雖然說得通,但是歐陽鬆卻並不買賬。

歐陽鬆一臉**笑地調戲道:“小妹子,你說是表兄妹就是表兄妹了?有什麽東西證明你們是表兄妹?如果拿不出來,那我還可以說你是我的情妹妹呢?嘿嘿,放心,哥哥我帶你回去隻是做做例行調查,等哥哥調查清楚了,你可能還不想走了呢。嘿嘿嘿嘿……”

老候看這個歐陽鬆越說越不像話,急忙上前作揖道:“老總,長官,我們說的都是實話啊。求您高抬貴手放過我家妹子吧。”

“你給我滾開!趁著我沒發火,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信不信我一槍崩了你?!”歐陽鬆對老候可就沒有什麽好臉色了,他一腳踹開老候,就想去拉穆青婉的手。

穆青婉連忙後退了一步,然後用手狠狠地將歐陽鬆伸過來的爪子拍開,‘啪’的一聲很清脆,這周圍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歐陽鬆看了一眼自己被穆青婉打紅的手,連連冷笑道:“哎呦,你還敢襲擊本科長?嘖嘖,夠烈性啊?不過我喜歡!哈哈,等你到了地頭,哥哥會讓你好好嚐嚐哥哥的厲害。來人!”

歐陽鬆並沒有將自己的槍掏出來,因為他當官當習慣了,把這緝私調查處關卡上的緝私隊員當成自己的手下開始吆喝。

關卡上的緝私隊員對於這種情況見得多了,有幾個人聽到了歐陽鬆的召喚,立即準備圍攏過來抓穆青婉。

“住手!”

一個聲音從歐陽鬆的身邊傳了出來,這些準備動手的緝私隊員看了看喊話這人,麵麵相覷,不敢再又進一步的動作,就這麽停了下來。

此時高宏程就在歐陽鬆的身後,歐陽鬆並沒有看見高宏程已經走出了屋子,他也沒有回頭看看到底是誰在阻止緝私隊員動手,頭也不回,有些不耐煩地說道:“是誰在這裏亂喊?破壞本科長的工作?小心我治他個同謀之罪!”

緊接著,歐陽鬆對那幾名緝私隊員說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動手將這女人抓起來?哦,對了,還有那個男的,一起抓起來,跟我回城。”

“喲嗬,歐陽科長威風夠大啊,怎麽著?你還想給我高某人一個反日分子的帽子戴戴?”高宏程覺得自己有些占道理了,在歐陽鬆身後陰陽怪氣地說道。

歐陽鬆這才轉過身來,看到是高宏程在他的身後,心知自己可能犯了一個錯誤,得罪了高宏程,連忙堆起笑臉賠不是:“哎呀,高科長,你怎麽出來了。抱歉抱歉,我剛才沒有聽出是你的聲音,對不住對不住。不過這一男一女我看實在是有些可疑,按照道理是應該調查一下,所以借老兄你的人使使,大家都是為皇軍效力的,這個時候就不要分彼此了嘛。這樣,改天我在石頭城裏專門給高科長擺一桌賠罪,怎麽樣?”

高宏程看歐陽鬆雖然對他的態度軟了下來,但是依然並沒有放棄將這一男一女帶著的企圖,他不禁皺著眉頭說道:“歐陽科長,這恐怕有些不合規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