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當天下午是國民黨中央組織部長兼任中統局長與兩個副局長開會碰麵的日子。

在開會的時候,葉副局長為了在局長麵前表功,也顧不得保密方麵的要求,直接在這個隻有三個人參加的會議中將日本人想用偽鈔作為武器來打經濟戰的消息說了出來。而且還重點說了在黃山省省會石頭城,他領導的特工成功將日本人運到石頭城的偽鈔燒毀。

而徐副局長和中統朱局長很顯然被葉副局長說的這個消息給嚇了一大跳,特別是徐副局長事先在各個淪陷區內的調查統計室的例行匯報中根本沒有看到這樣的消息。

中統朱局長聽到這個消息先是高興,後是擔憂。他高興的是,自己所管轄的中統居然在日本人剛有所行動,開始印刷法幣偽鈔準備對國統區實施經濟戰就得知了消息,並且還成功地銷毀了一部分偽鈔。

這是一個非常大的功勞,即便是將這個消息匯報給委員長,他也會在委座麵前大大地露臉,甚至受到獎賞。因為據他所知,日本人印刷法幣偽鈔想要搞亂國統區經濟的消息軍統方麵並沒有得到和匯報,這會讓中統這個長期在委座麵前受到軍統壓製的特務機構再次引起委座的重視。

而他感到擔憂的是,很顯然日本人印製偽鈔的行動是蓄謀已久的,不僅僅是在石頭城,他相信在很多地方,日本人都會將印刷好的偽鈔分別投入各個渠道,向國統區滲透。

而這將會讓重慶國民政府防不勝防,根本堵不住。因為在國民政府的高層中,有太多的人想法國難財了。不管是軍隊的將領還是政府的高官,都是各顯神通,想盡一切辦法走私以中飽私囊,大家的眼中對於錢財都看得太重。

別的不說,就拿今天開會的三個中統局長副局長,他幾乎可以肯定都有自己私下的渠道在和淪陷區做各種違法的生意。

想到這裏,中統朱局長慢悠悠地說道:“各位同仁,我認為日本人印製法幣偽鈔的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必須要立即向委座報告。而最先探聽到情報的是葉副局長派出的特工,這一點我也會向委座直接說明,給予嘉獎!會後請葉副局長將需要嘉獎的特工名單報給我,我會酌情處理的。徐副局長可是專門負責情報業務的,這次算是大意失荊州,讓葉副局長的人先得到消息,我想中統的業務部門是不是應該檢討一下?但是,現在國統區的經濟狀況你們二位都知道,如果日本人印製的大批偽鈔流入國統區,將會徹底搞亂我們的經濟,這簡直是防不勝防。我需要二位要精誠團結,繼續針對這方麵進行刺探情報的工作,為委座決策提供堅實的情報基礎!”

朱局長的這番話讓徐副局長心中既是很嫉妒又是很憤怒。

他嫉妒的是自己的這個老政治對手最近一段時間以來在中統局長麵前很是出了好幾次風頭甚至還被委員長接見過一次。現在這件事情一出,姓葉的又將受到委座的嘉獎,實在是讓他非常嫉妒。

他現在有種不祥的預感,葉副局長在高層那裏風頭正勁,以後在現任局長離職以後特和葉副局長之間的競爭中這些都是實打實的政績,完全可以給葉副局長增添更多的政治籌碼。

而憤怒的是,日本人這種用偽鈔來打經濟戰的行動在石頭城潛伏的袁世恒根本毫不知情,不僅如此,葉副局長的人都已經將這些偽鈔燒毀以後,袁世恒都還沒有向他做過匯報。

這讓徐副局長對於袁世恒的看法更加不好,即便袁世恒是自己的心腹,他也開始考慮是不是將領導中統石頭城調查統計室的袁世恒給換個職務,換上一個對於業務更為精通的人。現在的袁世恒讓他十分失望。

徐副局長更為憤怒的是,葉副局長這個競爭對手現在在情報方麵也開始頻頻得分,並且將手伸進了自己管轄的情報業務係統中來了。這一點使徐副局長如坐針氈,他暗自決定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讓自己的所有心腹做成成績,將朱局長心裏的那座已經有點傾向於對手天平給扳回來。

葉副局長此時的心裏卻是另外一種沾沾自喜的心態,他明白今天的匯報讓他很是在上峰麵前得分,這對於以後自己競爭中統局長職位是大有幫助的。誰都知道,現任的中統局長是中央組織部長兼任的,早就風聲傳出以後中統局長職位不再由中央組織部長這樣的高官兼任而會單獨設人專管。

他相信姓徐的也一定知道了這個消息,和自己一樣正在幕後拚命四處活動,而且在競爭之中已經占據了一定的優勢。

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有所不同了,他原本派出去石頭城為他建立走私渠道的‘少爺’意外地屢屢建功,而且都是拿得出手的大功勞,現在的他可以說至少在台麵上的競爭中可以與姓徐的分庭抗禮。

接下來就要看私下幕後的活動情況了,不過如果說他能夠長期采購到絲襪這種深受高官家眷們歡迎的東西,也不失為一種私下競爭的利器。..

散會以後,徐副局長沒有耽擱,立即去召集情報業務部門的負責人開會去了,他的心中憋著一口氣,很不順,必須要發泄出來,給搞情報的部門施加壓力才行。

特別是負責石頭城調查統計室的袁世恒,此時的徐副局長恨不得將袁世恒叫到跟前賞幾個大耳光,今天這次會議他算是丟臉丟到家了。

而葉副局長則沒有走,而是向前來中統開會的朱局長匯報了三個有功人員在這次行動中的作用,包括最先探聽到消息的‘少爺’、策劃並實施燒毀偽鈔行動的‘夥計’和‘保鏢’。

朱局長的辦公室並不在中統總部,而是在中央組織部。他平時很少到中統的總部來,對於中統的業務也不止那麽熟悉。

當他聽到從葉副局長的口中報出的全是代號後,有些奇怪地問道:“你怎麽全是說的有功特工代號,不說這三個人的具體姓名和情況?你就讓我這麽向委座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