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全部走光以後,中統的機要室主任跟在徐副局長後麵來到了徐副局長的辦公室。他看了看地麵上四處散落的茶杯碎片,小心翼翼地地問道:“徐副局長,您還有什麽重要指示?”

徐副局長轉過身來,眼睛死死盯住機要室主任,問道:“這段時間從石頭城發到總部來的電報是不是很多?”

那個機要室主任心中一緊,開始思考該怎麽回答徐副局長的這個問題。徐副局長的問話雖然很含糊,用的是這段時間這種模棱兩可的詞語,但是他卻知道徐副局長的這句問話背後隱藏的意思是什麽。

徐副局長是想要知道從石頭城那邊發給葉副局長多少封電報,看起來徐副局長對那個給葉副局長發報匯報日本人印製偽鈔消息的潛伏特工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這件事情可好可壞,從好的方麵來想,也許是徐副局長想要對葉副局長挖牆腳,把這個有能力獨立工作的潛伏特工拉到自己的陣營裏麵來,最不濟也要讓這個潛伏特工在給葉副局長匯報的同時也給徐副局長匯報。

但是機要室主任深知徐副局長的為人,這次這個潛伏特工給葉副局長掙了那大的一個臉麵,一定會讓徐副局長心懷不滿,甚至眼前的徐副局長很有可能動了殺機,除掉這個潛伏特工也未可知。這就是機要室主任從壞的方向去想的結果。

隻不過這個機要室主任也是個長期混官場的老油條,他一直在徐葉兩個副局長之間保持著中立,誰也不靠上去,這才讓他在中統總部機要室主任這個重要的位子上長期屹立不倒。

所以他裝作很糊塗地反問道:“徐副局長,您說的這段時間是具體指什麽時候呢?您也知道,這石頭城是屬於淪陷區中比較重要的城市,那邊與總部這邊來往的電報很頻繁,所以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多。不過我也沒有具體去數,隻是有種感覺,石頭城那邊發給總部的電報確實不少。”

徐副局長聽了這個回答,心中暗罵這個機要室主任簡直就是一個琉璃蛋,滑不溜秋,根本就是在裝糊塗,回答起來看上去說了很多也很實在,但是實際上什麽也沒有說,根本就是不正麵回答自己的問題。

他不得不講話挑明了說,不讓對方再有顧左右而言他的空間,直接問道:“我是問葉副局長在最近幾個月是不是和他派遣到石頭城的潛伏特工有著頻繁的電報往來?以後他們之間的電文你都抄送給我一份!”

機要室主任麵露難色地回答道:“葉副局長這幾個月確實和石頭城方麵的來往電報不少,但是那些電文都是密碼電報,這種電報的密碼機要室沒有,好像是葉副局長設立的一種新密碼,我沒辦法破譯。如果您要求將電文抄送給您一份這沒問題,但是電文上全是數字,您也看不懂啊。”

徐副局長聽到對方的這個回答,有些泄氣,看起來姓葉的老狐狸事先早就想好了對付自己的招數,讓自己無計可施。

他的心中發了狠,覺得既然自己得不到那些電報的內容,幹脆將這個潛伏特工賣給日本人,徹底斬斷姓葉的老狐狸的情報來源。

於是他繼續向機要室主任詢問道:“你作為機要室主任居然不知道這些電報的內容,你是幹什麽吃的?那這個被派遣到石頭城去的潛伏特工你們機要室總該有存檔吧?我要這個人的全部詳細資料!馬上!”

機要室主任心中知道事情要壞了,徐副局長動了殺機!他連忙回答道:“葉副局長專門派遣的特工去石頭城的有兩個,你說要的是哪個特工的資料?這兩個人的詳細資料我們機要室根本就沒有,隻有代號。一個叫‘保鏢’,一個叫‘少爺’。就這兩個代號還是葉副局長的秘書到機要室來給我說的,讓我記檔。我當時還覺得很奇怪,問過葉副局長的秘書說這不符合規矩。結果那個秘書說這是葉副局長單線聯係的特工,隻能給我代號,所以我對這兩個代號記得很清楚。”

徐副局長終於按捺不住自己的火氣,心裏鬼火直冒,他大聲訓斥道:“你這個機要室主任是怎麽當的?上峰問你問題,你是這也不知道,那也不清楚!這種不合規矩的事情你也就這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看你是不想幹了!”

機要室主任心中當然對徐副局長這樣亂發脾氣十分不滿,因為他心裏很清楚,這中統內部不和規矩的事情多了,難道他什麽事情都要刨根問底打聽清楚?那樣才是真的不想幹了!

每個副局長手中那個沒有一些單獨掌握的潛伏特工?就拿他徐副局長來說吧,徐副局長不是也有一個‘撲克牌’計劃嗎?執行這個計劃的幾個潛伏特工不一樣也是隻告訴他代號,讓他記檔,其他的什麽資料都不給他說,和葉副局長一樣?

但是他也不敢當麵頂撞徐副局長,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畢竟徐副局長是主管情報業務的副局長,現在還是主持中統日常工作的副局長,是他正兒八經的頂頭上司。

於是機要室主任從褲兜裏掏出手帕,一邊擦著腦門子上的冷汗,一邊應承道:“是是是,徐副局長批評得對,以後我一定改正。”

徐副局長心裏再次煩躁起來,他看著眼前這個裝得挺像的老滑頭,把手一揮道:“滾出去!你給我滾出去!”

那個機要室主任連連彎腰點頭,輕手輕腳地退出了徐副局長的辦公室。當他將辦公室的門輕輕關上以後,一轉身,將手帕揣回到褲兜裏,換了一副輕鬆的臉色,輕輕地哼著小曲下樓回自己的辦公室去了,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此時在辦公室裏的徐副局長立即找出了自己的專用密碼本,開始給袁世恒寫電文,他要把剛才機要室主任說的那兩個代號告訴袁世恒,讓袁世恒在石頭城裏秘密調查。與此同時,他還在電文中將袁世恒臭罵一頓,將日本人印製偽鈔以及葉副局長派人燒掉偽鈔的消息告訴了袁世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