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身酒氣的李毅鑫回到了新家以後,對跟在後麵亦步亦趨的吳誌海吩咐道:“誌……海啊,今天你辛……辛苦了。你也早點回……回去休息吧,我這裏留下幾個人站崗就……就行了,明天到處裏記得給總務科的汪……汪澤宇說一聲,給緝私隊全體每人發……發一塊大洋作為賞……錢。”

吳誌海連連感謝道:“處長,您這真是太大方了,我們緝私隊也沒做什麽大事就領賞錢,我心中有愧啊。我看今天晚上我還是在這裏親自帶班吧,這新地方的第一班還是我親自帶班比較放心一點。”

李毅鑫眼睛一瞪,訓斥道:“你連我的命令都不……不聽是怎麽著?你這緝私隊長親自在……在我家外麵帶班警衛,傳出去指不……不定有人在背後說我……我的閑話呢,說我將緝私隊從上到下都……都當成了自己的私……私兵,這樣的話如果傳……傳開,影響不……不好!”

吳誌海這才知道了李毅鑫的意思,他有些懊悔自己這馬屁拍的方式不對,直接拍到馬腿上了,於是立即答應下來,自己回家休息。

李毅鑫這是故意將吳誌海給趕走的,他今天晚上有個重要的事情要做,可不能讓吳誌海這種人發現了。

李毅鑫走進院子,穆青婉就迎了上來,將院子的大門門栓叉好,這才扶著搖搖晃晃的李毅鑫走進了客廳。

在走進了客廳以後,李毅鑫立即從搖搖晃晃的狀態中恢複到了正常狀態,對穆青婉說道:“我之所以以前對這處房子秘不外宣,就是因為怕有人會事先在這房子裏安裝竊聽器。現在我們可以放心說話了。”

穆青婉這時問道:“你以前不是說要弄部電台到這裏來嗎?這電台什時候能到位?”

此時的穆青婉非常關心電台的事情,她認為隻有作為電台報務員,才能真正發揮她的長處。

李毅鑫笑著問道:“電台已經在這裏了,你先說說你覺得應該怎麽架設天線而不被人看出來,並且電台平時應該怎麽隱藏?”

穆青婉對於這些事情當然是十分上心,她指了指頭頂回答道:“我今天在這房子裏上上下下觀察了幾遍,這電台的天線就應該從頂樓的閣樓牽出去,架設在那棵大樹上,這棵樹枝繁葉茂,即便是天線一直這麽架設在樹上也沒有人能看得出來。至於電台,我認為應該放在三樓的書房,我今天在搬動書櫃的時候意外發現書櫃的後麵牆上有一個四四方方的洞,那個洞的大小正好能放下電台。對了,你說電台已經在這裏了,但是我怎麽沒有發現呢?”

李毅鑫笑了笑,將拐杖扔到一邊,然後對穆青婉問道:“你知不知道這房子裏哪裏有鐵鍬?”

穆青婉指著一個門回答道:“那邊是廚房,廚房的最裏麵有一個小門,那個小門背後是間雜物室,裏麵有鐵鍬。你要鐵鍬來幹嘛?”

李毅鑫微微一笑,回答道:“我找鐵鍬就是要將電台挖出來。這部電台已經被人埋到房子後院的一塊大石頭下了。為了防止今天我們挖開泥土取出電台後這新挖的泥土太打眼,以後你沒事的時候就去集市上買點種子,對外宣稱要自己種點蔬菜。”

說完,李毅鑫就走進了廚房,不一會,他就扛著鐵鍬走了出來,帶著穆青婉來到了後院,穆青婉則端著一盞煤油燈給李毅鑫照亮,李毅鑫搬開大石頭看了看地麵上的新土,開始用鐵鍬挖了起來。

李毅鑫足足挖了十多分鍾,這才將‘保鏢’事先埋在這裏裝著電台的大皮箱給挖了出來,然後又將土給填回去,重新將大石頭蓋上。

他們兩個將大皮箱提上了閣樓,打開電燈,穆青婉立即將大皮箱打開,仔細檢查了一下這部電台,然後對李毅鑫點了點頭說道:“這電台的情況不錯,而已立即投入使用。”

李毅鑫這才放下了心,對穆青婉吩咐道:“這部電台不僅要和組織上進行聯絡,還要和中統進行聯絡。以後與組織上聯絡的收發報都由你來操作。但是,與中統的聯絡你隻能收報,不能發報,發報要由我親自來才行。你是經過電訊培訓的,應該知道,每個人發報都會不自覺地帶著自己的習慣,所以如果中統以前對你的發報手法進行過監聽,很快就會發現你的發報指法與他們原來監聽組織上的發報員是一致的,這必然會導致我是共產黨員身份的暴露。所以對中統方麵進行發報隻能由我來親自操作。”

穆青婉當然知道李毅鑫說的這些都是非常正確的,所以她點了點頭回答道:“行,沒問題。與組織上聯絡的密碼本、頻率、呼號以及定時聯絡時間候副部長都告訴我了,以後我就有施展特長的地方了。”

“那好,明天起,我們正式通過電台與組織上取得聯係。”李毅鑫點了點頭,和穆青婉將電台收好,下樓休息去了。

第二天上午,在文華街的一個公用電話亭旁,身穿西裝頭戴帽子的袁世恒戴著一副墨鏡靠在牆邊專心地看著報紙。

這當然是假象,袁世恒其實注意力根本就不在手中的報紙上,而是在觀察著電話亭四周的情況,看看此時有沒有人會關注他身邊不遠處的電話亭。

這是他每次打匿名電話之前都要做的準備工作,也是他一向小心謹慎的性格所決定的。

袁世恒在這裏已經足足站了接近一個小時了,再確認沒有任何人會注意到這個公用電話亭之後,他將報紙折了起來夾在自己的腋下,慢慢走向了公用電話亭。

進去以後,他關上身後的玻璃門,開始了撥號,電話號碼他早就從報紙上看到並且牢記於心,今天是他第一次給姓嚴的聯絡人打電話。

嚴複之這時剛上班不久,昨天晚上他是完全喝醉了,怎麽回家的他都想不來,隻隱約記得是尹群立把他攙扶回去的。

現在的嚴複之頭疼欲裂,還沒有完全從昨天的醉酒中清醒過來,正泡了一杯濃茶準備醒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