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遠在甘陝省的中統調查統計室的電訊組接收到了中統總部發來的一封加急電報,並且製定由中統甘陝調查統計室主任親譯。

收到電報的值班機要人員不敢怠慢,立即打電話叫醒了在家睡大覺的中統甘陝調查統計室主任,這個主任隻得急匆匆趕到辦公室,譯出了那份總部的緊急電報。

原本他以為隻中統總部有什麽緊急情報要下發給他,好讓他抓人,結果當他看到是一份調令的時候,不由得破口大罵道:“總部這幫白癡一驚一乍的,就這麽一份調令還非要用上緊急電報,真是不可理喻。”

那個值班的機要人員有些尷尬地指了指電報上的一句話,提醒道:“可能是徐副局長要求他們緊急辦理的吧?”

這個主任這才反應了過來,又仔細看了看電報的內容,有些酸溜溜地說道:“看樣子是的,這李躍到底是走了什麽運,居然能入了徐副局長的法眼,看樣子是要飛黃騰達了。能夠勞動徐副局長親自下令,還是晚上半夜的這個時候,一定是有大任務要交給李躍。你去給李躍電話,通知他總部的這個命令,讓他明天一早就出發,不管用什麽辦法,搭上明天飛重慶的軍用飛機,直接去總部找徐副局長報到。我這裏他就不用來辭行了。”

李躍在得到通知後一夜都沒有睡好,他收拾好行李,一大早就托各種關係,終於搭上了一般軍用運輸機飛向重慶,此時的他心裏很是忐忑,不知道徐副局長要向他單獨布置的任務到底是什麽。

他甚至有些擔心徐副局長交給他的任務是到延安潛伏,這樣的事情他可不敢幹。因為他對付共產黨的態度一直很堅決,即便是現在的國共合作時期,他也同樣對於共產黨的地下潛伏人員絲毫沒有放鬆抓捕。

因此共產黨對他一直是恨得咬牙切齒,如果上峰要他去共區潛伏,還不如一槍斃了他來得痛快。

經過幾個小時的顛簸,李躍終於到了重慶的白市驛機場,由於他在中統內部默默無聞,所以也沒有人來接機,他隻能自己想辦法趕到中統的總部。

緊趕慢趕,終於在下午三點過,李躍出現在了中統機要室主任的麵前報到。

機要室見他趕到,笑了笑說道:“很好,你來得很快,充分說明你對於徐局長的命令執行得相當堅決,局裏像你這樣在盡忠職守的人可不多。走吧,我帶你去徐局長的辦公室。”

李躍自知自己在總部這些大佬麵前就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因此他何有眼力地偷偷摸出了一根小黃魚,然後裝作與機要室主任握手的樣子將小黃魚塞到了機要室主任的手裏,嘴裏小聲地問道:“這徐局長這麽急找我來,到底有什麽任務啊?您可是局裏的百事通,還望您給我解解惑,我還從來沒有單獨覲見過徐局長,這腿肚子都有些抽筋了。”

其實此時的機要室主任對於徐副局長為什麽突然要召見李躍也並不知情,但是他聯想到了徐副局長突然要求召見李躍這個舉動是在石頭城的袁世恒發了一份很長的機密電文之後。因此他大致猜到了徐副局長有可能是派李躍去石頭城執行一項秘密任務,隻不過秘密任務的內容不清楚。

像中統總部機要室主任這樣的人物在中統內部的地位還是很高的,比一些中統的大區負責人的地位都隻高不低,因此李躍這樣的做法倒是沒有錯,隻不過李躍這個時候並不清楚他這次被徐副局長緊急召見連機要室主任也不知情。

而機要室主任已經在手中感覺到了那條冷冰冰的小黃魚,他知道這李躍出手還不算小氣,因此他一邊向前走著,一邊裝作無意地將手放進了褲兜,然後故作玄虛地小聲說道:“這徐局長見你是你的造化,上峰的心思又豈是我能猜得到的?不過嘛,我看你還有點眼緣,可以告訴你的是你這次的任務應該是去淪陷區。”

說完這些話後,機要室主任將嘴緊緊閉上,不再出聲,他必須要掩飾自己並不知情的實情,隻能在李躍麵前裝神弄鬼,以顯示自己是知情的,隻是礙於有些規定不敢說出來,現在能給李躍透露這一句還是看在那條小黃魚的份上。

李躍心裏暗自腹誹,這總部的大佬們果然是見過世麵的,眼光太高了點,一條小黃魚就隻能買到這麽一句話。

不過他此時倒是將心提了起來,機要室主任這句話還是有內容的,不完全是一句糊弄人的話。

去淪陷區執行任務?是短期還是長期?

如果是短期,倒是可以去,反正見勢不妙可以立即逃回。但是如果是長期在淪陷區潛伏,這事情就有些不妙了,中統內部誰不知道去淪陷區長期執行任務一定是得罪了有權有勢的上峰才會有的結局。

可是他自認自己並沒有得罪那個上峰啊?平時該孝敬的時候他從來不敢短缺這種孝敬,照理說那種送死的任務也不應該輪到自己啊?

就這麽胡思亂想著,李躍被機要室主任帶到了徐副局長辦公室緊閉的門前,機要室主任輕輕地敲了敲門,好像生怕敲門聲太大,驚擾了徐副局長一樣。

門裏麵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進。”

機要室主任這才滿麵堆笑,像是川劇變臉一樣推開門進去向裏麵的人匯報道:“徐局長,甘陝省調查統計室的李躍趕到了,您有空接見他嗎?”

“讓他進來。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那個威嚴的聲音吩咐道。

李躍這才畢恭畢敬地走進了徐副局長的辦公室,站到距離徐副局長辦公桌大約一米多的距離,向正在伏案奮筆疾書的徐副局長鞠躬行禮,然後大聲報告道:“李躍奉您的命令前來報到,請局座指示。”

徐副局長像是才知道李躍走進辦公室一樣,抬頭看了李躍一眼,然後又埋下頭繼續寫字,同時嘴裏說道:“你等一下,我有點緊急的公文要處理。”

就這樣,李躍被徐副局長晾在那裏,他隻好就這麽筆直地站著,而且目不斜視,一副恭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