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袁先生此話差矣,在我們這行,猜測是需要有,但是更需要證據才行。我想,袁先生自己說出來會比較好。”嚴複之微笑著暗含威脅地說道。

袁世恒此時並不願意暴露自己是中統石頭城調查統計室主任的身份,因為他擔心自己的這個身份一旦被這個姓嚴的以及其背後的日本人知道以後,會想法設法逼迫他將手下的中統潛伏特工名單以及聯絡方式交出來。

這是他不敢做的,因為即便是徐副局長也隻是讓他與日本人進行有限的合作,共同對付共產黨在石頭城的地下黨組織而已。

一旦他將中統所有的潛伏特工都交給了日本人,那麽這件事情一旦被曝光,不僅僅是他會上各個抗日組織暗殺的黑名單,就連徐副局長為了擺脫與自己的瓜葛說不定一樣會派出殺手做掉他。

而他更不敢相信眼前這個姓嚴的和日本人的信譽,在特工這行,信譽就是一個屁,隻有有利於自己的時候才會被遵守。假設日本特高課在得到了中統在石頭城裏所有潛伏特工的名單和聯絡方式以後,為了彰顯他們的本事而進行大肆宣傳,那麽他袁世恒隻能是死路一條。

比如說軍統石頭城站站長唐彪就是這樣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根據他所得到的的消息,雖然唐彪在整個軍統石頭城站被破獲以後僥幸逃回了重慶,但是據說唐彪一回去就被軍統關押了起來。

很顯然,軍統從此以後再也不信任唐彪了,原因就在於日本特高課在報紙上大肆宣傳破獲軍統石頭城站的輝煌成績,讓軍統高層在委座麵前抬不起頭,因此對唐彪十分不滿,將其關押。

於是袁世恒對嚴複之很嚴肅第說道:“嚴先生,我想我到底屬於哪個組織你還是暫時別打聽的為好。你願意來和我見麵,至少對我提供的情報消息還是信任的。既然你們相信我提供的情報,那麽何苦還要刨根問底呢?到底是情報重要還是我這人重要,我相信你心中自然會衡量的。”

嚴複之笑了,他盯著袁世恒,緩緩地說道:“袁先生別誤會,我對於你的身份是好奇,但是我對你與願意向我們提供情報的動機更感到好奇。我不希望我們在合作的時候相互猜疑,所以有些事情在合作開始的時候還是有必要澄清一下,做到心中有數比較好。在我們這行,那種死間也不是沒有出現過,這蔣幹盜書的典故我想袁先生應該不陌生吧?”

袁世恒知道,這是嚴複之在向他進行質疑,因為按照常理,雙方應該是敵對的特務組織,而他以匿名電話的方式不停給日本人提供情報消息,換成任何一方的人都會有所疑慮的。

袁世恒隻能解釋道:“嚴先生應該知道,在中國現在的形勢中,除了重慶方麵,還有一個延安方麵。而這延安方麵很巧妙地利用了這場戰爭成功地擺脫了被剿滅幹淨的厄運,可是我對於他們並不喜歡,十分厭惡,所以我想和你們的合租主要就是對付共產黨。不知道,這樣的動機,嚴先生可否滿意?”

袁世恒聲稱自己願意合作的動機倒並不讓嚴複之覺得吃驚,因為他和藤田由紀夫大佐早就認為這個‘袁大頭’一定是想對付共產黨的。而現在這個猜測終於得到了‘袁大頭’本人的親口證實!

於是嚴複之裝作不解地問道:“好,就算是袁先生的這個冬季成立,我依然有兩個地方想不通,還請袁先生為我解惑。第一,為什麽你提供的關於那個女共產黨‘燕子’的情報不準,導致我們並沒有抓到人?第二,如果你不喜歡共產黨,那又為什麽向我們提供中統的情報,說在龍王廟正街伏擊皇軍卡車的行動是中統策劃並實施的呢?”

“我來說說第一個問題,其實這個問題是我們雙方之間以前沒有建立聯係渠道造成的。這導致了我們雙方之間的配合出現了問題,當初我提供了成賢街共產黨地下交通站的情報以後,你們和日本人為什麽不密捕這個地下交通站的成員,然後守株待兔?反而讓其成功逃脫,並且將事情鬧大,這等於通知了共產黨他們這個地下交通站已經被破獲!你想共產黨還會愚蠢地再去那個地下交通站嗎?說實話,我對你們和日本人的執行裏感到十分不滿!”袁世恒很不高興第說道。

嚴複之知道袁世恒的這個指責是很有道理的,隻不過當初日本人和何浪濤那個笨蛋都被已經抓到的共產黨地下交通站交通員給欺騙了,所以才把事情給鬧大了。

因此嚴複之不得不硬著頭皮解釋道:“這個嘛……其實我們當時就是這麽想的,隻不過出了點小意外而已。”

袁世恒對於嚴複之的這種態度更加不爽了,他壓低了聲音很不滿地說道:“你們倒好,一句輕飄飄的出了意外就當做借口來搪塞,可是你們知道嗎?就因為這件事情曝光,造成了我在共產黨石頭城地下黨組織中的情報來源受到了懷疑!”

嚴複之總算聽到了一點他感興趣的東西了,這個‘袁大頭’親口承認了在石頭城地下黨組織中有情報來源!

因此他不由得興奮起來,這可是一個非常好的消息,對於破獲當場在石頭城的潛伏組織十分有利!

於是他繼續問道:“那這件事情與我剛才問的關於女共產黨‘燕子’的情報失真有什麽關係?”

袁世恒像看傻子一樣輕蔑地看了嚴複之一眼,冷冷地說道:“難道嚴先生這還不明白嗎?很顯然,共產黨開始懷疑內部有人泄露情報,為了找出這個人,他們一定要清查,而關於那個‘燕子’的消息很有可能就是共產黨故意放出了風聲,來對他們內部的懷疑對象進行甄別!”

嚴複之很敏銳地抓住了袁世恒的話語中很關鍵的一個詞,他反問道:“很有可能?袁先生,你和你的情報線人就沒有事後溝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