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今天是我一個人單獨去和他見麵的,這一點他已經證實,這已經證明了我們想與他合作的誠意,因此他同意以後在必要的時候繼續和見麵。至於他為什麽要指定我一個人和他聯係,這一點我也不知道原因,所以沒有辦法給出答案。”嚴複之見藤田由紀夫在他認為最重要的地方打斷自己的匯報,心中嚇了一大跳,連忙解釋道。

這是他最為關心的問題,其實他今天在向藤田由紀夫的匯報之中基本上說的都是實話,隻不過他想將‘袁大頭’牢牢控製在自己的手中,才會向藤田由紀夫特別強調‘袁大頭’隻願意和自己接觸這個謊言。

因為他知道,向日本人說謊是非常危險的,一旦謊言被拆穿,那麽等待他的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而他也知道要讓一個謊言被別人接受,最好的辦法是對方無法進行證實,同時將這句謊言混雜在一大堆的真話中,這樣才不容易會被對方注意到而提高警覺。

藤田由紀夫很顯然並沒有察覺這個謊言,他點了點頭認可了嚴複之的這套說辭:“既然‘袁大頭’願意和你繼續接觸,說明他的心中還是有和我們合作的想法的。這其實還是不錯的,就像是你剛才說的那樣,至少現在他手中有一個安插在共產黨石頭城地下組織中的線人,這可以說對我們很重要,也算是他手中有一張王牌吧。所以嚴桑,你以後有必要和他多多接觸,盡量想辦法讓他多告訴我們一些情報,注意,我說的是那種可以讓我們采取行動的情報。至於他隻願意和你一個人接觸,那正好,這個‘袁大頭’的存在越少人知道越好。以免走漏消息。”

“是!在下一定會保守這個秘密,決不能讓這個‘袁大頭’存在的消息擴散出去。”嚴複之見藤田由紀夫終於認可了他以後和‘袁大頭’之間的單線聯係,心裏非常高興,連忙用最為誠懇的語氣向藤田由紀夫做出保證。

藤田由紀夫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其實你們特工給總部石頭城分部還有一個人也知道了‘袁大頭’的存在。”

嚴複之一聽這話,差點跳起來,因為他曾經給尹群立講過關於‘袁大頭’的事情,但這藤田由紀夫大佐怎麽會知道的?

難道尹群立是個吃裏扒外,想借機踩著自己往上爬的小人?所以想偷偷邁過自己直接與藤田大佐接觸?

又或者是藤田由紀夫大佐對於自己依然並不完全信任,還在暗中下令尹群立偷偷地監視自己?

嚴複之此時臉上的神色已經掩飾不住自己心中驚恐,這一點被藤田由紀夫看到了眼裏,他不由得奇怪地問道:“嚴桑,你這是怎麽了?”

嚴複之此時強行按捺住心中的不安,回答道:“大佐閣下,您剛剛說了關於‘袁大頭’的一切情況都是需要保密的,這……”

藤田由紀夫誤會了嚴複之的意思,他擺了擺手打斷了嚴複之的話,很嚴肅地說道:“讓你們的新任主任左桑知道倒是沒有問題的,他畢竟是上海特工總部派來的石頭城分部主任,也會我們‘梅機關’機關長閣下首肯的人選。他對於你正在負責的重要工作要有所了解是正常的,畢竟他來石頭城分部也是為了加強你們分部的力量。我已經告誡過他了,關於這個‘袁大頭’的事情,他隻能知道大概,具體的細節不用知道,隻有你才是和這個‘袁大頭’具體接觸的人。”

嚴複之聽到藤田由紀夫的解釋,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這讓他對於尹群立的猜疑和不安消失了,藤田由紀夫的話證明了尹群立依然是他可以信任的部下。

但是與此同時,另外一種強烈的不安也在嚴複之的心中升了起來,他發現自己有可能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反而搬起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他原本想借著自己要去與‘袁大頭’見麵的借口給左天明一個難堪和下馬威,但是這個左天明看起來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反而從藤田由紀夫的口中套出了讓他依為憑借的最為重要的消息。

想到這裏,嚴複之不由得心中對藤田由紀夫這樣的處理感到十分不滿又十分不安。

嚴複之當然會對藤田由紀夫將‘袁大頭’存在的這件事情告訴左天明而感到不滿,因為既然左天明知道了這件事,以後他和左天明之間如果要內鬥的話,他占據的優勢就會變小,而左天明也一定會想方設法插手他和‘袁大頭’之間的事情。

這將對於他以後十分不利,畢竟左天明頭上有一頂石頭城分部主任的帽子,名義上是他的頂頭上司。

而嚴複之感到不安的是他並不明白藤田由紀夫這麽做的動機到底是什麽?難道藤田由紀夫對於他不放心,所以想要找一個人來鉗製和監視他在‘袁大頭’這件事情上的一舉一動?

於是嚴複之決定要對藤田由紀夫心中到底是個什麽想法進行試探,因此他向藤田由紀夫請示道:“大佐閣下,既然左主任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那麽以後如果我和‘袁大頭’接觸以後的具體情況是向左主任匯報呢?還是向您直接單獨匯報?”

嚴複之問完以後就豎起了耳朵,很關心藤田由紀夫對於自己這個問題的回答,在他看來藤田由紀夫的答案就能說明藤田由紀夫的心中到底是怎麽想的。

藤田由紀夫想了一下,說道:“我剛才已經說了,左桑他知道有這麽一件事情,他知道大概情況,具體的細節他並不清楚。我也是為了你們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以後內部的團結著想才告訴他的,你們支那人有個非常不好的習慣,特別喜歡內鬥,這樣的內鬥實際上是很消耗資源的,對於工作非常不利。我不想左桑因為不知情,所以對你以後的工作產生什麽誤解,所以才告訴他的。以後你與那個‘袁大頭’接觸後的所有詳細情況隻能向我一個人單獨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