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情況出現,當然是嚴複之所不願意看到的。他最為擔心的就是左天明和蔡中信在特高課的太君們麵前成功豎立起勤勉工作並很有成效的印象。

這樣一來,左天明和蔡中信就必然會得到特高課太君們的信任,長此以往,要想扳倒並擠走左天明就會越發困難。

嚴複之可以想象得到,到時候左天明也一定會對蔡中信的這次成功行動大肆吹捧,同時以這件事情作為敲打自己和尹群立的一種工具。

而田中太君在抓回這兩個反日分子嫌疑犯以後並沒有向他這個副主任進行通報,已經顯示出了一種不好的兆頭。

因此嚴複之決定一定要想盡辦法盡快了解到蔡中信手中的這兩個人具體是個什麽情況,是不是已經交代等等。如果有必要的話,他也應該想辦法壞了蔡中信的這起好事才行,隻有那樣,田中太君才會對蔡中信產生厭惡的看法,蔡中信也就不會得到田中太君的信任和重視。

想到這裏,嚴複之開口問道:“這兩個反日分子嫌疑犯現在是還關在我們石頭城分部還是被田中太君帶回了特高課?”

尹群立雙手一攤,無奈地回答道:“這我真不知道,因為目前在石頭城分部裏誰也不知道這兩個反日分子嫌疑犯的具體情況。所以我才會來向您匯報,看看您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打聽到。”

尹群立的最後一句話已經將意思說得很明白了,他隻負責提供消息,真要想知道蔡中信現在是不是要成功立功,真想知道目前這兩個反日分子嫌疑犯被關押在哪裏,這還得嚴複之想辦法才行,他是沒有什麽辦法可想了。

嚴複之一聽尹群立這麽說,就明白了尹群立的意思,他繼續追問道:“那田中太君離開石頭城分部的時候是一個人走的還是帶著這兩個反日分子嫌疑犯走的,這你總該是能打聽到吧?”

“這個我到還真聽說田中太君走的時候並沒有帶著其他人離開。所以……”尹群立沒有繼續往下說,但是他是想通過這樣的暗示,讓嚴複之親自暗中查一查。

“既然田中太君走的時候沒有帶這兩個嫌疑犯離開,那麽我認為這兩個嫌疑犯一定是被蔡中信關押到了我們石頭城分部的監獄裏去了。如果是這樣,我還是能有辦法暗中查一查的。”嚴複之有些自信地說道。

“是的,這點小事情在您眼中易如反掌,所以我向您匯報就是想提醒您要關注這件事情。”尹群立將自己利用嚴複之的這個做法包裝成了一個出於對嚴複之關心的華麗外表。

“嗯,尹老弟還是不錯的,好,這件事情我知道了。”嚴複之無疑對於尹群立的這個做法很滿意,點了點頭說道。

“那我就不打擾您的工作了,我先回去了。”尹群立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連忙站起身來告辭。

他知道,嚴複之一定會想辦法對這兩個反日分子嫌疑犯的事情進行調查,而對於最後的結果,他很有信心嚴複之並不會瞞著自己,到時候他直接從嚴複之的嘴裏了解情況就行了。

等尹群立離開以後,嚴複之立即打了一個電話給負責管理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監獄的人,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

被蔡中信今天抓進來的一男一女確實現在就被關押在石頭城分部的監獄裏,而且是分開關押的。

關鍵有一點,蔡中信居然要求對於這兩個嫌疑犯嚴密看管,嚴禁任何人與他們接觸,連端飯和飲水都不允許,同時還在這兩個被關押的嫌疑犯的牢房外專門派了行動隊隊員設立了雙崗,總之顯得很神秘。

得到了這個答案以後,嚴複之又打了一個電話給行動隊中某一個想投靠他的行動隊員。

這個人在行動隊中並不起眼,就算是想要投靠嚴複之這個副主任也是私下與嚴複之進行接觸,表麵上是個兩邊不靠的人,一點真實的態度都不往外泄露。即便是尹群立也不知道這個行動隊員早就悄悄投靠了嚴複之。

很快,嚴複之了解到了蔡中信審訊反日分子嫌疑犯的一些細節,包括蔡中信被田中太君從審訊室裏趕了出來,而下達嚴禁其他人與這兩個分子嫌疑犯接觸命令的根本不是蔡中信而是田中太君!

這讓嚴複之稍微放了點心,看上去蔡中信還真是田中太君叫去幫忙的,而很顯然,對於反日分子嫌疑犯的審訊,是田中太君單獨進行的,根本沒有讓蔡中信插手。

種種跡象都表明,被抓進來的反日分子嫌疑犯已經招供,而且是隻向田中太君招供。那麽蔡中信頂多在這件事情上有一點微不足道的作用,並不像尹群立先前擔心的那樣。

這下子嚴複之就放了心,不再特別關注這件事情了,因為在他看來,蔡中信從這件事情中能撈取的好處極為有限,那麽他也就不用太擔心。

就在嚴複之打著幾個電話打探的同時,田中太郎回到了特高課,他走進了藤田由紀夫的辦公室,向藤田由紀夫匯報鍾錢根的交代。

因為在田中太郎看來,藤田大佐才有資格向在上海的‘梅機關’機關長請示是不是與關東軍奉天特務機關進行聯絡,核實鍾錢根的交代。

當藤田由紀夫聽了田中太郎的匯報以後,又驚又怒,他吃驚的是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居然還有像蔡中信這樣觀察入微的人。

而他感到憤怒的是,這次蔡中信抓到這兩個反日分子嫌疑犯就是一個大烏龍事件。要知道,他曾經接到過機關長閣下那份讓人摸不著頭腦的密電命令。

兩相一對照,藤田由紀夫一下子明白過來,今天被蔡中信抓住的那一男一女的反日分子嫌疑犯就是機關長閣下發密電來要求他保護安全並順利經過石頭城的那一男一女兩夫妻,而這件事情在石頭城隻有他本人才知道。

於是他對匯報完畢的田中太郎命令道:“這個鍾錢根的身份不用問關東軍的奉天特務機構,我現在就可以給他證明他說的都是實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