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中信此時並不想因為對萬春平帶回來這種無用的消息就訓斥對方,從而打消萬春平的積極性。

因為他從這件事情上看出萬春平是真心想與嚴複之作對,也真心想要投靠自己,對於這種人他還是要接納的,不管萬春平的能力到底怎麽樣,但是萬春平對他的忠心這一點他是認可的。

“是!隊長,您就看我以後的表現吧。我保證嚴密注意嚴複之的一舉一動,有任何的風吹草動我都會立刻向您匯報的。”萬春平連忙保證道。

等萬春平離開以後,蔡中信開始了思考。嚴複之到底是去秘密見了什麽人呢?

難道說嚴複之是去見了其的秘密眼線?

不對啊,要說是去他秘密布置的眼線也不用那麽神神秘秘的啊?為什麽還怕人知道?連心腹尹群立都不帶上一起去?

照理說尹群立作為情報科長,要去見這種秘密布置在外麵的眼線也應該是情報科長的事情,根本用不著嚴複之這個副主任親自上陣的。

蔡中信越想越覺得蹊蹺,他立即出了門,上樓到了左天明的辦公室,他要將這件事情向左天明進行匯報,聽取左天明的指示。

左天明見蔡中信突然跑來匯報嚴複之今天神秘地單獨出去見了一個人,而且對方的身份未知,倒是不奇怪。

因為他從藤田由紀夫大佐那裏知道嚴複之現在是有秘密任務在身,而這個秘密任務也是他非常關心的。

於是他對蔡中信指示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知道。但是由於特高課方麵已經讓我嚴守秘密,所以我不能告訴你。隻不過這個嚴複之的這個任務我們現在是插不上手的,你回去以後告訴那個萬春平,繼續嚴密監視嚴複之,我們要知道他現在的一舉一動,等他出了點紕漏,我們才有機會將那個秘密任務搶過來,這個秘密任務非常重要,要是讓嚴複之就這麽成功地完成,那麽以後他的地位會更加穩固,而我們的日子會更難過。”

蔡中信這才明白原來左天明有些事情是沒有告訴他的,而且嚴複之現在正在執行一個秘密任務,而左天明是想搶過來卻沒辦法的。

於是他建議道:“左主任,要不幹脆我們想辦法將嚴複之的這個秘密任務給攪黃了,這樣他完不成任務就自然會被特高課的太君拋棄的,到時候他能不能坐穩這副主任的位子可就難說了。”

蔡中信提出的建議讓左天明頗有些心動,但是左天明卻沒有那個膽子。因為他深知這樣做雖然對於自己大有好處,但是萬一事機不密被日本人知道了是自己想辦法攪黃了嚴複之的秘密任務,那麽很有可能自己吃飯的家夥還能不能在脖子上都會成問題。

畢竟,藤田由紀夫大佐非常看重嚴複之聯係的那個代號叫‘袁大頭’的消息來源,這從藤田由紀夫大佐嚴令自己知道後必須保密就能看出來。

於是左天明搖了搖頭,否決了蔡中信的這個建議:“不妥,我們要這麽做還麵臨很大的風險。你不知道現在太君對於嚴複之的這個秘密任務有多麽看重,如果一點我們的手腳不幹淨,被特高課的太君發現了的話,那後果可不堪設想!你這完全就是個餿主意。”

“那總不能我們就這麽幹看著嚴複之成事吧?一旦他成功了,以後我們還能製服得了他?”蔡中信有些著急地說道。

“所以我才會要你告訴那個萬春平要更加嚴密地監視嚴複之,至於到時候該怎麽辦,我覺得還是要走一步看一步才行。不過話說回來,那個萬春平倒真是嚴複之的死敵,這樣的人我們可以放心使用。明天你尋個由頭升他為行動隊的組長,讓他明白跟著我們幹事是有前途的。”左天明想了想,說道。

“好的,我明天就執行您的命令。”蔡中信點了點頭,他認為左天明的這種招數是個不錯的拉攏手段,自己怎麽剛才沒有想到呢?看來薑還是老的辣啊。

時間又過去了十來天的樣子,董顯達覺得又可以進行下一步了,他再次向許文武發出了要求接頭的信號,同時再次提前通知了袁世恒。

袁世恒這次更加不敢大意,專門做好了充足的準備,在惜字宮南街那片巷子中布滿自己的手下,等待著目標人物的出現。他很有信心,這次一定不會再讓那個姓許的大魚溜掉了。

當然,袁世恒還是信不過嚴複之和日本人,他生怕日本人再次魯莽的行動會將這次好不容易的機會又給攪黃了。

等到手下匯報確認目標沒有察覺自己被跟蹤,而且又招了人力車以後,袁世恒已經在惜字宮南街一個很不起眼的拐角處等著目標人物的到來。

沒有過多久,他果然看到了那個姓鄭的在那邊小巷子的巷子口下了車,左右看了一眼就走進了小巷子。

而跟在其後坐著的另外一輛人力車的中統特工根本就沒有在惜字宮南街下車,甚至連停都沒有停,直接坐著人力車穿過了惜字宮南街。對於這一點,袁世恒還是很滿意的,自己的手下果然是嚴格執行了自己的命令,負責這段路程跟蹤的人並沒有做出讓目標人物有任何懷疑的舉動。

許文武還是沒有能察覺今天自己已經被跟蹤,在他看來,這片迷宮一樣的小巷子與往常一樣是個擺脫‘尾巴’的天然屏障,而這隻是一種預防手段而已,隻不過今天這片小巷子裏的行人要比平時稍微多一點而已。

等他七彎八拐穿出了這片小巷子,向前又走了大約兩百米,然後一拐彎就到了紗帽街。他很快走到了掛著臨時關門牌子的同文書局門口,用鑰匙將門板上的小門打開,同時將門上掛的牌子取了下來。然後將門板一塊一塊地從門框上取下,繼續他這個書店的營業。

這時,馬路對麵一個人也從紗帽街拐角處走了出來,不緊不慢地沿著紗帽街走著,然後像是不經意般看了同文書局的招牌以及正背著大街下門板的許文武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