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部長見老候神色凝重,接過了兩張紙,同時將嘴一努,示意老候找板凳坐下,然後說道:“哦?看你的樣子好像有點不安,這樣,我先看,看完我們再聊。”

兩頁紙上寫得密密麻麻,但是潘部長很快就看完了。他將這兩頁紙放到辦公桌上,掏出一包香煙,遞給了老候一支,然後自己也點上了一支,狠吸了兩口,這才問道:“情況我知道了,老候,你怎麽看這個事情的?”

老候也用洋火點上了香煙,說道:“如果‘貓頭鷹’小組發回來這份情報是真的,石頭城那邊的情況可能非常嚴重,程度甚至超出了我們的預料!”

“是啊,根據這份情報上所說,‘喜鵲’同誌全程參與了日本人對龔謝成同誌的審訊。我有個基本判斷,這份情報的真實性非常高,除非是日本人懷疑‘喜鵲’同誌,故意在他麵前演戲。”潘部長的眉頭緊皺在一起說道。

“我們可以假設這份情報是真的,那說明在石頭城地下黨組織中依然還有漏洞或者是有內奸,這個內奸看上去好像並不在上次我們懷疑的成坤和田傑這兩個人中間。要知道他們兩個按照我們的預先安排已經去了延安學習,而龔謝成同誌是在他們走了以後一段時間突然暴露身份的。你也知道龔謝成同誌是石頭城地下工作委員會的組織委員,十分重要,他知道整個石頭城地下黨組織的組織架構和認識所有人。幸好他很機警,在被敵人抓捕之前提前察覺到了,緊急銷毀了機密文件,不然,這次石頭城地下黨組織將會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被日本人和漢奸一網打盡!這個老許也是,不知道他是怎麽開展工作的,怎麽接二連三在石頭城的地下黨組織中發生這樣的惡性事件。”老候抖了抖煙灰,分析道。

“你的這個判斷我基本上是同意和認可的,現在我們的當務之急不是要去責怪老許同誌,或者追究責任,而是應趕緊想對策。你剛才說的有一點是正確的,從這起事件來看,原來我們劃定的懷疑範圍應該是錯誤的,那個內奸並不在成坤和田傑兩位同誌之中,而是另有其人。這個內奸一天不找到,石頭城地下黨組織就會依然受到嚴重的威脅。龔謝成同誌不愧使我們黨優秀的老地下黨員了,他那麽緊急的情況下犧牲了自己,保守住了黨的秘密,這一點是值得我們學習的。老候,你看‘貓頭鷹’小組有沒有什麽辦法能夠將他營救出來?”潘部長問道。

老候深吸了一口香煙,搖了搖頭,說道:“沒有辦法,這次日本人和漢奸特務組織在采取行動之前十分注意保密,就連‘喜鵲’同誌事先也沒有聽到任何的風聲。我甚至有點擔心敵人是不是會對他也產生了懷疑。而‘貓頭鷹’小組的重要性你也知道,我們不能為了營救龔謝成同誌而再將‘貓頭鷹’小組中的任何人給搭進去,真要那樣的話,我們的損失會更大。而且龔謝成同誌據‘喜鵲’同誌匯報說表現得十分英勇,日本人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基本上已經沒有可能被營救出來了。”

潘部長又吸了兩口煙,將煙頭扔到地上使勁踩了兩腳,繼續說道:“老候,我看我們必須要立即停止石頭城地下黨組織的一切活動。這件事情刻不容緩,你要立即同誌許文武同誌,做好應變的準備,同時也要告誡他這個時候一定不能慌亂,做出有可能會暴露他的行動。另外,你也要告訴‘貓頭鷹’小組,要密切注意關於這件事情的後續發展情況,特別是漢奸特務機機構和日本人的動向,分析判斷敵人到底是從什麽渠道與那個內奸聯係的。我們要從敵人的動作和反應來倒推那個泄密的源頭到底是誰。”

“根據‘貓頭鷹’小組的匯報,石頭城地下黨組織中的內奸有極大的可能是通過一個代號叫‘袁大頭’的人將情報傳遞給日本人和漢奸特務機構的。我現在有種懷疑,這個‘袁大頭’是國民黨中統方麵的人,中統很有可能是在暗中與日本人達成了什麽默契,專門將矛頭指向了我們。雖然現在是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時期,但是這一點我們不得不防。我甚至有種預感,打入石頭城地下黨組織的那個內奸說不定就是中統派遣的。”老候分析道。

“嗯,你的這個提醒很好,這是一個我們不得不提高警惕的動向。現在黨內的有些同誌對那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提法信以為真,以為國民黨方麵會因為抗日而真誠與我們黨合作,這實際上是一種思想上犯了幼稚病的表現。我們最好是能讓‘貓頭鷹’小組尋找到那個‘袁大頭’是中統方麵人員的確鑿證據,這樣我們才能對國民黨施加影響,公布出來製造輿論壓力。當然,‘貓頭鷹’小組很重要,不能為了這個任務而暴露身份,這是原則問題。你要向他們特別強調一下。”潘部長說道。

老候也將煙頭扔到了地上,點了點頭說道:“隻能先這麽辦了,我這就去通過緊急電報向許文武和李毅鑫同誌分別通知。現在我們能夠得到的信息很少,不能做出什麽有針對性的措施,但願日本人和漢奸特務機構得到的消息少而慢,不然,我真為老許他們捏一把汗。另外,去延安學習的成坤和田傑同誌應該能解除嫌疑了,我們還是要向中保的領導匯報一下這個情況,不能冤枉我們自己的同誌啊。”

“你說得很對,至少目前來看,這兩位同誌是內奸的可能性很小,應該給他們分配工作。老候,石頭城地下黨組織的情況很不樂觀,我覺得你有必要去石頭城主持一下調查工作。”潘部長想了想,點頭同意了老候的建議,然後又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老候一聽,覺得潘部長要自己去石頭城主持調查工作,覺得有那麽一點對許文武不放心的因素在裏麵,他想為老許這個老同事辯解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