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武一聽是老候來到了石頭城,這才釋然了。他緊接著催促胡永強道:“老候同誌?我明白了。你快拿著盒子走吧,別耽誤太多的時間。”

胡永強也沒工夫細問,不過他從許武的神色中看出來,許武是認識老候的,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那行,我先走了。我走得時候會將院子的大門鎖上,半夜12點我會再來。等我走後,你要把堂屋的門給插上,我來的時候會敲門,暗號是三長兩短。如果不是這種敲門聲,隻要有人進入院子,你就必須躲進頂上的小閣樓裏去。好了,我走了。”

說完,胡永強將穆青婉的幾個小木盒子抱上就下了樓,很快離開了祥和裏36號,追上迎親的隊伍回到三官堂街。對於他一個人抱著盒子回來,李毅鑫當然不可能問和他一起的那個人去哪裏了。而其他人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胡永強回來的時候另外一個人是不是也跟著回來了。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迎親的隊伍到了三官堂街李毅鑫的新宅子,在大門口負責待客的葉龍飛遠遠地看著花轎到了,連忙對手下人說道:“快,放爆竹,嗩呐吹起來。”

於是劈裏啪啦的爆竹聲夾雜在嗩呐聲中響了起來,李毅鑫家門口一片嘈雜歡騰。這是一種信號,宣布主人家正式開始接待朝賀的客人。

等到李毅鑫到了以後,就吩咐胡永強坐到了大門外的一張長條桌邊,提起毛筆在早已研磨好的墨水裏沾了沾,開始準備寫收禮的清單。

而蓋著大紅蓋頭的穆青婉則依然被那個壯實的婆娘背進了屋子,直接送到三樓的婚房裏去了。

這個時候距離中午12點正喜宴開始還有一個小時左右,一般自恃身份的人不會那麽早就到,所以現在開始送禮道賀的基本上都是一些偽政府的低層官員以及石頭城裏叫得上名號的商人。

喜宴李毅鑫並沒有安排到石頭城裏的哪個酒樓,因為沒有一個酒樓能坐得下那麽多人。不得已他隻能將喜宴設在自己家的院子裏和院子外,那樣才能擺得開。當然,重要人物的主桌是放到李毅鑫家裏的底樓,需要準備的食材和做菜的廚子全部是從各個酒樓裏請來的,有專人負責照看和監視。由於參加喜宴的人數較多,李毅鑫還專門讓人另外起了六個灶,以防到時候忙不贏。

李毅鑫的婚禮按部就班地在進行著,而在紗帽街同書店斜對麵中統特工的監視點裏,還有兩個留守的中統特工。

他們的頭領著四個弟兄出門跟蹤許武去了,這兩個留守的中統特工就沒有什麽事情可幹了,隻能坐在監視點裏,時不時站起來看看馬路對麵緊閉著大門的同書店。

由於今天出門跟蹤的中統特工一旦有發現就有二十塊現大洋的賞格,所以當初幾個中統特工都爭著要去,最終留守的這兩個倒黴,沒抓著鬮,隻能窩著這裏。

可是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這兩個留守的中統特工左等右等,眼看著中午過去了,下午過去了,都到了快要日落西山,晚霞都出現的時候,他們的頭兒和運氣好抓到鬮的那四個中統特工一個都沒有回來。

這讓這兩個中統特工有些拿不準該怎麽辦了,而他們又沒有能夠聯係上袁主任的方法,隻能在這裏大眼瞪小眼。

直到夜幕降臨那些弟兄和頭兒依然杳無音訊的時候,他們終於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了,因為不僅僅是中統的特工,就連監視目標許武也同樣沒有回來。

可就算是知道了情況不對,他們依然沒有任何辦法來解決,隻能依舊在監視點傻等。他們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許武正舒舒服服地躲在祥和裏36號的小閣樓裏。而他們的頭兒和另外四個弟兄卻在警察局裏挨打。

自從被抓進警察局以後,為首的中統特工就知道自己這幾個人不能暴露身份,最好連小偷都別認,要裝良民。實在是受不了打了,最多也隻能自認是小偷。

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三官堂街李毅鑫的宅子裏總算是曲終人散,來參加婚禮的各色人等都散了,沒有人願意還賴在這裏打攪李毅鑫的洞房花燭夜。

而緝私調查處和建中商貿公司的一幹人等則累得個半死,就連胡永強也是聲音沙啞,差點都說不出話來了。他今天的接待任務非常繁重,還得不停地安排著李毅鑫婚禮中的各種雜事以及看管所有的禮金和禮品。

胡永強見天色已晚,專門把吳誌海葉龍飛高宏程等人叫上胡亂吃了幾口,然後讓他們叫上手下進行收拾殘局。一直忙到了半夜胡永強才離開。

他並沒有回到自己的住所,而是一個人悄悄地道了祥和裏36號,將院子大門打開以後閃身進去,然後在堂屋的門上敲門。

一直枯坐在黑暗屋子裏的許武聽到了敲門的暗號,這才趕緊給胡永強開了門。隻見月光下胡永強手裏提著一個小籃子對他說道:“許書記,現在我們離開這裏,到我家裏去躲起來。明天李漢奸對派人來這裏將所有的東西都搬走,你不能留在這裏。”

他剛說完,就聽見許武的肚子裏一陣咕嚕響,然後又笑著說道:“你今天是滴米未進,餓壞了吧?今天你沾沾李毅鑫這個漢奸的光,吃點好的,走,到我家去吃。”

許武點了點頭,默不出聲地域胡永強關上房門和院子門,在夜幕的掩護下離開了祥和裏36號。

而李毅鑫當然是被灌得大醉,神誌都有些不清醒了,到了晚上直接被吳誌海和葉龍飛架著上了三樓的婚房裏,吐得個一塌糊塗。

穆青婉一邊捂著鼻子,一邊給李毅鑫擦洗嘔吐的汙物。她不由得像個小媳婦一樣一邊做著清潔,一邊埋怨道:“我說你不能喝就別喝那麽多,又沒有人拿著槍頂著你的腦袋逼你喝。”

李毅鑫隻能含混著說道:“不行啊,今天我的這戲必必須要要演足,今天是我大大喜的日日子,不喝喝醉,容容易被被懷懷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