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讓老候吃驚的是,為什麽內奸是董顯達?

這裏麵的邏輯有些說不通,因為董顯達如果是內奸的話,那麽可以解釋為什麽許文武身份的暴露,也能夠解釋龔謝成為什麽也會身份暴露並且被捕。但是卻不能解釋當初李毅鑫抵達石頭城時成賢街那個交通站被敵人破獲,交通員老蔡犧牲的事情。

要知道,那個時候董顯達還在上海工作,根本沒有到石頭城,而成賢街的那個交通站董顯達是絕對不會知情的!

可現實是殘酷的,因為董顯達剛才在小餐館門口的舉動已經讓老候確認了他就是內奸,所以老候理智上已經確認董顯達內奸的身份。

老候不由得想了很多,既然董顯達是內奸的話,從其到了石頭城以後石頭城地下黨組織接二連三地出事情是可以解釋得通的,那會不會內奸並不是董顯達一個人呢?原來已經被排除嫌疑的成坤和田子傑中間是不是也還是有內奸?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解釋當初成賢街交通站為什麽會被日本人破獲!老候這個時候並不知道,他的分析已經非常接近真相了。

此時的老候當機立斷,決定不再等待前來增援的同誌,而是要立即回到紅石柱橫街5號去,因為他出於對組織的責任感促使他必須要立即將自己的發現以及分析讓老吳向潘部長做緊急匯報。

這種事情可是馬虎不得,畢竟南方局社會部在前不久還做出了結論,被派往延安學習的成坤和田子傑沒有內奸的嫌疑。而這兩個人中有內奸的話,在延安產生的破壞性會更大,也更危險。

老候很快就離開了那個小茶鋪,他急匆匆地走出文廟街,開始招人力車,現在趕回去說不定還能讓老吳趕上最後一班離開石頭城的火車!

老候剛舉起手向大街上的來往穿梭的人力車招手,他就看到了自己從其他城市抽調來的幾個同誌趕到了,正向他走過來。

於是他將手又放了下來,對領頭的那個同誌微微地點了點頭,示意對方可以交談。隻見對方裝作十分驚喜的樣子,對他拱了拱手說道:“哎呦,這不是侯哥嗎?真是太巧了,沒想到在這裏能碰見你,好久不見了。”

老候也假裝巧遇熟人一樣,苦笑道:“宋老弟,我也是沒想到啊,怎麽會在這裏碰到你。這幾天我的手頭緊,你那錢能不能寬限些日子,我保證很快就能還上。”

一聽老侯這麽說,那個姓宋的人立即心領神會地接上了話:“侯哥,這話可就有些不仗義了吧?那筆錢可不是什麽小數目,你這說消失就消失,天南地北兵荒馬亂的,我上哪裏找你去?今天既然遇上了,咱們兄弟還是說清楚的比較好。”

老候裝作一副自己流年不利,碰巧撞上了債主一樣說道:“行行行,既然今天咱們遇上了,那就說個明白,我可不是什麽故意躲債的人。這樣吧,我這身上確實有點緊張,要不你給寬限寬限?隻要你劃出道來,侯某人都能接住。”

由於老候和那幾個同誌在大馬路上,人來人往的行人很多,所以他們之間的對話完全是現編的,目的是不讓別人特別是聽到他們對話的人覺得奇怪。

隻見那個姓宋的同誌一把將老候的衣領抓住,然後拖著老候走到了街邊一個牆角,臉上很是凶神惡煞,實際上嘴裏卻輕輕問道:“老候,你怎麽不等我們到就離開了文廟街?”

老候也擺出一副苦苦哀求的樣子輕聲回答道:“你們來晚了,那個內奸來了又走掉了。不過你們也不用再去了,因為那人我認識,也知道他的住處。你們晚上到老吳那裏集合,我有事情安排給你們。”

那個姓宋的人這才點了點頭,鬆開了抓住老侯衣領的手,大聲說道:“好吧,既然你侯哥已經這樣說了,我就再寬限你幾天,你自己說的可要記住了,過了日子你一樣跑不了。”說完,他就轉身和其他幾個同行得人離開了。

老候迅速招了輛人力三輪車回到了紅石柱橫街5號,進了門以後,老吳有些吃驚地對老候問道:“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那內奸確認了?宋同誌他們已經跟上去了?”

老候也不搭話,急急忙忙寫了張紙條找了個信封裝好遞給老吳,吩咐道:“你馬上出發,趕上今天最後一班離開石頭城的火車,將這封信交給潘部長,十萬火急。”

老吳並不知道這封信的內容,但是他從老候這種焦急的神色明白老候一定是有什麽發現才會這樣,於是他也不再多問,將這封信藏好以後點了點頭,直接就出門去火車站了,現在的時間已經非常緊張,他可不能錯過石頭城的最後一班火車。

到了晚上,夜幕降臨後不久,老候就聽到了一長兩短的敲門聲,這是他約的幾個同誌到來的暗號。他打開了門,果然外麵有五個同誌。

等所有人進來並關上門以後,老候將他們引進了屋子,很嚴肅地開口說道:“同誌們,本來你們來石頭城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那個暴露身份的同誌已經在你們的掩護之下擺脫了敵人的跟蹤。但是我現在還不能讓你們撤離石頭城,因為現在有一項非常重要的任務我不能出麵,需要你們來完成。”

那個領頭的宋同誌很堅定地保證道:“老候同誌,隻要是組織上有需要,我們就會執行,請你直接說,我們保證完成任務。”

老候點了點頭,說道:“其實抽調你們來石頭城掩護那個身份暴露的同誌脫身,是因為石頭城地下黨組織中有一個內奸!”

“什麽?!”那五個從外地被抽調來的人都大吃一驚,他們在被老候抽調時根本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

老候沒有詳細地解釋,而是繼續說道:“昨天我已經確認了這個內奸的身份,親眼看到他在文廟街的某個地點將敵人留給他的暗號給擦掉。那個地點就是敵人與他進行秘密聯絡的死信箱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