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永強正說這話,突然他發現自己辦公桌的抽屜被人動過了。因為他一直很小心,自從當上了這建中商貿公司的經理以後,他雖然從不在辦公桌裏放任何有可能讓他暴露身份的東西,但是他依然習慣在每次離開辦公室以後都會在辦公桌的抽屜上壓一根頭發。

如果有人動過他的抽屜,那根頭發就會掉到地上,而頭發一般來說不容易被人察覺所以也不會注意到。

但是這是胡永強用來測試自己是不是被人秘密懷疑的一個手段,以前一直沒有問題,但是今天在送許文武出城這個關鍵的時刻偏偏那根原本應該在抽屜上的頭發卻不見了!

胡永強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這節骨眼上可不能出現什麽紕漏!於是他立即拉開抽屜,想看看裏麵是不是也被人動過。

如果有人動了抽屜裏麵的物品,隻能有一種解釋,他也被人給盯上了,而且對方還對他的辦公室進行過秘密搜查!

胡永強迅速拉開了抽屜,首先引入他眼簾的是一個牛皮信封,上麵就隻有兩個字:內詳。

對於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自己抽屜裏的信封,胡永強的心中相當奇怪,是什麽人把這個信封神不知鬼不覺地放到了自己的抽屜裏的?看信封上那兩個字的筆跡,像是女人寫的。

許文武正在和胡永強說著話,突然胡永強一下子閉了嘴,同時拉開了抽屜而且臉上出現而來疑惑的神情,他不禁問道:“老胡,怎麽了?”

“有人動過我的抽屜,還給我留了一個信封。”胡永強將信封拿出來向許文武晃了晃。

許文武的神色一下子嚴肅起來,他有些擔憂地說道:“你的身份是不是有暴露的危險?到底是誰會悄悄在你的抽屜裏放入信封?快打開來看看,這太奇怪了。”

胡永強沒出聲,將這個信封對著燈光翻來覆去看了幾遍,發現這信封是完全封好的,這才撕開信封,取出了裏麵的一張紙條。

胡永強仔細看完了紙條上的內容,發現最後的落款是貓頭鷹,這才放了心,很顯然,這是老候上次告訴他以後將會由這個‘貓頭鷹’同誌的領導後,那個‘貓頭鷹’同誌給他確定的以後聯絡方法。

由於老候在向他說這件事情的時候並沒有說明可以讓許文武或者其他人知道,所以胡永強隻能對麵露奇怪的許文武簡單地解釋道:“不用擔心了,這是組織上在你撤離以後給我安排的新上線放到我的抽屜裏的,現在可以確定我的身份並沒有暴露的危險。”

許文武是個老地下工作者了,胡永強這麽一解釋,他頓時明白過來這件事情他無權知道。因為他已經被組織上要求撤離石頭城,那麽以後他領導的胡永強這個小組自然組織上會有安排,而他並沒有必要知道細節,所以他隻是點了點頭,不再繼續詢問下去。

胡永強看了紙條以後雖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並沒有暴露,但是他還是有些疑惑。紙條上的字一看就明顯是女人的筆跡,難道那個‘貓頭鷹’同誌是個女性?

還有一點讓他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雖然他在石頭城裏不是什麽重要人物,但是也還算是三教九流都會聽說他。那麽這個‘貓頭鷹’同誌怎麽有能力進出他的辦公室而別人毫無察覺呢?

他很清楚地記得今天傍晚下班的時候自己的抽屜裏還沒有這個信封,這說明那個‘貓頭鷹’同誌是在下班以後才來的,可他硬是沒有發現自己辦公室的門有被人撬動過的痕跡。

從這些跡象上胡永強有了一個猜測,那個‘貓頭鷹’同誌要麽對溜門撬鎖很在行,要麽就是到建中商貿公司裏來根本沒有人會對她產生疑心並且這個‘貓頭鷹’同有自己辦公室的鑰匙。

可胡永強想來想去,把他在石頭城所認識或者說有過交道的女性全部都在腦海裏過濾了一遍,還真沒有發現誰符合這些前提條件的人。他發現這次組織上給自己安排的這個上線很神秘。當然,這也印證了老候給他說的話,那個‘貓頭鷹’同誌是知道自己身份的,隻不過以前他並不知道有這個‘貓頭鷹’同誌的存在。

由此可見,‘貓頭鷹’同誌對於組織上的重要性可能遠在自己之上,也許在石頭城裏還有更大的作用。隻不過因為許文武身份的暴露,所以組織上不得已才會讓他接受這個神秘的‘貓頭鷹’同誌的領導,他才有機會知道有這個‘貓頭鷹’同誌的存在。

胡永強又仔細看了看紙條上的內容,在確信自己完全記住了以後他劃燃了火柴,將這張紙條和信封燒掉。既然‘貓頭鷹’同誌已經安排好了以後聯絡的死信箱,那麽他遵照這張紙條上的聯絡辦法執行就是。

時間很快到了半夜的11點半,另外那個也會今晚跟車的黨內同誌也到了,那個同誌倒是很嚴格遵守地下工作額原則,雖然不認識許文武,但是也沒有多問一句話,隻是和許文武點了點頭,默不作聲地坐到了一旁一言不發。

胡永強當然也不會給他們兩個做介紹,就這麽默默地等著日本人的軍車到來。

到了11點半,日本人的軍車準時抵達,胡永強在樓上聽到了卡車開來的聲音,在窗戶邊注視著日軍卡車的到來。等日軍的卡車一停穩,胡永強對許文武和另外那個同誌說道:“咱們下樓吧。”

下樓以後胡永強與坐在副駕駛位的日本軍曹鞠了一躬,指著許文武和另外那個同誌說了幾句,那日本軍曹繃著臉點了點頭,打了個手勢,示意胡永強等人趕緊上車。

這裏畢竟是大街,雖然是在半夜,但是如果被人看到有幾個中國人上了日本的軍車總是不妥的。

等許文武跟著胡永強爬上了車廂,看到車廂裏有兩個日本士兵對他們完全熟視無睹,這次放下了一直提著的心,坐到了車廂裏一個黑暗的角落裏默不出聲。而胡永強則像是變戲法一樣從身上摸出了兩包香煙陪著笑臉分別遞給了那兩個日本士兵後,這才走到許文武的身邊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