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這一路上可不太平,從東北到邊區除了要經過大片的淪陷區,還要經過國統區。如果說就為了販賣一點野山參,實在是不可取,因為隨時可能有被搶劫的可能,不管是土匪還是其他什麽人。看來這兩個人來邊區的目的有些不簡單啊。”魯科長點了點頭,同意謝小六的判斷。

謝小六繼續分析道:“讓我有些懷疑的還有一個細節,這個鍾錢根一到了關卡,見到我開口就叫同誌,也不向是一個普通老百姓,特別是淪陷區過來的老百姓應該這麽稱呼我的。從我和他交談的情況來看,這個鍾錢根應該有些文化,根本就不像一個販賣野山參的小販。所以,我才讓人回來向你匯報。”

魯科長繼續點頭,他有些高興地拍了拍謝小六的肩膀,表揚道:“謝小六同誌,你的觀察很仔細,警惕性很高,應該被表揚。這樣吧,既然是你發現這兩個人不對勁的,關卡那邊你就暫時不去了,我派其他的同誌接替你。你這段時間的任務就是嚴密監視這個鍾錢根夫婦的動向,看看他們和什麽人有接觸。他們自認為沒有破綻,但是我很想知道他們這次到邊區來的真正目的是什麽。”

謝小六有些為難地說道:“我已經和他們打過照麵了,如果經常在他們的身邊出現會不會打草驚蛇呢?科長,我覺得我隻能暗中監視他們,而要跟著他們,出現在他們身邊的人應該由其他同誌來才行。”

魯科長想了想,點頭同意了謝小六的建議。決定專門給謝小六調來了兩個科裏的同誌負責緊緊跟在鍾錢根夫婦的後麵,近距離監視。

第二天一大早,就在魯科長召集謝小六和那兩個同誌到他的辦公室開會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縣政府的衛兵到了辦公室外敲了敲門,喊了一聲:“報告!”

魯科長停止了說話,快步走到辦公室門口,將門拉開問道:“什麽事?”

“報告魯科長,縣政府大門外來了一男一女,還趕著一輛驢車,說是要找負責保衛工作的同誌。”那個衛兵大聲回答道。

“哦?是嗎?那你請他們進來,安排到會議室等著,我馬上就來。”魯科長有些感到莫名其妙,他一邊吩咐衛兵,一邊看向了辦公室裏的謝小六。

謝小六當然也聽到了那名衛兵的報告,心裏更加感到驚訝。因為從衛兵的描述中他可以判斷,來的這一男一女就是他們現在正在開會討論如何進行監視的目標!

魯科長若有所思地說道:“看來我們這個會議隻能暫停了,說曹操曹操就到,這兩個人居然自己主動上門了,這是個意外情況。我馬上就去見見他們,看看他們要說點什麽。你們三個先別忙走,等我見完他們再回來繼續開會。”

說完魯科長就轉身走出了辦公室,謝小六和另外兩名科裏的同誌麵麵相覷,不由得小聲討論起這鍾錢根夫婦的來意。可他們討論來討論去,卻沒有一個準確的結果,雖然他們提出了不少的設想,卻因為沒有進一步的消息而無法證實。

魯科長走進了那間縣政府的小會議室,滿臉笑容地對已經在會議室裏等著的鍾錢根夫婦說道:“兩位要找負責保衛工作的同誌,我是保衛科長,叫魯自強。你們二位怎麽稱呼?具體有什麽事情呢?來,請坐下說。”

鍾錢根一聽來人是保衛科長,連忙走上前來,伸出雙手與魯自強握手,然後高興地說道:“魯科長,您好。我們總算是安全到達了邊區,找到組織了。哦,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鍾錢根,這位是我的愛人王素芬。我是蘇聯遠東情報局在東北的情報員,代號:橡樹。自從東北淪陷以後,我和上級就失去了聯係。所以我和愛人經過了長時間的準備,想辦法湊足了路費,輾轉了很多地方才走到了邊區。”

魯自強對鍾錢根的這番自我介紹感到大為驚訝,因為他完全沒有預料到這個鍾錢根是遠東情報局的情報員。

但是魯自強並沒有表現出心裏的驚訝,而是有些疑惑地對鍾錢根問道:“你自稱是蘇聯遠東情報局的情報員,和組織失去了聯係。可我們也沒有辦法證實你的身份啊?”

鍾錢根笑了笑,一邊掏出一張紙,一邊說道:“我知道空口無憑,這是一張證明身份的文件,上麵是用密寫藥水書寫的俄文,如果用米湯將紙浸濕,然後放到火上烤一烤,字跡就會顯現出來。另外,您也可以向上級匯報,讓組織上向遠東情報局核實我的身份,他們應該有我的檔案。我在遠東情報局的上級是科裏亞梅斯科夫中校,還有,我在奉天的掩護身份是一個小雜貨鋪的店主。這個雜貨鋪隻有我們夫妻二人經營,我的愛人王素芬是我發展的下線,她隻是一個家庭婦女,文化程度並不高。”

魯自強接過了鍾錢根手裏的那張紙,心裏正在快速思索著。從這個鍾錢根說描述的情況來看,不像是在說假話,因為很多細節鍾錢根都說得相當詳細,而這些細節是有辦法通過遠東情報局進行核實的。

隻是很可惜,自從東北民主抗日聯軍失敗退入蘇聯境內而且日本人加強了對東北三省的控製以後,黨組織在東北的地下工作遭遇非常大的困難,原來在東北潛伏的地下黨員很多都與中央失去了聯係。不然的話,組織上完全可以自行查證這個鍾錢根所說的話,而不必再去詢問蘇聯的遠東情報局。

心裏這樣想著,魯自強的嘴上卻不慢,他接過了那張紙後說道:“你說的這些我們要進行核實,所以現在還隻是你得一麵之詞,我們無法證實你的身份。這樣吧,你們現在這裏住下來,等我們核實了你的身份後再說。對了,如果你是蘇聯遠東情報局的情報員,為什麽要不遠千裏到陝甘寧邊區來呢?”

鍾錢根回答道:“自從與科裏亞梅斯科夫中校失去聯絡以後,原本我們夫婦二人就轉入了靜默狀態,等待著遠東情報局派人來‘喚醒’我們。隻不過遠東情報局遲遲沒有派人來,我們一等就是好幾年。而現在日本鬼子對奉天的控製越來越嚴,很多我們的同誌和地下黨組織都被抓捕和破壞,我們的力量在東北損失很大。向我們這樣能夠安全潛伏下來能為黨工作的人非常少了,所以我們夫婦二人一商量,幹脆想辦法來到邊區,與組織聯係上,接受黨組織和共產國際的新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