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誌新皺著眉頭沉默起來,站起身來慢慢在書房裏踱著步,而他太太娘家的七弟也不知道馬誌新在盤算著什麽,隻能眼巴巴地盯著馬誌新。

馬誌新知道這件事情很有些棘手,他對於上海的特工總部實際上是插不上手的,因為他的級別太低,甚至連找到特工總部那邊的人說話可能都沒有人會搭理他。

於是他開始在心中開始盤算起自己關係網中的各路神仙,看看哪個能搭上特工總部那邊的線。

他首先想到的是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的主任嚴複之,但是他隨即就在心裏否決了找嚴複之幫忙的念頭,原因很簡單,嚴複之這個石頭城分部的主任是石頭城特高課藤田由紀夫大佐一手扶持起來上位的,在特工總部那邊估計沒有什麽人緣,說不定讓嚴複之去打聽還會壞事。倒是原來的主任左天明應該有辦法,隻可惜左天明這個倒黴鬼已經被人幹掉了。

接下來他又想到溫勉,溫勉能當上堂堂的省主席,自然人脈寬廣而且其背後有更高層的靠山在力挺,說不定溫勉可能有些辦法。而且這件事情他可以向溫勉直說,就看溫勉願不願意幫這個忙了。不管這樣,隻要溫勉願意幫忙,那麽即使是不能把人弄出來,但是至少可以知道那個大舅哥被特工總部抓進去真是的原因是什麽。

想到這裏,馬誌新停下了腳步,轉頭對老婆娘家的七弟問道:“我想到了一個人,可能能打聽到大哥為什麽被抓進去的原因。隻不過這人有點見錢眼開,不沒有錢開道他可能不願意管。”

那個七弟有些為難地說道:“錢肯定是沒有問題的,隻不過花錢隻能了解到大哥被抓的原因,而不是把人保出來,這有點成本太高了。姐夫,你的麵子都不能讓對方問問嗎?”

馬誌新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說都什麽時候了,你還在考慮成本?是錢重要還是人重要?我的麵子在這個人麵前可是一文不值,就算是我把錢塞給他,他願不願意去查都是個未知數。說白了吧,也就是因為我認識這人,換個人去,就算是給錢給他,他可能也會故意收了錢而不辦事的。就比如你去找他,可能提著豬頭都找不著廟門!”

見馬誌新說得如此鄭重其事,那個七弟有些期期艾艾地問道:“那需要多少?我來得很急,身上也沒帶太多,隻有兩百塊大洋。如果不夠的話,我馬上打電報回上海,讓家裏準備。”

馬誌新一口老血差點沒有噴出來:“兩百大洋?你這是打發叫花子呢?大哥可是被特工總部的人抓的,那就是個閻王殿。我給你說,我找的這個人位高權重,這兩百塊大洋他是看不上的,也就能買動他身邊的人。放心,我們是親戚,不比外人,我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麵訛你們的錢,你快點去電報局,讓家裏先匯一千大洋來。這樣也許能打聽到大哥被抓進特工總部的真實原因,隻要知道真正的原因就好辦了,就怕的是我們連真正的原因都不知道就急吼吼地想撈人,那樣隻會花更多的冤枉錢。快去!我也好早點去找那個人。”

那個七弟這才無奈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拉開書房的房門準備出去,結果當他來開門一看,他的堂姐正站在門口,看樣子剛才是在偷聽他和馬誌新的談話內容。

一見到七弟出來,馬誌新的太太也不管馬誌新,直接拉著她的七弟說道:“走,我陪你一起去。”

等到他們兩人走出了馬誌新的家,馬誌新的太太這才對自己的七弟說道:“剛才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你姐夫說的沒錯,他還算有點良心,沒有故意騙你。現在這個節骨眼上當然是大哥的人更重要,錢財都是身外之物,隻要人沒事就好。我知道他要去找誰,那人確實是隻認錢不認人的。”

那個七弟問道:“姐,咱們不是外人,你說說看姐夫要去找誰打聽消息?我也好給家裏通個信,讓家裏人心裏有數。”

馬誌新的太太哼了一聲,說道:“你姐夫遇到這種事情還能找誰?他認識的大人物隻有一個,就是黃山省主席溫勉。你姐夫多半就是要去找他,我太了解你姐夫這人了,他隻能在溫勉的麵前勉強能說得上話。”

很快一通長途電話就從石頭城打到了上海,一陣忙亂之後,當天下午以前現大洋的匯票就被送到了馬誌新的手上。

馬誌新見到了匯票,這才抓起了電話,給溫勉的辦公室打了過去。

接電話的溫勉的新秘書,他一聽到是馬誌新,熱情地問道:“哎喲,是馬大哥啊,怎麽著?今天有事情要找溫主席?”

馬誌新笑著說道:“李秘書你好,今天下午溫主席有時間嗎?我想找他老人家匯報一下工作。”

“我進去幫你問問,應該是有時間的。別人找溫主席匯報工作我可一般都是要擋駕的,但是你馬老哥就不同了。等著啊。”那個李秘書說完就將電話聽筒放下,起身去敲溫勉辦公室的門。

又過了一會,馬誌新聽到了自己想要的回答:“馬老哥現在就過來吧,溫主席有一個小時的空閑時間。”

半個小時以後,馬誌新很恭敬地走進了溫勉的辦公室,他先給溫勉鞠了一躬,然後諂媚地笑著說道:“主席,今天屬下來找你是有點事情要請您幫忙,不然我家的後院就要著火了。”

溫勉這才將盯在辦公桌上文件的目光抬起來,不緊不慢地問道:“哦?什麽事情,你先說說看。”

馬誌新將自己太太的大哥在上海被特工總部抓捕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然後向溫勉懇求道:“主席,事情就是這樣的,您也知道我這人對您一向忠心,也不認識其他人,這件事情我隻能求助於您了。請您勞動一下大駕,給上海那邊大哥電話問問我的大舅哥到底是因為什麽原因被抓進去的。”

說完,馬誌新將一個牛皮信封悄悄地放到了溫勉的辦公桌上,然後說道:“這是我太太娘家的一點孝敬,不成敬意,還望主席笑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