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候和老吳正說著李毅鑫,就聽見了紗帽街上有汽車刹車的聲音。老候心中一緊,立即拿了個雞毛撣子走到門口,裝作清掃招牌上的灰塵,去查看街上的情況。

他看到了李毅鑫的座車已經停在了紗帽街的街口,這個時候李毅鑫的隨身警衛正在跳下車,四散開來實施警戒,而街上的普通行人見到這一幕紛紛開始靠邊行走,不敢惹這些帶著長槍的緝私隊員。

老候立即轉身回到了茶葉鋪內,對老吳說道:“李毅鑫的車到了街口,很有可能是要到我這裏來,估計是要來和我麵談鋤奸行動的。他的隨行警衛已經下車,你原來應該到李毅鑫的家門外兜售過鴿子蛋,那些警衛有可能會認出你來。你最好到我裏麵的屋子裏去避一避,讓李毅鑫身邊的那些警衛看到你會出問題的。”

老吳連連點頭,三步並作兩步就閃身進了茶葉鋪後麵的屋子裏,那裏是老候作為這個茶葉鋪老板居住的地方。

老候回到了櫃台上,翻開一個賬本,同時撥弄起算盤,裝出一副正在算賬的架勢,等著李毅鑫上門。

李毅鑫在距離茶葉鋪還有二三十米的時候對跟著他的隨身警衛們吩咐道:“好了,你們不用再跟著了。我去前麵那家茶葉鋪喝喝茶,這光天化日的,沒有什麽反日分子敢冒險對我進行刺殺的,除非他不想活了。再說了,這家茶葉鋪的老板是我的朋友,也是村上太君非常放心的人,你們幾個就在這周圍散開一點盯著就行。”

吩咐完以後,李毅鑫就緩緩地向前邁著步子走了三十米,進了茶葉鋪。他見老侯正在櫃台上算賬,笑著說道:“侯經理很忙啊,還在算賬?”

老侯看了看李毅鑫,放下賬本和算盤,也笑著回答道:“喲,李主任,稀客啊。怎麽?到我這裏來又想品茶?來來來,快請那邊坐。我這是小本生意,不精打細算可不行,以後還要多多仰仗李主任呢。”

李毅鑫和老候又坐到了那個可以一眼看到茶葉鋪門口的角落,拉後照著以前的例子,給李毅鑫燒水泡上了一碗茶。然後輕聲問道:“怎麽你直接上我這裏來了?鋤奸行動通知尹群立同誌沒有?”

李毅鑫滿臉微笑,但是語氣卻很遺憾:“原來我們商量的計劃作廢。尹群立根本就沒有在辦公室,我現在根本找不到他,怎麽通知他?他被村上信之助帶著出去執行什麽緊急任務去了,這還是我到了特工總部石頭城分部後問他們門口的警衛才知道的,也不知道尹群立什麽時候能回來。這邊的鋤奸行動又不能等,所以我才到你這裏來通知你,需要另外派人實施鋤奸行動了。”

老侯的眼神一凝,有些為難道:“這可就麻煩了,原本我們設計的是讓尹群立同誌想辦法來實施鋤奸行動的。現在該怎麽辦?由誰去鋤奸?你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有身邊的警衛看著,肯定不可能親自上陣。你們小組的其他人除了尹群立以外就是穆青婉和車梅了,她們是女同誌,這樣的行動從來沒有參與過,所以也不可能讓她們去。胡永強倒是可以,但是他明麵上和你的關係非常密切,萬一失手,會牽扯到你身上來的,這也不可取。你有什麽好的建議嗎?”

李毅鑫也沒有想到計劃沒有變化快,他想了想問道:“那石頭城地下黨組織中就沒有什麽合適的人選了嗎?”

老候搖了搖頭,回答道:“就是因為沒有後備方案,原本以為可以交給尹群立同誌來處理,所以現在我們有些被動了。而這個內奸必須要在今天除掉才行,他多活一天,對於我們來說危險就多一天!”

李毅鑫當然同意老候的這個觀點,他歎了口氣說道:“是啊,計劃沒有變化快,我們沒有備用方案現在看來是一種失策。老吳呢?除了我們小組,我就隻知道胡永強、高宏程和老吳了。現在看來,如果老吳能執行這個任務的話那是最好不過了。高宏程現在還在火車站裏沒有回來,要動手隻能是老吳。他以前有沒有這方麵的經驗,執行過類似的任務沒有?”

老候點了點頭,說道:“隻能是他了,老吳以前在上海倒是執行過這樣的鋤奸行動,隻不過那個時候是抗日戰爭爆發以前的事情了。不過話說回來,他執行這個任務我還是放心的。”

“那就好,我先走了。你趕緊去通知老吳,讓他盡快除掉那個奸細。”李毅鑫一邊說著一邊就想站起來離開。

老候一把按住了正在起身的李毅鑫,說道:“別忙著走,你到我這裏來喝茶,這麽快出去你那些隨行警衛會不會覺得你的舉動有些奇怪?再說了,我還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

李毅鑫又坐了下來,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問道:“什麽事情?”

老候這才將他剛才想到高宏程有危險的事情向李毅鑫說了一遍,然後說道:“這是我的一個判斷和分析,你覺得如果真實的情況是這樣的話,高宏程暴露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

李毅鑫到了這個時候才知道在中午的時候火車站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他仔細想了想,回答道:“老候,你的這種判斷我是同意的。如果高宏程同誌真的如你猜想的那樣做了,不管是不是他自作主張,這件事情肯定會有後遺症的。我們不知道高宏程同誌當時是怎麽考慮的,但是他在現場決定這麽做,肯定由他的理由。既然事情很有可能這樣發生了,我們多考慮一點,從最壞的角度來分析判斷不為過。看來是得好好想想如果高宏程同誌撤離石頭城會給我們的工作帶來什麽影響。”

老候不無擔憂地看了李毅鑫一眼,說道:“這是最讓我覺得難辦的地方。高宏程是在你主管的部門進行工作,他一旦撤離,日本人肯定會明白過來他是我們地下黨組織的成員。這會不會對你以後產生什麽不利的影響?你需要一聽歌共產黨員的坦誠來回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