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看著滿地的屍體,緩緩搖了搖頭,接著便命吳六一清理一下地上的屍體及血跡,自己則走回金鑾殿,他實在無法看著那遍地的屍體而無動於衷,如此殘酷的戰事,他還是第一次經曆,實在是讓他驚心之極。

康熙由後殿走到了禦書房門口,叩門道:“衛統領,你怎麽樣了?要不要朕找太醫給你看一下?”衛英寒冰冷的聲音傳來:“這點傷我自己治的了,不用你操心了,快走吧!”

康熙感激道:“衛統領,朕這次能夠保住皇位,實在是全仗衛統領你相助,如果不是你,朕恐怕此時已經是身首異處了。朕對天發誓,隻要你日後有什麽需要朕幫忙的,朕一定傾盡全力給你辦到。”

衛英寒不耐煩道:“行了,你走吧!我需要休息。”康熙輕歎了一口氣道:“好,衛統領你休息吧!朕不打擾了。”說著,轉身緩步離去了。

禦書房內,衛英寒正盤坐在桌案上,此時他身上的血衣已經脫去,露出了健碩無比的身軀,在這身軀上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傷痕,讓人望之簡直心驚肉跳。

衛英寒緊閉著眼睛,臉上布滿了汗珠,這一戰使他的內力消耗太多,以至於身體遲遲不能恢複,如果換作是其他人,即使是強如龍無天,恐怕也不能在擊敗了王舟品這種絕頂高手及眾多頂級殺手後,還能在多如蝗蟲的軍兵中連續殺戮一個時辰,這不僅是功力、體能的極限,而且是對精神毅力的巨大挑戰,錯非衛英寒,換成其他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在那種情況下保住康熙的小命。

夜色降臨,紫禁城內的屍體、鮮血已被清除幹淨,仿佛這裏根本就沒發生過戰爭似的。

康熙在金鑾殿內論功行賞,將剩下的四名護龍死士封為四大護龍使者,官居三品,專職負責皇上的安全。僅餘的七名皇城鐵衛則被封為皇城七雄,官居三品,專職負責皇城的安全及防護。九門提督吳六一則被封為護國大將軍,官居正一品,其他士兵每人賞銀五十兩,死者則發給家屬一百兩撫恤金,並全被厚葬。

封賞完畢,康熙又將鼇拜等一幹罪臣全部發落,康熙念在鼇拜當年為大清江山立下過汗馬功勞,又曾救過先皇,特免其死罪,改為終生監禁。至於其他人,則一概處死,康熙就是要利用這個機會,讓全天下的人認識到他這個小皇帝的手段與霸氣。而這也確實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各地的亂黨紛紛懾於康熙的權威,不敢再囂張。

當夜,康熙宣布普天同慶,所有大臣官員均在宮內飲酒作樂,又發送水果禮餅等給全城居民,所有的人都走出家門,燃放炮仗,點起花燈,慶賀皇上平定亂黨,一片熱鬧景象。

康熙攜太後、皇後及楊若雨雨中大臣一起飲酒、說笑,氣氛一片熱鬧。楊正義見女兒竟然能夠伴在皇上身邊,這實在是極大殊榮,樂得他不停飲酒,不一會兒便麵紅耳赤了。而鐵改吳六一因為升了官,終於可以一展抱負了,樂得他也開懷暢飲起來,總之,所有的人心中都開心非常。

不過,這裏麵不包括兩個人,那就是太後與皇後。隻見她們二人冷冷的看著康熙與楊若雨說笑,仿佛宴會的熱鬧跟她們毫無關係。二人不停的竊竊私語,並且眼中不住的閃動著狠光,一看即知兩人定是不懷好心。

突然,一團黑影出現在太後與皇後身後,這團黑影不是別人,正是衛英寒。

原來,衛英寒在功行十二周天之後,終於恢複了功力,在走出禦書房後,先去找了套黑衣服穿在了身上。然後,便掠到了金鑾殿頂上,冷眼看著下麵發生的一切。

當他看到太後和皇後不停以凶狠的目光望著楊若雨時,頓時知道這兩人又是不懷好意,當即掠下殿頂,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兩人身後。

這時,太後及皇後正在密謀對付楊若雨,突覺一團黑影來到了身後,兩人忙轉頭一看,見是衛英寒,嚇得兩人頓時尖叫起來。

整個宴會也因為兩人的尖叫,全都安靜了下來,紛紛望向太後及皇後,四周的禁衛軍也趕忙抽刀衝了過來,當看到是衛英寒時,才急忙停下了身子。

康熙見是衛英寒,忙起身道:“衛統領,你的傷好了嗎?快來陪我們喝酒。”衛英寒一言不發,在太後及皇後身旁蹲下來,冷冷一笑道:“你們剛才在聊什麽?”

太後及皇後已經聽聞了衛英寒今天的瘋狂屠殺,此刻她們感到自己在衛英寒的麵前就像是兩隻螞蟻般,隻要他願意,隨時都可以將她們捏死。

好一會兒,太後才結結巴巴道:“我們…我們沒聊什麽!”衛英寒冷瞪了她們一眼,道:“如果我知道若雨在這裏受了一丁點氣,就算是有十萬大軍保護著你們,我照樣會取下你們的項上人頭,你們信不信?”太後及皇後聞言,冷不丁的打了個顫,她們知道衛英寒說得到絕對會做得到。

康熙在一旁聽到衛英寒的話,忙道:“衛統領,這裏沒有人敢欺負若雨的,你放心好了。”衛英寒看了一眼康熙,站起身走到他麵前道:“若雨已經托付給你了,你定要好好待她,否則我定饒不了你。”康熙還為答話,站在一旁的楊若雨已急忙道:“寒哥,皇上和太後都對我很好,你放心好了。”

衛英寒轉頭望著楊若雨,歎道:“你就是太善良了,一點兒都不知道人心險惡,這讓我如何放心的下!”楊若雨聽衛英寒話聲有異,急忙道:“寒哥,你要走了嗎?”衛英寒扭頭看了看金鑾殿頂上他常坐的地方,緩緩道:“這裏的事情已經完了,我馬上就要走了。”

楊若雨聞言,雙眼中立時淌出淚水,泣聲道:“寒哥,你一定要現在走嗎?”康熙也急道:“是啊!衛統領你要走也不急於這一時嘛!在這裏多住些日子吧!好讓我有報答你的機會。”

衛英寒淡淡道:“你對我最好的報答就是照顧好若雨,讓她幸福快樂的生活下去。”康熙心知衛英寒說出的話是決不會收回的,不由鄭重的點點頭道:“衛統領,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好若雨的。”衛英寒點點頭道:“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頓了頓,又道:“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說著,轉身就欲走。

突然,康熙身旁的四名護龍死士及四周的七名皇城鐵衛站起了身,每人端著一碗酒走到了衛英寒身前,跪地道:“衛統領,咱們兄弟知道您乃非常之人,不會久居於此,所以多餘的話兄弟們也不多說了,隻在此敬您一碗酒,以答謝您對我們的恩情。”

衛英寒看了看他們,緩緩道:“其實,我對你們又有什麽恩情呢!我訓練你們,教你們武功,隻不過是想讓你們幫我殺敵,是我利用了你們才對。”一名護龍死士急忙道:“衛統領,您千萬別這麽說,是您讓我們有了為國效力的機會,讓我們的一生不至於就這樣庸庸碌碌的過去,所以,我們自當感謝您對我們的訓練之恩。”

衛英寒淡淡一笑道:“好,廢話不多說了,咱們就同幹一碗酒,從此以後可能就再也沒有見麵的機會了。”說著,伸手抓起康熙桌上的一碗酒,張口幹了下去。這十一條猛漢見狀,隨即也捧起大碗,把碗中的酒都幹了下去,盡顯一片豪邁之氣。

衛英寒喝完了酒,將碗一扔,道:“諸位兄弟,咱們後會無期了。”說完,一個縱身躍上了金鑾殿頂,緊跟著便飛身而去,消失在黑暗的夜空中了。

楊若雨大叫一聲:“寒哥——”淚水奪眶而出,猶如失去了依靠般,癱倒在了地上。康熙忙蹲下身子,扶起楊若雨,看著她那悲痛的臉容,不禁輕輕的歎了口氣。

衛英寒走了,他的冷酷、剛硬、天不怕地不怕的豪情,卻深深地印在了每個人的心中,永遠不會忘記。

夜色朦朧,空中刮著絲絲微風,淡淡的星光閃爍不定,就好像無數隻不停眨著的眼睛。募的,一聲狼嚎劃過夜空,打破了夜的寧靜,同時,也打破了江湖的平靜。

狂龍山莊,這個被江湖中人譽為天下第一莊的山莊,猶如一條狂霸天下的神龍般,盤踞在泰山之巔,威震著整個武林。

狂龍山莊占地百餘畝,到處都是名崗暗哨,家丁不計其數,而且莊院之中高手如雲,如果有誰想滅了狂龍山莊,恐怕隻有把泰山炸個粉碎才辦得到,若想硬攻狂龍山莊,估不論莊中的那些絕頂高手,就是普通的家丁、護院,也可憑借著天險地利,將莊子守個固若金湯。

此時,泰上那長若天梯的石階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身著黑衣,臉容剛毅,沒有一絲表情的人,此時正是狼魔衛英寒。

衛英寒一步一步的走在石階上,腦子中亂糟糟的,他離開紫禁城已經三天了,這三天裏他所想的全是楊若雨,也許他自己不知道,在與楊若雨接觸的這些天中,他已經喜歡上那個單純可愛的小姑娘了。

衛英寒很想不顧一切的回去找她,但是他不能,他身上背負著血海深仇,他必須要將仇恨解決掉,否則,他這一生都不會安寧的。同時,他也暗下決心,如果報完了仇,他還活著的話,他一定立馬去找楊若雨,看她過得怎麽樣!

但是,他卻沒想過,如果她過得不好,他會帶她走嗎?他會跟康熙爭女人嗎?這一切,他都沒想過。

在狼的世界裏,母狼會對公狼絕對的忠誠,它的一生隻會有一隻公狼,如果這隻公狼死亡,那它就會自己孤獨一生,而對於公狼也是如此。衛英寒從小就在狼的世界裏長大,他會接受另一個女人嗎?

衛英寒一步步的往山頂上走著,轉眼已到了半山腰。一個目光精湛,白發白衣的老者及十餘名手持兵器的家丁,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衛英寒的去路之上,他們乃是狂龍山莊的人,早就接到了山下暗哨傳來的飛鴿,知道來了一個一身黑衣的高手,於是便匆匆趕下山來,試探一下來人是敵是友。

衛英寒此時腦中想的全是楊若雨,一直都沒發覺到他們,仍是一步一步的往上走。白衣老者見來人竟然沒有注意到他們,不由朗聲道:“來人請報上姓名,來我狂龍山莊所為何事?”

衛英寒猛然驚醒,抬頭一望,見給十幾個人擋住了去路,不禁怒火陡升,他本來就心情不好,此時又給這白衣老者打斷了自己腦中所想的事情,雙目一瞪,怒喝道:“你們敢擋我的路!”白衣老者拱拱手道:“閣下請報上姓名,並告知來我狂龍山莊所為何事?”衛英寒冷冷道:“如果我不說呢!”

白衣老者傲然道:“如果閣下不肯報上姓名,那就請閣下自動下山,狂龍山莊不歡迎無名無姓之人。”衛英寒寒聲道:“龍天行在不在莊內?”白衣老者聞言,頓時暴怒道:“無知小輩,竟敢直呼龍莊主大名,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衛英寒這下子再也忍不住了,怒道:“老不死的,你竟然敢在我麵前倚老賣老,給我滾!”白衣老者平時定然是被人恭維慣了,被衛英寒的話一激,氣得他差點蹦起來,大叫道:“臭小子,你竟然敢對我無理,老子今天非要教訓教訓你不可。”說著,從懷裏抽出兩隻精鋼打造的判官筆,指向了衛英寒。

這一對判官筆筆尖呈金黃色,筆身呈銀白色,重量一看即知非輕,江湖中若有人見到這對判官筆,定然知道它的主人正是狂龍山莊護莊七龍之一的暴龍,綽號斷命判官。

然而,衛英寒卻因為長時間不在江湖行走,再加上以前的記憶也還沒有完全恢複,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這個人。而暴龍雖然聽過狼魔衛英寒的大名,但是卻從來沒有見過衛英寒,當年衛英寒找龍天行決鬥之時,正巧趕上龍天行下山,於是兩人便在山下打了一場,山莊中的人都不知道狼魔衛英寒長得到底是什麽樣子。

隻聽衛英寒冷冷道:“你是什麽人?”暴龍身後的一名家丁冷笑道:“臭小子,你連江湖中無人不知的斷命判官都不認得,你是不是江湖中人啊?”家丁的一席話,頓時引來其他家丁的嘲笑聲。

衛英寒不屑一笑,道:“斷命判官!好名字,不過,你覺得你可以斷得了我的命嗎?”暴龍人如其名,脾氣暴躁無常,當下狂怒道:“今天老子就讓你見識一下我這斷命判官筆的厲害。”說著,手持雙筆,飛掠而下,劃出一張躲無可躲的筆圈罩向衛英寒,當真是凜冽無比。

衛英寒一動不動,冷冷的看著判官筆刺到身前,才暴吼一聲:“給我滾。”話音未落,衛英寒已一拳搗在了判官筆上,此拳正是衛英寒自創鐵狼三拳之一的狼王吼。

但見判官筆劃出的筆圈在衛英寒的鐵拳之下,頓時分崩瓦解了,同時,衛英寒手法獨特的狼王吼硬是將暴龍手中那堅硬無比的判官筆給打彎了,暴龍大駭之下,連退十餘步,不敢致信的看著自己那彎彎曲曲的判官筆,眼中充滿了驚駭之色。

其實,暴龍的武功並非如此不濟,隻因為他一開始便沒把眼前這個人當回事,所以一出手隻用了五成內力,以至於被衛英寒一拳羞辱。

隻聽暴龍大吼一聲:“我殺了你。”手持判官筆再次猛撲向衛英寒,這一次,暴龍再不敢輕敵了,乃是全力出擊,他一定要擊敗衛英寒,否則他一生的英明恐怕就要毀了。

衛英寒見暴龍氣勢猛漲,一時也不敢大意,雙拳緊握,氣貫手骨,兩隻拳頭頓時堅硬如鐵石。大吼一聲,鐵狼拳再次猛轟而出,拳筆相交,竟然擦出了火花。

暴龍見衛英寒拳頭竟然如此之硬,不由心中大駭,雙筆狂點而去,衛英寒見招拆招,將暴龍的判官筆牢牢的擋在身外。

幾十招過去了,暴龍的狂猛攻勢非但沒有絲毫威脅到衛英寒,反而被衛英寒的拳頭震得雙手發麻,招式逐漸淩亂起來。

衛英寒冷冷一笑道:“不過如此而已。”雙拳勁力猛增,閃電般的連揮數拳,將判官筆打得扭曲不堪,再也不成樣子了。暴龍驚愣之下,衛英寒的鐵拳已經毫不留情的轟了過來,“砰”的一聲,正中胸口,暴龍頓時“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鮮血,倒摔出去。

那十幾個家丁忙上前將暴龍扶起來,見他神色萎頓,頓知他受了重傷,不由均驚駭的看向衛英寒。

暴龍用手捂著胸口受傷處,衝著衛英寒道:“閣下究竟是什麽人?能夠將老夫擊敗的人,江湖中還沒有多少個。”衛英寒瞥了他一眼,冷道:“你以為你的武功很好嗎?不客氣地告訴你,以你的武功在江湖中隻能算是一般,我真得很奇怪,你怎麽會如此狂妄!”說著,不再理他,一步步的繼續向上攀走,那十幾個家丁見他如此猛悍,哪敢攔他,紛紛讓開條路讓衛英寒走了過去。

暴龍一屁股坐在地上,麵色極為難看,自言自語道:“難道我真的老了嗎?”其實,暴龍自從在二十年前做了狂龍山莊的護莊七龍之後,便再沒有真正和人交過手。因為狂龍山莊莊主龍無天實在太厲害了,以至於江湖中沒有一個人敢上門找茬。所以,暴龍還以為自己的武功很高,其實,二十年沒有實戰經驗的他,武功已經大不如從前了。

衛英寒繼續一步一步的向山頂走去,不急不緩,走著走著,衛英寒的腦海中又不自覺地浮現出楊若雨的身影,直到此刻,衛英寒才深深地感受到對楊若雨的思念。

衛英寒仰天一歎道:“若雨,你在宮中過得還好嗎?”就在這時,衛英寒突然感到心中一凜,嚇得他忙收回了心神。

此時,衛英寒的眼前又出現了兩個人,這兩個人一個高一個矮,高的瘦,矮的胖,不過,雖然兩人身材差異極大,但是卻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兩人均身著一身藍衣,散發出一股攝人的氣勢。

衛英寒見到兩人,不禁心中暗咐道:“難道是因為他們兩人而心驚嗎?”但是,衛英寒又隱約感到不是。要知道衛英寒心毅之堅,簡直世所罕見,對著向龍天行那樣的超級高手時,衛英寒都是心如止水的,但是剛才的心驚卻絕對不是幻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