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纏夢

什麽?

玄煞三人臉『色』驟變。

什麽意思,難道宗主並沒有收服赤蟒,她還並不知道宗主身份?

古鴻孤眼中的煩燥越來越濃。

可是,漸漸,冷酷起來。

她放於桌下的手中,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一隻紫『色』小圈,像個手鐲,精致的暗紋,妖豔的紫『色』,閃著微光。

那是——獸王圈。

可控製萬獸之王。

沒有任何靈獸可以抵抗。

那也是靈魂的枷鎖。

強奪一個靈魂永恒忠誠的凶器。

有病。

酒樓中客人各『色』的視線從赫連『吟』風身上移開,他們隻當是遇到了一個瘋子。

此時,赫連『吟』風那幽黑的眼眸平靜的可怕,也深沉的令人心慌。

玄煞三人屏息了。

古鴻孤沉默看著她。

赫連『吟』風坐正了身體,發絲零『亂』,卻憑添一絲『性』感和脆弱。

忽然,赫連『吟』風緩緩拿起了掛在腰間的攬月劍,玄煞神情一緊,赫連『吟』風卻懶洋洋地抬頭戲謔地瞧了他一眼,這一眼,讓玄煞臉『色』難看,卻越發『摸』不著赫連『吟』風的意思。

隻見,赫連『吟』風隻是將劍捧在懷裏。

“緊張什麽?你的命還真大,那毒不好解吧?”赫連『吟』風勾起唇角,調笑了玄煞一眼。

說起毒,玄煞整張臉都黑了。

狠狠瞪了赫連『吟』風一眼。

赫連『吟』風卻是再不理會他。

她低垂了眼瞼,神情專注地看向手中的攬月劍,那眼神,溫柔的幾欲滴出水來。

她反複不斷地輕撫劍身,唇角的笑容絕然而瘋狂。

她的眼神流『露』出淩利的殺機。

那是對自己的殺機。

狠辣的,讓人心驚。

玄煞本來憤怒的臉,此時滿是震憾,這讓他想起了五百年前的自己,他也曾反抗過,可是,他沒有眼前的女子狠辣。

真正的狠辣並不是對別人,而是對自己,玄煞明白的。

而他也從不知,一個人居然可對自己流『露』如此凶狠的殺機,狠辣如斯。

不由得,他的眼中『露』出一絲尊敬和歎服。

古鴻孤知道,獸宗俘虜過無數靈獸,包括麵前的玄煞,在麵對靈獸圈的時候,任何靈獸都沒有反抗或『自殺』的可能,可是,古鴻孤卻相信,眼前的女子可以。

這是一種直覺。

突然之間,她有些懂赫連『吟』風了。

她之所以如此坦然,是因為她不想再逃避,她選擇了麵對。

眼前的女子就像一把鋒利出鞘的寶劍,寧折,不彎。

那本來已經準備出手的獸王圈,她下意識,緩緩收回。

赫連『吟』風抬眼,戲謔看了古鴻孤一眼,那一眼,包含了冷酷、和張狂的挑釁。

挑釁!

古鴻孤搖頭苦笑。

她妥脅了。

至少此時是這樣。

但是古鴻孤知道,她想要征服眼前女子的**更強烈了。

赫連『吟』風隻是專注而安靜地看著攬月劍。

心中想著那個妖精。

接著,她又摘下腰間的葫蘆,喝起了酒。

一口一口,很慢。

古鴻孤,玄煞,扶風,狄文四人都看著她,除卻古鴻孤那興致濃濃的獵奇眼神,玄煞三人的臉『色』都很尊敬。

他們被震憾了。

“毒醫為徒兒一家報仇,殺上了青竹山莊,聽說青竹君子不慎中了‘纏夢’之毒,『性』命危在旦夕。”

突然,大廳中一道低低的聲音傳入赫連『吟』風幾人耳中。

赫連『吟』風喝酒的手微頓了一下,麵『色』無波,依舊平靜。

可是,那顯微的一頓,卻落入古鴻孤眼中,古鴻孤唇角悄然上揚,眼中滑過一絲有趣。

“毒醫也是陰毒之人,本就又聾又啞,前不久不知又因何瞎了一隻眼,『性』情越發怪戾,青竹君子堂堂正人君子,那是防不勝防啊!”那議論聲又道。

“說來也是青竹君子與一名女子聯手奪了長孫家族,長孫家族一夜滅門,說不定就是青竹君子與那名女子所為。”

“活該!青竹君子是何許人,據說那長孫浩德野心勃勃想要招攬青竹君子,被青竹君子拒絕後,便心存報複,多次找青竹君子麻煩,那次生死林遇刺,便是長孫浩德一手安排,不幸啊,那日與青竹同行的還有迎客門少主,所以,長孫浩德才會被迎客門截殺。”

“長孫浩德吃了雄心豹子膽了,連迎客門的少主也敢刺殺?”

“當然是有靠山了。”

“寶蓮宮……”

“若沒有寶蓮宮撐腰,借十個膽子他都不敢。”

“上次敖宮主和赫連二小姐成親,那長孫浩德不就拿出了熾火珠嗎,那可是千年火狐的內丹,說不定啊,長孫家族還有一些稀罕的寶貝。”

“嘿嘿,你小子眼紅了……”

赫連『吟』風人們的議論聲字字如珠,清晰入耳,重重擊落在她心上。

腦海宛如天降轟雷,不斷回想著那句:“青竹君子不慎中了‘纏夢’之毒,『性』命危在旦夕。”

纏夢,江湖十大奇毒之一,中毒者如睡著般,但永遠不會醒,永遠沉淪於自己的美夢之中,永不醒來。但是,纏夢之毒隻有三天時間,三天之內若解不了,便生機斷絕。

昨日傍晚她還遇到了毒醫聾啞老人,想必,青竹是在今日或是昨晚中毒。

那麽就是說,青竹隻有今天和明天兩天的時間,這兩天之內若是拿不到解『藥』,那麽……

赫連『吟』風收起玉葫蘆,拿好寶劍,起身,朝外走去。

玄煞一驚,下意識阻止赫連『吟』風,哪知,赫連『吟』風抬眼,雙眼赤紅,那濃烈煞氣和嗜血讓他徹底震住。

而轉眼間,赫連『吟』風已經消失在酒樓中。

赫連『吟』風牽了不知是誰的馬匹,如風馳騁,朝揚州而去,馬鞭瘋狂地抽打在馬身上,頓時血肉紛飛,馬身上一道傷壑,馬兒慘嘶一聲,四蹄揚開,箭一般消失在原地。

“宗主?”玄煞三人看向古鴻孤。

“赤蟒和那位青竹公子交情不淺,當初她就是不想連累的青竹,才將我們引開,久久不回揚州。”狄文拍打著戒尺,沉聲道。

“去揚州。”古鴻孤道。

赫連『吟』風眼中的狠辣與蛇類的幽冷壓迫讓身下的馬驚慌發狂,馬蹄如風一樣疾馳,耳風聲呼嘯,赫連『吟』風死死拽住韁繩,風沙『迷』了眼,衣袍獵獵作響,發絲紛『亂』飛揚。

傍晚,她已經到了揚州城外。

本來是一天快馬的行程,可她隻用了半日。

馬兒到了揚州城外便倒下了,連續半日的瘋狂奔跑,大大超越了它的極限,負荷不了,自然是虛脫而死。

赫連『吟』風身形卻依然未停,運起輕功,輕煙般朝青竹山莊疾奔而去。

青竹山莊美麗寧靜,竹香清幽。

山莊裏多了一些陌生的臉也,想必是那日青竹招的仆人還有一些武功底子不弱的護院,赫連『吟』風依稀分辨出那些護院是赫連蒼海的手下。

同時,莊青也到了青竹山莊。

莊青就守在青竹房間裏守護。

看到赫連『吟』風,莊青驚喜交加,一口氣將這事情的經過講清。

原來毒以醫聾啞老人為首,帶領一行人殺上青竹山莊,青竹抵抗,原本以為要大肆虐殺,卻不想對方隻針對青竹一人,使招令青竹中了‘纏夢’之毒,便退走,情形詭異之極。

青竹靜靜地躺在**,就像睡著了一樣,那清秀的容顏還是那麽溫和,那麽安靜。

赫連『吟』風後悔,若是早日給他服食自己的毒『液』和血『液』就可令他萬毒不侵,可惜現在一切都遲了,她不會解毒。

如今唯一的選擇就是拿到解『藥』。

“不知為何,毒醫一眾人堂而遑之地住在城北的一樁別院,那別院空置已久,但是一直有人看護。”莊青道。

“我知道,那座別院也是長孫家的資產。”

因為時間緊促,她一直被的獸宗追殺,所以,便沒有理會。

“小姐別太著急,屬下已經通知了主人,我們的人一定會去拿到解『藥』的。”莊青安慰道。

赫連『吟』風知道父親已經打算東山再起,已經暗中『插』手介入了青竹山莊的生意等,她也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