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不希望誤會澄清

忙完屍檢機構的事,入夜了,盛晚月便坐上馬車去了一趟楚王府。

等到深夜,伸手不見五指,齊元竟過來告訴她,宇文胤其實早就回新房了。

盛晚月也不生氣,很快去了新房那邊。

深夜的風,把新房西側北的窗戶吹開了一半,霎時望進去一道頎長的男人身影。

見宇文胤正準備熄燈睡覺,盛晚月忙是揮手跑過去阻止,“宇文胤,你別熄燈,我有話跟你說。”

盛晚月跨步走上一級又一級的台階,走到窗前,臨耳卻隻聽見“啪”地一聲響,窗戶被死死關上了。

“你怎麽還沒回去?”裏頭的宇文胤,聲音低冷。

嘹亮的關門聲,同時響起。

盛晚月猛地抬起頭,大腦像抹了一層漿糊,怔站在原地半天,始終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難過地一邊敲門,一邊露出急色。

她的腦中,隻閃過宇文胤剛才關門時失望的側臉。

她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麽感覺,隻覺得心很痛。

這五個月來,宇文胤對她百般縱容、事無巨細,掛在他臉上的,也隻有寵溺的笑容,還有一雙能輕易看穿她心思的丹鳳眸。

可是今日,卻是徹底失陷了。

盛晚月心中帶著強烈的懊悔,再次用力的捶打窗戶。

往日她傲氣鐵骨,遇事絕不服輸,絕不向任何人低頭。

可今天,哪怕是向宇文胤低頭,也都挽回不了一丁點的錯誤。

這種感覺,和天地崩裂一樣讓人難受,難受到讓人喘不過氣來。

許是不忍心,宇文胤喉嚨哽咽過後,冷冷的回了她一句:“馬上回環形小院去。”

還在窗外站著的盛晚月,聽出宇文胤的語氣夾雜著不信任和失望,那是足以使天地萬物為之失色的失望。

盛晚月緊攥著一節節手指,一字一句質問:“宇文胤,你對我失望了,是嗎?如果,如果我懷上了宇文墨的骨肉,你會不會休了我,或者說,從此以後和我一刀兩斷?會不會?”

聽到骨肉兩個字,宇文胤臉上黯然失色,眸光瞬間失去了往日的銳利,冷得像個修羅。

那種冷,是渾身血液逆流般令人無所適從的冷。

宇文胤挑了挑眉,強烈壓製對盛晚月的心疼,說道:“有什麽話,以後再說,現在馬上回去!”

“宇文胤,我在你眼裏,已經肮髒到這個地步了嗎?為什麽你連我一句話都不肯聽了?”

這話一出,宇文胤死死蹙著眉頭,音色沉重到有些震顫,冷冷一字,“滾!”

一個滾字,盛晚月徹底膽寒!

宇文胤生氣了,真的生氣了!

盛晚月痛苦萬分,渾身上下都打了一個激靈,許久後,她才凝噎地喃喃道:“對不起,宇文胤,我知道我已經配不上你了,我走,我走……”

語罷那刻,她的身影搖搖晃晃地調轉了方向,沒魂似的往後耐著步子走著。

不知道要走去哪兒。

宇文胤推開窗,望著窗外女人的身影越走越遠,心髒終是難以控製的狠狠顫了一下。

晚晚,之前都是我太過縱容、寵溺你,才會讓你失去防人之心。

如果我不這麽做的話,你也沒辦法狠下心來對付盛家和宇文家的人。

你曾說過,最痛恨背叛與欺騙,對於傷害你的人,你絕不會手下留情,可我,又何嚐不是?

過度保護你的代價,就是承擔失去你的風險。

這次宇文墨的事,是我的疏忽,也是你的大意。

娶你那刻,我曾在心底暗暗起誓,今生今世,定要護你周全。

我說到,就必定會做到!

現在是,以後也是。

宇文胤心中,暗暗發著這樣的誓言。

向來,隻要有盛晚月在身邊,宇文胤陰冷決絕的心靈就可以得到救贖,哪怕隻有一點點。

都好。

盛晚月這邊,失魂落魄的身影,拖動疲乏的腳步,往前走著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了良酉亭。

此刻的夜色帶點血色,絲絲的酸意入鼻。

盛晚月抱著肩膀,靠在立柱旁,像失重般地抬頭看了看星空,其實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

相比而下,楚王府的燈火也開始暗淡無光起來了。

一開始還沒有覺得這裏多陰冷,時間久了,反而有這種感覺了。

身子越來越冷,冷到了骨髓裏。

原以為,她可以自己一個人堅持下去,用自己法醫的專業行走刀鋒,不管刀山火海、底洞深淵,她都無所畏懼!

可喜歡上宇文胤後,她如今卻被這種事打擊得沒了尊嚴,真是可笑!

她不幹淨了,以後,和宇文胤兩人,就會隔著一條難以逾越的銀河之線。

這輩子都跨不過去。

時間已近深夜,盛晚月迷迷糊糊的靠著柱子打起了瞌睡,腦袋搖搖晃晃的,正要往後麵空曠的草坪倒下去。

誰知下一秒,一個溫暖的懷抱從身後擁住了她。

視野裏,盛晚月躺在了宇文胤堅實的臂彎裏,酣睡得正熟。

宇文胤平靜的低下頭,看見盛晚月眼中盤旋不落的淚珠,一絲絲的,似珍珠般,心底裏隱隱作痛。

他所認知的盛晚月,自信大膽,絕對不會輕易認輸,遇到誤會,一定會想方設法澄清。

哪怕是遇到危險,也會想方設法化解。

這次的事,是個決然的例外。

因為,他不希望誤會澄清,而是想越抹越黑。

讓盛晚月恨到極致,悔到極致!

這就是他的目的。

傻丫頭,如果你能發現我在騙你,就向我證明你的清白,我保證,以後——

不管發生任何事,我都信你,護你,哪怕以命相抵,好不好?

宇文胤心中暗暗較著勁,卻在情不自禁中將盛晚月打橫抱了起來,送回了新房。

他的動作輕輕的,深怕吵醒盛晚月,他也從來不知道,盛晚月除了瘦,還輕,輕的像抱一團空氣似的。

相處的時間越久,越是按耐不住心中的情欲,對懷裏的女人無盡的占有欲。

他也是個男人,有血有肉,何嚐不想與她承歡膝下,生兒育女?

可現在,一切都隻能暫時化為泡影。

宇文胤輕輕的褪下盛晚月的衣裳,替盛晚月蓋好被褥,方才輕手輕腳地關上房門離開。

一切的一切,一舉一動,他比以往更加小心謹慎,甚至連齊元和君離洛,都不知道宇文胤這一晚到底去了哪兒,又做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