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口脂
盛晚月現下也沒地方去，想著，進柳曦兒的寢宮坐坐也沒什麽，便是恭敬不如從命，很快跟著宮女進了無水宮。
這時候，柳曦兒已於窗前長榻下坐著了，她的一隻手捧著石碗，一隻手抓著石搗，咚咚咚地鼓搗著石碗裏的香花瓣。
這些花瓣搗碎了過濾出紅色的汁液，可以浸染加工成抿唇的胭脂，俗稱為口脂。
宮人常用的口脂顏色，大致上，就暗紅、朱紅、淡紅、粉紅、嫣紫這幾種。
因為是手工做的，成色比較純天然，原香原色，不傷害唇皮。
柳曦兒這邊，已經提前做好了兩盒顏色的，朱紅色，還有嫣紫色的，剩下手頭在做的，是暗紅色。
那是地獄一樣暗紅的血色。
柳曦兒是後宮出了名的衣著華貴，大方典雅，自然而然，在化妝打扮方麵也不會遜色了。
口脂，胭脂，眉黛等化妝用品，柳曦兒基本上都會自己手工做。
盛晚月這邊，看柳曦兒搗花瓣看得入了迷，很久才注意到柳曦兒的唇色是淡粉色的。
這個顏色，倒是挺襯柳曦兒的膚色的。
紅潤又有光澤，顯得氣色非同一般，一眼看過去，便有種萬人簇擁的既視感。
盛晚月收回了目光，尋了座位，坐在柳曦兒對麵，好奇地問道：“你平常一個人在無水宮，都在做這些胭脂嗎？”
“沒錯，想多做些賣給宮裏的女人，賺些外快，收買收買人心。”
柳曦兒沒多久就鼓搗好了一盒新鮮的花泥漿，將其放在一邊，很快迎上盛晚月的視線。
見盛晚月一臉受傷失落的模樣，便是拍了拍盛晚月的手背，關心盛晚月道：“女人呢，年輕的時候不學著保養，學著打扮，等到上了年紀，年老色衰，臉上各種長皺紋，長斑斑點點的時候，你就知道後悔了。時間長了，影響夫妻感情不說，關鍵這男人，是連看也不願意多看你一眼的。”
盛晚月好奇，便問，“你說的是皇上，還是——”
“你們兩個出去外麵侯著，沒本宮的命令，不準任何人進來。”柳曦兒聽出盛晚月要說韓俊，怕隔牆有耳，連忙打斷盛晚月的話，吩咐寢室的宮女退出去無水宮外侯著。
宮女們盡皆退出，柳曦兒心裏放鬆些，便回盛晚月的話說，“楚王妃，你想說阿俊也是這樣吧？”
盛晚月說道：“你的意思難道不是這樣嗎？等你老了，年老色衰了，韓俊有可能不會看你一眼，不是這意思？”
“其實，對本宮來說，男人都一個樣，是下半身動物。就連阿俊，也是這樣。這三年來，本宮把阿俊調教得對男女之事足夠大膽開放，阿俊那塊兒被開發了，也就會不停的想要。可女人那塊兒，哪裏經得住這種折騰？要是被不停地榨取，榨幹，這不就等於是提前衰老嗎？”柳曦兒感歎的說道。
“韓俊經常想跟你做那種事？”盛晚月剖析柳曦兒的話道。
“想做到變成了一種偏執。”柳曦兒邊說，邊握緊了手邊的胭脂盒。
為了滿足阿俊，柳曦兒如今隔三差五就得琢磨著偷溜出宮的事。
如若不是有虞爺幫忙，暗中打點東殿的登記員，柳曦兒怕是也不能這麽輕易就出宮去，又再平安回來。
柳曦兒想到這些，又說道：“和阿俊做的時候，會越發擔心哪天暴露了，一來二去，心裏頭就生出這念頭來了。”
“隻要他愛你，這就是好事。”盛晚月可沒興趣聽柳曦兒說，要和韓俊做那種事。
“也是。”柳曦兒長長吐了口氣，覺得事實也是如此，心裏便是沒有那麽拘謹了。
盛晚月這邊，腦子裏又想到藍毒的事了，一時興起，便問起柳曦兒道：“淑妃，那如果你和皇上發生了關係，之後你懷上了皇上的骨肉，那韓俊也會對你這樣嗎？從始至終不離不棄，隻愛你一個人？”
“這個……”
柳曦兒聽明白盛晚月的意思了，原來盛晚月是拐著彎說藍毒之事，想了想，便是回答盛晚月道：“本宮聽說，兩個月前，你被皇上下藍毒了，難道說，你懷上皇上的骨肉了？”
柳曦兒輕易拆穿了盛晚月，盛晚月沒辦法，隻能艱難的哽咽了一下喉嚨，語氣凝重地說道：“是，也因為這事，他一直躲著不肯見我，現在，竟然又要再娶別的女人。”
一想到蘇夜，盛晚月現在更想毀了腹中的孩子。
可蘇太醫說過，若是打掉腹中的這塊肉，以後再也不能懷孕了。
盛晚月懂醫理，知道蘇太醫沒有騙人，心裏難過至極，也是做了許久的內心煎熬，才決定不拿腹中孩子的生命開玩笑。
不打胎，可以。
但宇文胤變了，這該怎麽挽回？
盛晚月想到這裏，更加想要從柳曦兒身上得到一絲心裏安慰了。
柳曦兒這才想起來，今日，是宇文墨給虞爺和蘇夜賜婚的日子，忙是拍了拍盛晚月的手背，細聲說道：“蘇夜的事，本宮聽說了，本宮覺得，這事不能怪虞爺，肯定是蘇夜那個狐狸精威脅虞爺，手裏握了虞爺的把柄在手。你可回去好好調查清楚了，切莫急著判定虞爺變心了。”
“那你告訴我，我該怎麽查？他提防得緊，我行為再隱秘，他也還是知道。”盛晚月就問。
盡管盛晚月並不喜歡柳曦兒，可柳曦兒與她無冤無仇，眼下又是唯一能聽她說話的人，隻能把所有希望和期待，暫時寄托到了柳曦兒身上。
柳曦兒也不知道怎麽查，但是有一件事，柳曦兒很肯定，宇文胤在她的藍毒解藥裏下了不解的慢性藥，所以直到現在，她身上的藍毒都沒有好。
心裏忽然是怨怪宇文胤的，可這三年，如果沒有宇文胤暗中幫她與韓俊，怕她二人之事早被拆穿，她也早被賜死了吧。
如今，宇文胤最愛的女人也中了藍毒，想到這裏，柳曦兒心裏就釋然了，便是說道：“本宮和韓俊，會暗地裏幫你查查，若是有消息，第一時間告訴你。”
“我就是隨口一說，你不需要勉強。我查不出什麽來，你又怎麽可能查出什麽？”盛晚月感歎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