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珂聽了,不由暗中驚歎:

武林之大,異人奇士,旁門左道,如此之廣,令人倍感己身之渺小。

真是上天不可言高,地不可言厚。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似自己與這些異士奇人相比,隻能算懷半技而闖江湖,其遇凶險,不言而喻。

心念及此,不由心中不寒而栗:

自己還在此耽擱什麽,何不趁此二人在此,迅速脫身,若是這一仙一怪離去,酒鬼還說不定會怎麽對待自己。

遂笑道:“劉前輩,聽你老的口氣,對他們這麽熟悉,必相交不淺,今日相遇亦是難得,我倆在此也是多餘,害得你們還不能暢言……”

酒鬼黃眼珠子一瞪,直視著香珂我口道:“別拐彎抹角的,丫頭,你想走是辦不到的,不說出那東西的下落,我老人家和你沒個完!”

說著,轉對氣妖和月仙笑道:“咱們算是巧遇,二位不知出來為了何事?”

月仙微微一笑。道:“酒鬼,我們是不是礙著你的事了!

“這是想讓我們離開這兒,對嗎?”

氣妖旁邊笑道:“劉兄,我們也懶得管你的事!這次出來我們是找兒子的,那幾個混賬不知跑到哪兒去了,他們沒有闖江湖經驗,又自恃比別人強,很容易出事的!”

聽到氣妖提起兒子,香珂心智一動,遂笑道:“蓋老前輩所說的可是‘杏花三浪子’孫家兄弟和‘碧玉二秀士’蓋家兄弟嗎?”

蓋蒼天一驚,道:“丫頭,你怎麽認識他們?”

香珂莞爾一笑道:“何止是認識呢?我和他們還是不錯的朋友呢?”

酒鬼一旁聽了,頓覺不妙,急忙截口道:“蓋兄,你們還是到別處尋尋看,別聽這丫頭信口胡扯……”

月仙聞言,不悅道:“酒鬼,你別打岔,讓這丫頭把話說完嗎!”

氣妖在旁邊附聲道,“劉兄,我們不管你的事,你也不要管我們的事!這丫頭你能纏著她問這問那,我們就不能嗎!”

說著,轉對香珂道:“說吧,他們和你是怎麽認識的,聽你的口氣,好像還有點交情?”

香珂瞟了一眼酒鬼,幽幽地歎息一聲,道:“有他在,小女子不敢實言相告,恐有性命之憂!”

氣妖一怔,大聲道:“怕什麽!我和他說了,我們的事他管不著,你便說無妨!”

香珂道:“兩位前輩,今天我倆在南麵的鬆林裏遇見過五個人,其中三個穿白衣的自稱是‘杏花三浪子’,兩個穿藍衣的自稱是‘碧玉二秀士’。

“我們互通了名號,三浪子孫家兄弟乃是孫清羽、孫清橋、孫清強,二秀士乃是蓋秀昆、蓋秀侖……”

氣妖一旁截口道:“沒錯,就是他們,你說得簡單點,我們的兒子叫什麽,我們能不知道嗎?”

香珂道:“小女若說簡單了,你們一定說小女胡扯瞎編,不相信我們有過交往……”

氣妖瞟了酒鬼一眼,道:“那是他說的……”

香珂道:“他自然要那麽說,他怕我把實情告

訴你們。

“我倆和令郎們一見如故,非常談得來。

“他們說江湖出現了一個金刀客,很是霸氣,於是我們就想找他較量一番。

“聽說他在洛陽,便一同北來,也是走到這裏,就遇上了劉老前輩。……”

說著,瞟了一眼劉大庸,欲言又止。

氣妖一怔,追問道:“後來呢?”

香珂道:“後來劉老前輩見了我倆,便纏著要做小女子的丈夫。

“小女告訴他;要選丈夫也不能選他,因年齡相距大多,可他不依。

“這時,令郎們看了都很氣憤,便出麵勸解。

“可是劉老前輩卻惱羞成怒,伸指向令郎們點去。

“我不知他用的是什麽武功,可是顯然都受了傷,不敵而去……”

聽到這裏,蓋蒼天氣得暴跳如雷,戟指罵道:“劉大庸,你好辣的手,別人不知道,我們知道被你‘定心乾坤指氣’襲擊一口,就減少十年壽命!

“想不到你的‘定心法’用到我們兒子身上……哼!你眼裏根本就沒有我蓋蒼天,沒有他月仙孫傳子,你說我們讓你三分,憑什麽?

“喝酒我們喝不過你,可是要打架,你知道我蓋某一生還沒服過誰……”

香珂這時對蓋蒼天躬身施禮道:“小女請求蓋老前輩為小女主持公道……不然他會糾纏不休。”

蓋蒼天果斷地一揮手,道:“你倆走吧,若碰上我們那幾個小子,讓他們早些回家,別在外麵給我們丟臉!”

香珂喜不自勝,轉身一拉玉嬌。

兩人正想離去,酒鬼身形一閃,攔住二人去路,冷道:“他讓你們走,可我沒有讓!”

蓋蒼天勃然大怒,冷叱道:“酒鬼,你不要太過分了!”

月仙孫傳子也麵帶不悅,漠然道:“劉大庸,看來我們兩人在你眼裏真和路旁的石頭差不多了。”

酒鬼劉大庸聞言,淡淡一笑道:“老孫頭,想不到憑這小丫頭的三言兩語,竟使你們這兩個江湖上名響天宇的人物上當。

“可見你們雖然功夫高人一等,但頭腦卻簡單得和那路邊的石頭沒什麽兩樣。”

酒鬼居然真的敢說月仙和氣妖像石頭,這使月仙很難堪,正欲發作,旁邊的氣妖早已火冒三丈,沉聲喝道:

“劉大庸,也許你的‘定心法’長進了,蓋某今日倒要領教一下。”說著,厚大的手掌徐徐抬起,五指伸張,對準了酒鬼劉大庸。

但見他掌心徐徐嫋嫋地冒出一團黑氣,把整個一隻手罩住,逐漸的黑氣愈濃,突然“噗”的一聲,黑氣團爆出一個火花,隨之一條耀人眼目的光線暴射而出,襲向麵前酒鬼劉大庸的“中庭穴”。

一見那條從黑團中射出的光線,香珂便覺眼前一黑,身形搖了搖,險些跌倒。耳畔玉嬌“哎呀”一聲,已經倒在地上。

香珂急忙攝住心神,把一股真氣提到胸前,調息片刻,方覺血脈貫通,氣律平穩,而一顆心仍然狂跳不已。

她知道酒鬼和氣妖交上了手,再不

敢看第二眼,彎腰攙起玉嬌,兩個人急掠身拐上奔東麵去的大道,盡量輕身飛奔,唯恐後麵的酒鬼追上來。

一邊前奔,香珂一邊想,不知道那兩個老怪一仙是怎樣的鬥法,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酒鬼決討不出便宜。

對於這些異人奇術的搏鬥,功夫稍差的人是無法觀看的,他們所施出的掌風指氣會波及周圍八丈之內的人。

她暗自慶幸及時而逃,否則待那三人鬥到酣處,自己和玉嬌再邁出一步也難。

自然,氣妖的黑光天罡氣襲向酒鬼,迫使他急於應對,無暇也不可能再顧及香珂和玉嬌。

兩個人一口氣也不知奔出多遠的路程,但見麵前顯出一片集鎮。

兩個人穩住身形,調息片刻,這才緩步走進這個小集鎮。

此時夜已很深,星光閃爍,夜風輕拂,小鎮的街上冷冷清清,一個人也沒有,不時的,深巷中傳來幾聲狗吠。

兩個人好不容易尋了一家客棧,敲了半天門,一個胖婦人和一個斜眼漢子才開了門,見門外是兩個如花似玉的少女,都驚愕得說不出話來。

香珂見胖婦人和斜眼漢子滿臉困惑,疑慮不定,那眼光分明懷疑她們是兩個狐狸精,遂笑道:“我們是過路人,遇歹人追殺,逃到這裏,望給個方便,我們自然多予銀兩。”

胖婦人遲疑了一下,意欲拒絕,而斜眼漢子卻拉開另半扇門,道:“進來吧,小店簡陋,你們就將就一夜吧。”

香珂一看便知這胖婦人和斜眼漢子不是武林人,心中稍安,縱然他們心懷歹意,自己和玉嬌也能對付,遂和玉嬌走進客棧,跟著斜眼漢子走進客房。

客房已點上油燈,斜眼漢子把辮子盤在脖子上,從隔壁的屋裏抱床行李,似是剛剛洗過的,然後把原來的髒行李抱走。

臨走時對香珂兩個人說道:“你們歇息吧,店錢明天走時留下就行了。”

香珂和玉嬌很感謝斜眼漢子為兩人抱來兩床新洗過的幹淨行李,遂相視而笑,閂上門,熄燈合衣躺下。

香珂望著窗外隱約約的樹影,歎息道:“看來那個曹老頭的卦並不一定都準!魯家堡的魯子豪分明是三聖教的人,怎麽是神劍門主呢?”

玉嬌應聲道:“莫非曹老頭沒有算好?而那裏也確乎住著一個武林不同凡響的人物,可見算得也怪神的!”

香珂道:“咱們下步怎麽辦?是回天山找神劍門,還是這麽瞎闖一氣呢?”

玉嬌道:“若不回天山,與其瞎闖倒不如再找曹老頭算一卦,或許再算就能準呢!隻是咱們再走,該改變一下裝束,甚至易容,因為你太紮眼,平空會多添許多麻煩……”

說到這裏,再看香珂已酣然睡去,右手搭在金絲劍柄上。

玉嬌輕歎一聲,暗想:“她太累了,無論精神與身體,每次經難曆險,她承受的壓力都大於自己,特別是白俊超的死與金刀客的走,對她的打擊太大。

悠悠歲月情,茫茫人生路,似她這絕世美豔之女,以後還說不定會有多少劫難,幾度滄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