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皇宮兩魔頭

關於周家和李家的矛盾,身為小宮女的金粼兒並不知曉。但是縱觀眼下朝廷的趨勢,卻是不容客觀的。

以文莊皇後為首支撐的肖宰相肖家、蘇貴妃為首支撐的蘇將軍蘇家,還有隱居在幕後的李長安李大人所支撐的靖王爺舊部,整個朝廷已然呈現出三足鼎立的趨勢。然而,作為已然舊勢不再的靖王爺舊部眼下已然成為了肖、蘇兩家爭相爭取的對象。

李長安李大人明裏主張低調行事,暗裏卻依舊遵照靖王爺的心願一直支持七皇子俊王東方鷙,在朝中諸多要脈已然被俊王爺控製得牢牢的。然而那秦淮鹽運的要塞,卻被蘇家一直緊緊地握在手裏,不肯輕易放出。

那周梓行事多暴戾乖張,令人氣憤,但好在李長安乃是文臣一個,不屑與這等『奸』商嘴臉的周家相爭,多年以來還算是太平。而今卻沒有想到那梓竟然是越來越不將李家放在眼裏,連他的女兒都膽敢口出狂言,這口氣,讓那素來極為維護家族利益的雯妃娘娘如何能夠咽得下?

當即也不說話,隻是徑自拂袖而去了。

“蘭……蘭婉儀娘娘,”金粼兒小心翼翼地走到蘭婉儀的身邊,道,“是不是奴婢說錯了甚麽,惹雯妃娘娘不開心了?”

“粼兒不用怕。”蘭婉儀剛才聽到金粼兒所說母鹿護崽之事,思及自己而今正身懷有孕的頭部便甚是難過不忍,又聽說金粼兒是為了自己積福德,心下十分的愉悅,對金粼兒不禁更加親切了一些。她拍了拍金粼兒的手,道,“姑姑這般模樣,便已然是真的生了氣。你放心,我們李家絕對不會縱容這等跳梁小醜張狂,更不會讓你白受委屈。今兒的事情,姑姑定然會給你一個交待。你早點去休息罷,凝霜!”

凝霜方才正躲在角落裏擦著眼淚,這會子便急忙迎上來。

“你去傳禦醫來替粼兒看看她手上的傷,告訴禦醫,不管甚麽好『藥』盡管使上便是,不要留下傷痕。”蘭婉儀命道。

凝霜急忙點頭,匆匆地去了。這邊金粼兒謝過了蘭婉儀,便與水靈等人一並下去了。

“粼兒,你好可憐。”水靈方才聽金粼兒的這般遭遇,心疼得眼淚流個不住,直拉著金粼兒的手左瞧右瞧的。

“沒有甚麽大礙了。”金粼兒抽回了手,瞧了兩眼,便藏進了袖子裏,“便是那個落雪郡主真是真的可惡哩!哼,她欺負我金粼兒一回,我就一定要扳回這個麵子,讓她大大的吃個苦頭才行!”

“必須的!”水靈重重地點頭。

且說那秦淮鹽運出現倭匪之事,原是那周梓的下屬因不滿其囂張氣焰而一紙奏章,奏明了皇上。原本蘇家力保周梓,想要壓下奏章,秘斬來者,將此事就這樣平息下去。卻怎奈李長安李大人與俊王爺都暗地裏使了手段,將此事暴『露』於皇上東方宇鷹的麵前,使得龍顏大怒,把個原本被封為“秦陽侯”的周梓罰得停傣三年,又將其調離原職,隻在京城不遠處封了個閑職讓其去了。雖然周家舉家遷回了京城,卻怎奈已然離了那肥缺兒遠遠兒的了。這周落雪如何不知道其間是自己闖下了大禍,惹得父親喪了官職?卻不敢聲張,隻是暗暗地咬著嘴唇將金粼兒詛咒了千遍萬遍,想著有朝一日若金粼兒落到她的手上,定將金粼兒撕成千片萬片以泄心頭之恨。

然而那蘭婉儀卻隻是將這當好消息似的告訴了金粼兒,金粼兒喜不自禁,暗地裏卻也隱隱擔心自己這樣豎敵,會不會給日後金鯉的仕途帶來影響。卻又思及好歹有李長安李大人一路相扶持,區區一個周家,應該不會起甚麽大風浪,當下也便再沒有去想這件事情。

就這樣過了兩日,忽有人來傳旨,說八月十五乃是中秋節,皇上東方宇鷹召各宮嬪妃一並在邀月湖邊飲酒賞月。這蘭婉儀自身懷有孕以來,整日裏無所事事,除了折騰她的宮女便愈發無聊,這會子聽說有熱鬧可看,不由得喜笑顏開。

金粼兒手上的疤痕已然好得差不多了,這還多虧了她換了那禦醫的方子,照著自己的配方敷了草『藥』所致。為了安撫身心都受了創傷的金粼兒,蘭婉儀還賞了金粼兒五百金珠,加上金粼兒的月錢,竟然已經有了一千多顆金珠。口袋滿滿,心中自然開心,金粼兒也開始盼望著能瞧瞧這宮裏的中秋節是個甚麽樣子了。

眨眼便是中秋,月華初上之時,這蘭婉儀便收拾妥當,乘了一頂四人抬的軟轎,輕輕悠悠來到了邀月池。

八月裏,正是金桂飄香的時節。那片片桂花開得紛繁,將花香飄了滿園。金粼兒走在轎邊,抬頭瞧著這滿樹的桂花,心裏十分的喜悅,但見那一盞盞宮燈在夜風裏搖晃於樹中,與花影相疊,竟然有說不出的美妙意境。

這是金粼兒頭一回看到這麽大的陣勢,但見各宮的嬪妃都已然來了,鶯鶯燕燕地說著笑著。環肥燕瘦,各『色』的衣衫在眼前晃動,鮮亮無比,而她們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又與這桂花兒香氣融合在一起,讓人沉醉。

邀月湖乃是禦花園中最大的一個湖,湖中種植著紫『色』睡蓮,與天上的明月相襯,說不出的妖嬈富貴。而依著湖邊修起一個漢白玉的長廊,皇上東方宇鷹與文莊皇後攜各嬪妃端坐在白玉的桌案上,笑聲不斷,一派祥和之氣。

這蘭婉儀下了轎,攜金粼兒款款來到了皇上東方宇鷹的麵前,輕輕下拜:“臣妾蘭婉儀,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說罷輕輕抬起臉兒,含情脈脈地瞧著東方宇鷹。

這東方宇鷹一向喜愛蘭婉儀的清麗可人,這會子見她小腹已然微微隆起,麵『色』豐潤,更增加了幾番帶著母『性』的成熟溫婉,便龍顏大悅,連忙喚蘭婉儀坐在他的右邊,對她噓寒問暖起來。那文莊皇後坐在東方宇鷹的左邊,看著蘭婉儀的目光微微地有些吃味,卻終是將目光移開,落在了金粼兒的身上。

“皇後娘娘。”金粼兒朝著文莊皇後行了一禮,這文莊皇後心中對金粼兒還有責怪,隻是輕哼一聲,扭過了頭去。

“咦,小包子金粼兒,”這東方宇鷹倒是發現了金粼兒,便大笑著問她,“你有沒有去鸞兒那裏報到?感覺如何呀?”

金粼兒在心裏無奈地歎息一聲,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自己差點連命都沒了!不過金粼兒卻不敢將此事在這種興頭上說出來,那豈不是在給自己找罪受麽!於是隻是笑著點頭道:“多謝皇上您的隆恩,金粼兒要多謝您哩。”

這東方宇鷹便哈哈大笑,得意非凡。

正在這個當兒,便聽得有小太監高聲報道:“七皇子殿下到,九皇子殿下到!”

金粼兒便在心裏“喲”了一聲,兩個大魔頭一起到了?

不止是金粼兒,在座的各位宮妃,均抬起頭,瞧向了遠處。但見那筆直的甬道上出現了兩隊人,左邊的這隊,先行的是兩個容貌清麗的宮女,一路走著,一路從懷中所抱的瓷器進而揚著甚麽。金粼兒定晴看去,卻赫然是浸了桃花兒的水,一路走著,灑著,還帶著點點的清香。而這兩名宮女身後,則是四人抬的軟塌,鏤金雕花兒,有輕紗在輕輕地揚著。輕紗間有一個隱約的人影現於其中,看不清麵容,卻隻見那人影欣長挺拔,甚是俊美好看。

而右邊的這隊,走在最前麵的是兩個小太監,正玩兒命地鋪著一道紅毯,將這紅毯一直向前鋪著,直抵座席。而小太監的身後,乃是一個騎在白『色』駿馬上的東方鸞,一襲淺青『色』的長袍,繡著蘭花兒圖樣,腰間綰著珍珠鎦金腰帶,嵌著藍寶石的發帶將一頭黑發高高束起,與他的藍眸相映成輝,說不出的飄逸高雅。

額滴神哪,這兩個皇子是在走秀嗎?

金粼兒頓時無語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