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置之死地

回到了“天”字號錢莊,夜憤然坐在了椅子上,將手中的麵紗擲在地上。

他的心裏有一股子邪火在肆意燒竄,燒得他坐立難安。

為什麽,對那個女人就有這樣一股子難言的渴望?他不知道。

記憶裏再次浮現初次見她時的情景,十二歲的他,就藏匿在至高無上的那個人的床塌上方。不是為了暗殺,隻是為了打賭,打賭他敢不敢看著萬萬人之上的那個男人寵幸女人時的樣子。

身為“暗夜”暗殺組織未來最有可能成為頂梁柱的少年,被冠“夜”的名字的少年,那名字本身便代表著至高無上的榮譽。夜驕傲地藏身在那裏,得意非凡地瞧著床塌上躺著的那個男人。褪去了皇袍,也不過是個瘦巴巴的中年大叔,有甚麽意思?遠不如“暗夜”組織裏,那些親授他們男女秘術的先生那般健美好看。

雖然隻有十二歲,但是“暗夜”暗殺組織裏所培養的少年少女們,卻早已經開始了這種秘術的培養。和許多暗殺組織一樣,“暗夜”組織也都是從一些孤兒和無家可歸的孩子之中,挑選了一些優秀的作為殺手培養。想要活下去,想要過得更好,那就要閉上眼睛,抹掉良心,把一切擋在自己前麵的人殺掉,不擇手段。

而想要成為未來能夠掌控“暗夜”暗殺組織的人,不僅要心狠手辣,智商也得高得驚人,在男女秘術上的功夫更要出類拔萃。這是不容置疑的,也是理所當然的。

所以當這個德知體美勞全麵發展,並且樣樣優秀的少年趴在龍**方瞧著這場醋戰這這時卻倍感無趣。那男人在這方麵的工夫也忒差勁了些,一點花樣都沒有,隻是像一個鋤地的老農,隻會一個勁兒的用著蠻勁向前,虧得他**的女人還能這樣配合的啊啊呀呀地叫個不停,她真的樂在其中麽?夜突然很想知道。

然而,當那男人身形微側之時,他身下的女人的麵容卻攸地被夜瞧了個清楚。

如玉的身體,婉若凝脂,『迷』離的丹鳳眼帶著晶瑩的淚,那紅唇美豔得有如玫瑰花兒。她的眼,竟然徑自對上了夜的眼。

他們看到了彼此,她沒有驚慌,也沒有喊。隻是抱住了那男人的脖子,令那男人隻看向她自己,然後朝著夜,『露』出一抹微笑,『迷』人而又妖冶。

那一刻,夜就知道自己愛上了她。不是因為她的美貌,也不是因為她的身體,而因為她的笑,因為她那有如蛇蠍的心,都來得如此真實,如此的不加掩飾。

成為了“暗夜”暗殺組織的首腦,夜深深的知道,他都是為了她。不想看到她寂寞的眼神,不想看到她傷心的表情,隻要她微微的笑一笑,他的心裏便已經滿足。

要夜如何能夠平靜!他視為珍寶的女人,卻被人漠視,被人當成黃臉婆一樣冷眼相向?要夜如何能夠坐視不管?他最為珍愛的女人,卻被一個賤人的兒子步步緊『逼』整日憂愁?

東方鷙啊東方鷙,你必死無疑!

夜重重地甩出手中的匕首,眉頭緊緊皺在一處。

而夜口口聲聲希望去死的俊王東方鷙,此刻正裹著一件玄『色』的披風,靜立在金粼兒窗外的夜『色』裏,一頭黑發迎風而舞,襯著那月光下閃著銀光的麵具,妖冶得有如一尾夜『色』幻化中的妖。

“這金粼兒也著實可憐,”藏蘭輕輕感歎,“她這一生,恐怕都要栓在她弟弟的身上了。”

“這有什麽可憐?”淺櫻『色』的唇微挑,東方鷙微笑道,“這恐怕就是她這無趣的人生裏唯一的希望了罷。不過還好,她遇上了本王,本王會讓她的人生充滿了驚喜和趣味的。嗬嗬,嗬嗬嗬嗬……”

藏蘭無奈地歎息。

“你知道自己該怎麽做了?”東方鷙挑眼看向藏蘭。

“這……”藏蘭沉『吟』著,“王爺,藏蘭就算是再無恥,也沒有辦法從女子的衣服裏把錢拿來。這……傳出去有傷風化呀。”

“哦……”東方鷙拉著長聲,了然地點了點頭,忽然問道,“藏蘭,本王賜給你的那匹那汗血寶馬喂的還不錯罷?”

“這……”藏蘭立即愣在那裏。

“沒有辦法,也要想辦法,這才是一個臣子應有的覺悟。”東方鷙拍了拍藏蘭的肩膀,笑眯眯地說道,“本王看好你哦。”

說罷,便張開雙臂,衣袂飛揚,蝙蝠一樣翩然跳下了屋簷。

隻剩下藏蘭一臉痛苦地站在了那裏。

自從丟過一次錢之後,金粼兒便養成了一個習慣——那便是口袋裏的錢一天要『摸』上好幾回。況且是兩千金珠這麽多錢,金粼兒更要小心翼翼嚴加看管。

她是早也『摸』,晚也『摸』,吃飯前『摸』,睡覺前也要模。幸而那銀票是用布包起來縫在衣裳裏的,不然恐怕早就被金粼兒『摸』碎了。藏蘭在窗外瞧著金粼兒把衣裳枕在頭下,反複『摸』來『摸』去的神態,不覺笑了出來。

這個小東西,還真是有趣。她這麽寶貝的東西,遲早都是要被自己偷走的,可是即便這樣,藏蘭還是覺得這丫頭正在盡力的去守護她的寶藏。

而寶藏,卻不是她的。她這樣機關算盡地斂財,自己又能享受多少?還不是都被他人揮霍了?想著金粼兒臨行前,故意把一小包金珠放在內室容易找得到的地方,藏蘭便感覺心中一軟。

她是故意留給金媚兒揮霍的罷?

可歎那個喜歡四處翻找金粼兒所藏財寶的金媚兒永遠不知道,她的妹妹在很多的時候隻是故意在和她玩著捉『迷』藏的遊戲。隻為了不讓這個喜歡極度揮霍的姐姐受委屈罷?她其實蠻可以把所有的錢都兌成銀票每天帶在身上,或者藏在一個很隱秘的角落,可是她每次都放在內室裏,從來沒有換過其他的地方。

這真是一隻,有趣的包子啊。

藏蘭由衷地感慨。

可是,縱然藏蘭很是同情金粼兒,主子交待給他的事情卻不能不辦。這與同情和仁慈無關,隻與身為臣子所應恪守的『操』守有關,不管他要做的事情有多下三濫,多無恥,多猥瑣。

一清早,金鯉便去“翰林書苑”報道了。

金粼兒喚店小二燒了水,便將門好好兒地反鎖好了,走進了浴室。

即便是把衣裳脫下來,也要搭在能看得見的地方,金粼兒用力全身的力氣將那碩大的衣架拉近了浴盆,方才解開衣裳步入了浴盆。

舒服。金粼兒愜意地閉上了眼睛,雖然沒有“月陽樓”那奢侈的花瓣,但是溫熱的水已經足夠讓她滿足了。如若日後金鯉考上了狀元,她一定要把金家從裏到外的好好兒裝修一回,浴房也要裝修得奢華一點,洗澡也要撒滿花瓣。咱有錢了嘛……

心裏想著花瓣,就好像真的聞到了花瓣的香氣,清清淡淡,鬱鬱芬芬,金粼兒慢慢地閉上眼睛,竟然睡著了。

藏蘭從浴房門外悄悄走了進來,他輕輕地拿起衣架上縫著銀票的衣裳,在心裏對金粼兒說了聲抱歉,轉身迅速地離開了房間。

直到浴桶裏的水微涼,金粼兒才悠地清醒過來。

“我竟然睡著了?”她『揉』了『揉』眼睛,急忙站起身來,披上了浴衣。將長發擦幹,金粼兒這才伸手去穿衣服。然而穿好了抹胸再伸手去拿罩衫之時,金粼兒的手卻落了個空。

罩衫……沒有了。

“罩衫,我的罩衫呢!”金粼兒慌了神,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我的罩衫呢,我的錢呢!”

“我的錢!”淒厲的呼喊幾乎讓整個客棧都震了一震,可憐的金粼兒,悲慘的金粼兒,再一次丟了她那被視作**的錢。

這一回,可是她全部的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