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銘濤:“接下來一直會出差。不過都在國內你可以跟著我去。下午收拾一下行李,不要帶太多東西外麵都有,要複習的書和材料都帶著。”

應向晚緩緩閉上眼睛,眼皮再挑起的時候眼珠便是斜的,眼眶裏白的顏色比黑的多。

柏銘濤夾了一顆西蘭花放在她碗裏,“不願意去你在家裏專心複習也行,我叫阿姨過來照顧你。”

應向晚瞬間就皺眉撅嘴摔筷子,怒吼吼地說:“你不想我去就直說啊!複習哪裏不行啊!我回霖城以後就不走了。”

柏銘濤本來怕她不去,想激將法先刺激一下,沒想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隻好又哄道:“我當然希望你跟我一起去。不然等我回來你假期又過一半了。就怕你自己要複習又糾結半天。”

應向晚:“你去忙你自己的,我在酒店看書。”

柏銘濤:“可以。反正你英語也不差,曼昆的兩本西方經濟學也很簡單。兩個月夠你看了。”

應向晚翻白眼。

為什麽要讀書呢?多好的旅遊時機啊。如果不用讀書的話,就可以去玩啦。現在什麽都不能做,真煩人!

柏銘濤:“書拿過來我給你講一節。”

應向晚整臉不爽,剛吃飽不是應該好好歇會泡泡茶嗎,為什麽要看數學,這樣難道不會消化不良嗎!

柏銘濤就跟沒看到應向晚的心裏活動似的,坐在沙發上,看茶幾上狂風過境似的堆著亂七八糟的卷子參考書和課本。

應向晚盤腿坐在地毯上,有氣無力地說:“喏。這四本。”

柏銘濤:“哪一本學最好?”

應向晚:“線性代數。”

柏銘濤:“……”

應向晚看他愣神,又暴躁了:“你這表情什麽意思!你想怎樣!”

柏銘濤:“最難的一本竟然是你最擅長的……到底為什麽高數和概率能讓你學成這樣?”

應向晚咆哮:“不知道!你到底教不教!”

柏銘濤挑眉,“對老師要尊重一點……”

應向晚:“……”

簡直超級不爽!拽什麽拽!長得帥就可以醬紫嗎?那我也很好看呀,我為什麽拽不過他噢!這樣一想她又要跳腳了。

柏銘濤即時正著臉,把重點拉回來:“這樣。反正你最擅長的先學,然後學高數,最後學你最煩的概率。能抓多少是多少。”

應向晚特不耐煩:“隨便隨便!開始吧。”

果然是擅長的啊,考了快九十分的。想來雖然老師爛,應向晚還是有自己認真自學的,背題背得也是有點邏輯和技術性,本來這本書就特薄,半個小時柏銘濤講掉四分之一。課後題裏勾了好幾個題目,考研書裏還給勾了一係列大題,“不懂的自己看答案,看完答案還不懂再問。”

應向晚:“嗯。好。”

下午應向晚小宇宙爆發,反正題是全部搞定了。然後歡歡樂樂地去收拾行李,還發了信息給梁音,跟她說自己要回家了,問她有沒有空回來。

不料,梁音很快就回複信息:銘濤跟我說了,我晚上飛霖城,要待好幾天。

應向晚:……

她簡直樂瘋了,開心完了後,又有點緊張的感覺。那麽久沒見到梁音了,自從那件事情以後,好像兩個人的距離就很遠很遠了。

應向晚從知道梁音回來開始就坐立不安,失眠了一整晚上,回霖城的路上又亢奮又緊張又期待又激動,總之很複雜。柏銘濤看在眼裏,握著她的手,試圖給她一些力量。

一下飛機,柏銘濤就帶著她直奔公司。

梁音拿著文件在跟柏遠的副總談話,應向晚低聲問柏銘濤:“她不是電子公司的麽?”

柏銘濤淡淡道:“誰說的?”

應向晚:“!”

柏銘濤:“樂一和柏氏需要她這樣的智囊團成員。”

應向晚:“……噢。”

柏銘濤:“去吧。她談好了。”

梁音正好回過頭來,應向晚遠遠看著她,全身的血液都停止流動,肌肉僵硬得連腿都邁不開。

梁音笑著走過來,跟柏銘濤打完招呼,也不在意這麽多人,張開雙手喚道:“晚晚。”

應向晚擁住她,看著後麵的眼睛驟然就濕了。很想念很想念。

梁音輕輕拍拍應向晚的背,手扶著她的手臂將她推開一點距離,認真地看,不一會兒便驕傲道:“我寶貝又漂亮了。”

應向晚癟癟嘴,沒說話。

柏銘濤說:“到我辦公室說吧。”

梁音攬著應向晚,似乎很高興,“看到你朋友圈發的很多狀態。感覺你長大了。也在慢慢變得越來越優秀。”

應向晚:“那你為什麽不留言?”

梁音:“我知道就好了幹嘛要留言?”

應向晚:“……”

阮燕及時叫人送來咖啡和甜品,梁音和柏銘濤就喝咖啡,應向晚毫不客氣地一口一口吃著甜品,神情滿足。

梁音一副雍容華貴的女強人樣子,坐在沙發上背挺得筆直,一手優雅地端著杯碟,一手端著咖啡杯淺嚐輒止,她看應向晚跟在家裏似的隨便,便問:“晚晚。你在公眾場合怎麽能這樣?”

柏銘濤嘴角略微抽搐,正想說沒關係。應向晚先他一步理所當然地說:“什麽公眾場合啊。你不是知道我跟柏銘濤在一起嗎?我在你們兩麵前還得矜持著不吃啊?我餓死了。”

梁音:“……”

她本來還想裝著打探點什麽的,被應向晚這種天生直白給全梗回去了。得了,看著也不錯。應向晚朋友圈裏發東西也特大膽,恩愛的照片也從不屏蔽她,柏銘濤生日在朋友圈的那幾張照片她還點讚了的。算了算了……

柏銘濤接著道:“梁姐……這確實是……”

梁音自己先笑了,她擺擺手,“算了算了。你們在一起這麽久了,我也沒好打聽的。你好好對她就行。”

應向晚:“……”

柏銘濤信誓旦旦地說:“那肯定。”

應向晚認真地看梁音,一年前的落寞和被厄運吞噬的極端已經沒有了,這場災難帶來的財富沉澱下來,讓她散發出更加自信迷人的光芒。平和的氣度和淡然抹去了她的銳利,十足的魅力讓人無從欣賞。

梁音看過來,“看什麽?今天打扮不好看嗎?”

應向晚笑眯眯地搖頭,說:“沒有!比以前更好看了!”

梁音樂得臉上都快盛不住笑意了。她也確實是好看,時間的手在她身上反而溫柔了,不那麽殘酷地摧殘容顏,卻留下迷人的氣質。

柏銘濤也跟著拍馬屁,“梁姐向來走到哪裏都奪人眼球。一直都這麽年輕漂亮。”

梁音自打年輕起就是美女,這話聽多了,但被應向晚和柏銘濤這麽說著還是高興,“你們兩嘴太甜了。銘濤啊……雖然現在你跟晚晚呢也就處朋友,但這個輩分是不是也要改一改?”

她大了柏銘濤十幾歲。柏銘濤認識她的時候也不知道她多大,總之看著年輕的就一律嘴甜地叫姐,叫習慣了就沒在乎這回事。

柏銘濤笑著稱呼她:“伯母。”

梁音點點頭,呡了一口咖啡,心情舒暢的樣子。

中午三個人一起去吃地中海海鮮,吃飯之時不談公事,梁音多在問應向晚她在學校的生活,也會關心一下柏銘濤。

“晚晚。女孩子要獨立一點。銘濤跟我一樣忙,你要有自己的生活。”梁音不太嚴肅地跟應向晚說道理,又笑著跟柏銘濤說:“不要太寵著她,以後你們兩個會出現很多矛盾。”

應向晚覺得自己很獨立了,她不喜歡這樣,她喜歡自己在外麵獨當一麵過後回過身有溫暖的懷抱,有人關心。這是她心裏一直覺得梁音做得很不夠的地方,她怎麽能這麽理所應當拿獨立來說事兒。應向晚不喜歡聽這個話,張口就反駁:“沒了你我都過得好好的。沒了誰我能活不下去?”

梁音拿著筷子的手不覺停住,頓了一會,她聲音不軟不硬地說:“怎麽說話的?”

應向晚垂著眼不說話了。

柏銘濤出來打圓場:“晚晚有她自己的想法,你放心。我們都在遷就對方的時間。”

梁音口氣軟下來,當著柏銘濤的麵,說:“晚晚。我知道你心裏怨我。或許你一輩子都不能懂,也或許以後你有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就懂了。我喜歡我的事業,我不會放棄。但不代表你不重要。”

應向晚拿筷子戳著碗裏的青菜葉,悶悶地說:“知道了!”

梁音將她麵前的空碗放在轉盤上,為她舀湯,“即時我沒那麽多時間陪你,關心你。我依然記得這盆湯裏每一種你愛吃和不愛吃的東西。晚晚,愛不一定要一直陪伴。”

應向晚扯著嘴角,不動聲色地深深呼吸。

是啊,愛不一定要陪伴。因為你是這麽獨立的女強人,你的精彩在商場上,那才是你的歸宿。你那麽果斷決絕,想愛就愛,想恨緩一緩便又東山再起了。沒有什麽可以阻止你的決定。可我,就算想成為你這樣成功的人,也至始至終相信“陪伴是最漫長而浪漫的告白”這樣矯情的話。並且一直期待著這樣的告白。我渴望身邊的每一個人都愛著我,關心我的喜怒哀樂。而我也會這樣對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