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玨驚聲道:“老哥,這女子是什麽來路?”老學究搖搖頭道:

“不太清楚!”

“母子鴛鴦”雙雙向紫衣少女抱了抱拳,駱水仙笑著開口道:

“姑娘,幸會!”紫衣少女大咧咧地道:“你夫妻倆-向耳聰目明,怎麽也跟這些無知之輩-樣見識?”穀昆侖皺眉道:“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紫衣少女巧嬉倩笑,低聲向“母子鴛鴦”說了幾句。說些什麽,誰也不知道,但見“母子鴛鴦”聽完後,麵色-變,互打了-個招呼,半聲不響地彈身飛掠而去。氣氛頓時變得十分詭秘。這時,神劍幫的香主“中州惡客”王江業已站起身來,他的手下全集中到他的身後,剩下的江湖客寥寥不足十人。散立在另一邊。紫衣少女目注“中州惡客”道:“告訴你們幫主,他的心機白費了,請吧!”“中州惡客”竟然片言不發,揮揮手,領著一幹手下,疾奔而離。留在現場的,個個驚疑莫釋,誰也不知道是一回什麽事,望望神秘莫測的紫衣少女.又望望地上的黃布包,進退失據。隻有一樣毋庸置疑,連“母子鴛鴦”與“神劍幫”的高手都無聲而退,在場的誰也不敢再存染指之望。紫衣少女目光轉向散立著的江湖客,脆生生地道:“各位有誰想要這東西就請拿去,不然可以請便了!”那些江湖客一陣麵麵相覷之後,紛紛彈身離開,現場隻剩下紫衣少女和一些根本不能再動的屍體。

天色已昏黑下來。

方玨-長身,掠入現場。老學究欲阻無及。紫衣少女倒是意外地吃了一驚,深深打量了方玨-番,幽幽地道:“你也是為了‘王者之劍’而來?”方玨愕住了,他根本不知道什麽“王者之劍”。但他立即意識到必是指黃布包裏的東西,想了想,反問道:“姑娘你呢?”紫衣少女微微一笑,道:“我不是!”方玨挪步走向布包。紫衣少女嬌喝一聲:“站住!”方玨止步道:“姑娘什麽意思?”紫衣少女道:“我正要問你是什麽意思?”方玨冷冷地道:“你管不著!”紫衣少女任性地道:“我偏要管!”

“怎麽管法?”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問你是不是也為了爭奪‘王者之劍’而來?”

“我為什麽要回答你?”

“不回答不行!”

方玨不由心火直冒,寒聲道:“我不信這個邪!”身形電似一旋,伸手抓向布包。紫衣少女纖掌一揮,罡風暴卷,把那布包掃飛兩丈之外,方玨撈了個空,一張俊麵脹得緋紅,抬頭怒瞪著紫衣少女。

老學究不知為什麽,沒有現身。

紫衣少女“咕”地一笑,道:“別凶霸霸地瞪著我,你叫什麽名字?”這種老氣橫秋的問話法,使方玨為之啼笑皆非,但那股悶氣卻消不下去,氣呼呼地道:“我用不著告訴你!”紫衣少女像是覺得滿有趣似的,笑著道:“有意思,我的脾氣正與你相反,你不肯說出名字,我可偏要告訴你,我叫李筱娟!”方玨氣在頭上,不加思索地脫口道:“管你叫什麽,我不想知道!”紫衣少女的麵上可掛不住了,粉腮一寒,道:“看你長得一表非凡,卻是個蠢貨,我真後悔多費唇舌。”方玨氣得牙癢癢,怒瞪著星目道:“我如果不是看你是個女的……”

“我本來就是女的,怎麽樣?”

“教訓教訓你!”

“你,要教訓姑娘我?哈哈哈哈,那將是轟動江湖的新聞。”

“你認為你非常了不起?”

“何不試試看?”

方玨臉都氣青了,想來想去,對方是個少女,為了爭-口閑氣而出手,有失大丈夫的風度。把一股惡氣硬生生壓了下去,冷哼-聲,大步走向布包。意外地,紫衣少女沒阻止。方玨把布包撿在手中,他並非有心要這染滿血腥的東西,事實上,在紫衣少女說出是“王者之劍”前,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他的目的是要追出毒殺黃韜的凶手,因為在龍蟠寺外,他曾說過要助黃蕙芬緝凶。紫衣少女不屑地-撇嘴,上前數步。道:“說了半天,你畢竟是個貪婪的人!”方玨吸了口氣,道:“本人誌不在什麽‘王者之劍’,目的是要從這東西上追出殺人凶手。”紫衣少女嘿地一笑道:“說的比唱的還好聽,殺人凶手……哼!為了這柄劍,遠的不說,十幾年來,為了它而喪生的不下數十人,你追的哪門子凶?”方玨冷冰冰地道:“這是本人的事!”紫衣少女似乎任性慣了,秀眉-挑,道:“姑娘我說過要管的事就非管不可,我不信你有多了不起,姑娘我要伸量伸量你!”最後一個字出口,纖掌隨之揮出,和風颯然,看不出有什麽勁道。

方玨是“武林至尊”的傳人,雖說江湖閱曆差,但對於武學是高人一等的,紫衣少女一出手,他就知道並非等閑,絲毫也不敢大意。立即運起本門心法,把罡勁布滿全身,為了要試對方功力的深淺,他沒還手反擊。果然不出所料,和風觸體,立即產生一種奇猛的潛勁。“波”地一聲巨響,方玨身形晃了兩晃,寸步未移,但內心卻相當震驚,他測出對方的功力已到了驚人的地步,換了一般高手,絕無法當其一擊。紫衣少女也是芳心大震,對方能硬承她一擊而夷然無損,這份身手也著實驚人,但女人心胸窄,功高必自恃,經不起挫折的,櫻口-嘟,道:“你還真的有兩下子,再接-掌試試!”嬌軀微挫,雙掌怪異地一圈,驀然推出,與前一掌剛剛相反,凜冽罡風,應掌卷湧。方玨心頭一凜,以八成功勁封擋。

“砰”然巨震聲中,雙方各退了一個大步。

紫衣少女怔了怔,道:“我不想跟你打了,但你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方玨道:“什麽問題?”紫衣少女輕輕一咬下唇,道:“告訴我你的名號。”方玨心意一轉,道:“白儒!”

“白儒……是外號?”

“說名字亦未始不可!”

紫衣少女眸中泛出了水樣波光,嫣然一笑,道:“你的身手,江湖罕見,能告訴我師門麽?”方玨心有定見,不假思索地道:“對不起,歉難奉告。”

“你很神秘?”

“你也-樣!”

“唔!有一天我會知道的。”

“那是另一回事。”

“你不問我的來曆?”

“我不說自己來曆,也不問別人來曆。”

紫衣少女又甜甜地-笑。道:“這倒是很公平,我還有事,希望不久再見!”說完,轉身舉步,走沒多遠,回眸一笑,道:“不管你是什麽居心,你得到的東西會使你失望。”嬌軀-彈,投入夜幕之中。方玨望著她消失的背影,悵然若有所失。這是他頭-次產生這種微妙感覺。

老學究到此刻才現身出來,走近方玨道:“小兄弟,你得到了武林奇珍,不過……不一定是福。”方玨心中一動,道:“老哥,這話怎麽說?”老學究道:“不祥之物,沾滿了血腥!”

“老哥是指這東西?”

“不錯,‘王者之劍’,據說是一什異寶,得到的,可以成為絕頂高手,但二十年來,數易其主,沒見成就高手,人卻死了不少,而且都是鼎鼎大名的人物,其中最令人扼腕的是‘雲夢大俠’南宮謹夫婦,半生受人仰慕,卻因這‘王者之劍’而喪生。”

“南宮謹夫婦參與奪寶?”

“不,他夫妻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被那些貪鄙之徒圍攻而死的,據說這劍是落在-代巨魅‘丹陽子’之手,想不到十五年後的今天,會在此地出現!”

“這劍異在何處?”

“不知道!”

“奇怪,為什麽那紫衣少女棄之不顧,她本可得手的?”

老學究四下-顧盼,道:“我們換個地方再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