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不遠的山環。”

“她人呢?”

“走了!”

“她對你說了什麽?”

方玨忿忿地道:“她仍然否認她的身分。”

南宮芳婷長長喘了口氣,道:“她連我都不認,黃昏前,還出手傷了你丈母娘……”方玨登時熱血沸騰,栗聲道:“什麽,她……竟然對她的親娘出手?”頓了頓,氣呼呼地道:“姑姑,您……難道抓不住她?”南宮芳婷道:“你丈母娘阻止了我。”“金鳳女”激動地道:“我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她可能……”方玨目芒一閃,道:“前輩想到了什麽?”“金鳳女”喑聲道:“她可能遭人暗算,迷失了本性。”方玨心頭大震,星目泛出了駭芒,這種事聽人說過,有些邪道人物能用藥物或特殊手法使人喪失記憶,然後把安排的意念注入被害者的腦海中,使被害者完全改變,可是,她在洞房之夜留箋出走,又怎麽解釋呢?南宮芳婷幽幽地道:“我認為不可能,如果迷失了本性,她的目光必然失常。”“金鳳女”道:“大妹子,你能找到更合理的解釋麽?”南宮芳婷道:“大姐不是判斷她可能受她祖母唆使……”“金鳳女”搖頭道:“我仔細想想,覺得不可能,第一,她祖母首肯這樁婚事。第二,她變成了‘三才門’的少門主,而她祖母與這秘密門戶毫無瓜葛。第三,她的武功路數完全改變,顯見其中大有文章。”南宮芳婷皺眉道:“照大姐這麽說,這件事簡直是不可思議,怎麽辦呢?”“金鳳女”道:“除非設法摸清‘三才門’的底。”方玨沉聲道:“最直截了當的辦法是找筱娟本人,由她自己證實,不過……喪失記憶這樁事可能性極大。”南宮芳婷道:“對方一再出現,證明秘密巢穴當不出百裏範圍,我們分頭找,方玨賢侄還是獨當一路,見了麵不必存什麽顧忌,設法捉住她。”方玨本決心不理這件事了,但三頭對麵使他無法拒絕,也由於李筱娟竟然對她母親下手,撇開原有立場,還是有追究的必要,當下點了點頭。“金鳳女”歎了口氣,淒愴地道:“她為什麽會變呢?是被害還是存心如此?”方玨擺頭道:“秘密門戶找個外人來繼承,這……實在說不通。”南宮芳婷道:“這便是問題的症結所在.我們分頭行動吧!”方玨無言地施禮告辭上路,他實在沒什麽話好說。

豔陽高張,一個白衣書生行雲流水般走在坦蕩的官道上,他,正是“白儒”方玨,他已經回複了本來的服色。人在走,心裏卻像一團理不清的亂麻,很多事全擠在一堆——李筱娟迷失本性之謎!裴震行蹤之謎!葛祖蔭與馬月嬌盜走“五嶽大帝”所遺“無極寶典”之謎!這幾件事無一不與他有切身關係,非辦不可,在沒有線索可循之下,隻有憑運氣去碰,碰上了就辦。他第一次感覺到自己是如此孤獨,像一葉扁舟浮漾在險惡的無情大海中,失去了航向。風靡江湖的名頭令人欽羨,但自古英雄皆寂寞,別人的看法是-回事,他自己的感受又是另一回事,出道以來,除了父母之仇得報外,其它可說一事無成,他真有些心灰意冷,他自問,為什麽要走上武士這條路?

一名年輕女尼迎麵行來,雙方擦身而過時,女尼深深望了方玨一眼。方玨隻顧想心事,不以為意,照走他的路。女尼走出-段路,突地回過身來,急急追上方玨,道:“少施主請留步!”方玨心中-動,回身望著對方,劍眉一緊,道:“小師太是喚在下?”女尼合十道:“少施主敢莫就是‘白儒’?”方玨一怔神,道:“不錯,正是在下,小師太……”女尼宣了一聲佛號,道:“若不是看到少施主的裝扮,幾乎當麵錯過。”彼此素未謀麵,方玨困惑地道:“小師太怎麽稱呼?”

“小尼修緣!”

“有什麽指教?”

“有個人要見你。”

“噢!誰?”

“是位女施主,請隨小尼來。”

方玨驚疑不已,一個女人要見自己,卻叫個小尼姑傳訊,這是怎麽回事?那要見自己的女人是誰?心念之中,道:“請問,要見在下的人叫什麽名字?”女尼顯得很莊重地道:“見了麵就知道,荒庵離此不遠,請隨小尼來!”說著,先已舉步。方玨無奈,隻好茫然跟著這神秘的女尼走,心裏可有些七上八下。走了一程,岔上小道,半個時辰之後,眼前現出一片濃綠,古柏修篁夾道,隱約可以看出紅牆碧瓦,是一座尼庵。穿過幽篁小徑,來到庵門前,女尼止步回頭道:“請恕荒庵不便接待男賓,請少施主稍候!”說完,飄然進庵。方玨不安地站在庵門外,目光溜轉之下,隻見庵門上懸的匾額是“苦行庵”三個字,心想:“要見自己的是誰?為什麽選在尼俺?那叫修緣的少尼稱對方女施主,那當然是個俗家人……”心念未已,一個白色人影悠然出現庵門,竟然是李筱娟。方玨大感意外,但隨之而來的是難以遏止的憤怒,俊麵一寒,道:“想不到會是你,太好了,我正愁找不到你。”李筱娟麵色淒清,與昨晚所見的神情完全不一樣,呆望了方玨半晌。才幽幽地慢啟朱唇道:“我知道對不起你,但我沒有辦法,我……不值得你眷顧,因為我不配,我是個人格上有汙點的人。”一夜之間,前後判若兩人,方玨冷笑了數聲,道:“你又想玩什麽花樣?”李筱娟粉腮一慘,黯然道:“如果你不能原諒我,可以殺了我,我不會還手,這也是一種解脫方式。”方玨猛咬牙,栗聲道:“李筱娟,我是想殺你!”李筱娟閉了閉眼,道:“那就下手吧,我等著!”她不再否認她的身分了,魔女,她的確變成了魔女,方玨激顫地道:“你光說說看,為什麽要找我?”李筱娟深深吐口氣,幽淒地道:“我已決心入空門,長伴青燈古佛,但佛門重因果,在夙因未了之前,住持不肯剃度,所以才找你來了這夙因。”方玨後退兩步,縱聲狂笑起來。李筱娟垂眉低目,嬌軀隨著狂激的笑聲在抖動。久久。方玨才斂住笑聲道:“少門主,開門見山的說,你到底想弄什麽玄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