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一抹隱隱的憤怒染上了遲雲精致的麵容,但是很快就歸於寧靜祥和,她依然是保持著平時的雍容華貴。.,

喬以陌知道自己一句話無疑是挑釁,這對於遲雲來說就是挑釁了。她這樣明目張膽地以卵擊石,怎麽又惹得起財大氣粗的遲雲?可是,她若認輸,這一生又有何意義?人的一生操縱在別人的手裏,即使認輸也有認輸後的被-操縱,那麽她還顧及什麽呢?

遲雲淡淡一笑,似乎很隨意地岔開話題:“陌陌啊,喬家二老都還好吧?”

這樣急轉的轉移話題讓喬以陌和曹澤銘都是一怔,喬以陌回答:“還好!”

曹澤銘這時候已經把喬以陌盤子裏的東西都嚐了一遍,然後跟喬以陌笑嗬嗬地道:“很好吃,陌陌,快吃!”

喬以陌夾菜開始吃東西。

遲雲涼涼地掃了一眼曹澤銘,不動聲色地繼續開口:“對了,陌陌,你那可愛的小侄子最近該上小學了吧?”

喬以陌身體一僵,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遲雲,她的臉上依然維持著淡淡的笑容,絲毫異樣都沒有,隻是喬以陌隻看了一眼,就感覺那張鋪滿了精致粉底液的臉上換了很多個表情,最後那笑容微微一勾,讓她隻覺得後背發涼。這是威脅嗎?

“媽,你何時這麽關心豆子了?”曹澤銘瞬間就撩起眉梢看向遲雲,眼裏帶了一抹犀利,探尋的意味很濃。

“都是親戚關心一下不應該嗎?何況喬家養大了陌陌,這份恩情陌陌當然要記得,澤銘,你也該替陌陌記得才是!”遲雲一本正經地說教。

“那是,這個會記在心裏的!”曹澤銘認真地說道。

喬以陌低下頭去,強壓住內心的不安,盡量用平和的語調低聲道:“還早呢,多謝遲阿姨的關心,我替我爸媽謝謝您的惦記了!”

遲雲笑笑:“農村機井較多,可要小心哦,小孩子可不能亂跑,別掉在井裏淹了可不好!”

喬以陌倒抽一口氣,內心有點慌張,卻還是忍住劇烈起伏的心口,眼角有一絲的淩厲,用牙齒輕咬著唇,望著遲雲。

遲雲表情很淡,似乎真的在提醒一般。

曹澤銘卻似乎明白了什麽,瞬間就微微一笑:“媽,您崩擔心了,我已經決定把豆子接到雲海去讀幼兒園!”

遲雲微微一怔,皺了皺眉頭。

曹澤銘完全無視,繼續道:“不隻是把豆子接過去,叫嫂子也一起來雲海,一方麵照顧孩子,另一方麵以後我跟陌陌有了孩子她嫂子幫著照顧,我們給她收入,總比在家種地好!”

“你倒是好意,但萬一來城市孩子出了安全問題,你覺得到時候好看嗎?”遲雲問曹澤銘。

曹澤銘輕輕一笑道:“媽,我覺得你想的真的太多了!我早想好了,真出問題,那我給賠命唄!有什麽問題可以發生,一個孩子那麽小,誰對孩子下手,那可真是做人太沒屁-眼了!到老也會晚景淒涼,眾叛親離,一輩子噩夢連連的!再說了媽,你剛才不是說叫我替陌陌好好對喬家的人嗎?這是喬家的未來,我們當然要好好感謝了!不隻是對他們,包括你,我們都會好好盡心盡責的盡贍養義務。媽,人都會有老的一天的,而且到時候是錢辦不了的,躺在那裏沒有東西吃無人跑腿吃錢也沒用的,您說是吧?”

說完,他看向遲雲,眼底一片清澈,甚至還眨了眨眼睛。

遲雲睫毛一顫,也同樣笑了起來:“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去辦吧!你一直是個好孩子,媽媽當然要遂了你的心願!”

“那我就謝謝媽了,陌陌,你也快謝謝媽!”曹澤銘立刻提醒。

喬以陌強壓住內心的不適,用平和的語調低聲道:“謝謝遲阿姨!”

“陌陌,要叫媽,以後可不能叫遲阿姨了!是一家人了,自然不能見外!對吧,爸?”曹澤銘說著又看向曹應之。

曹應之原本握著筷子,聽到曹澤銘的話,微微抬眼,先看了一眼遲雲,發現她沒有表情,他對曹澤銘笑笑,點頭:“嗯!澤銘,你是要好好孝順你媽,你媽為你可真的付出了太多了。至於她,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要做好別人的好妻子好兒媳,才是女人的本分!”

這個本分說的格外重,喬以陌心中一顫,看向曹應之,發現他的目光是看向遲雲的,她有種錯覺,這話,好像說的是遲雲,一語雙關。

而遲雲眉峰淩厲地一挑,目光直射曹應之。

曹應之立刻把視線轉向喬以陌,同樣的犀利,卻不再說什麽。

喬以陌不知道這微妙的氣氛代表什麽,她目光轉向遲雲,緩緩說道:“謝謝媽!”

遲雲笑笑:“吃飯吧!”

用餐間的微妙氣氛讓喬以陌吃的並不多,但是曹澤銘卻用眼光告訴她繼續吃,她才盡量讓自己平和心態。其實最怕的還是遲雲不擇手段,因為無法預知,所以有了惶恐。。

吃過飯後,遲雲對喬以陌道:“陌陌這手受傷似乎很厲害,你們去消消毒吧,等下我讓人拿藥上去!”

“不用了媽,我們去醫院消毒,我這粗手粗腳的怕給陌陌弄了感染,而且也該去醫院看看了,等下就去!”曹澤銘直接拒絕了。

遲雲放下筷子,拿了桌上的餐巾紙輕輕地抹了下嘴角,看向曹澤銘,歎息一聲:“你倒是真的疼陌陌!”

曹澤銘笑笑:“陌陌也很疼我,我們相濡以沫!對不對,陌陌?”

喬以陌點點頭,是的,相濡以沫。

遲雲站了起來。“我今天晚上要去美容院,本來想叫陌陌陪我去的,但看她手不太好,下次吧。你們去醫院吧!老曹,你跟我去美容院!”

曹應之也站了起來,“嗯!”

他們一離開,曹澤銘也帶著喬以陌去醫院。

直到上了車裏,喬以陌終於忍不住問他:“為什麽一定要去醫院?其實在家裏消毒也沒有問題吧?”

“不太放心!”曹澤銘輕聲道:“陌陌,我不能賭,逢賭必輸,你明白這個道理嗎?”

喬以陌隻是被點了一下,瞬間明白什麽。她轉向左側,看著曹澤銘,他的表情也在極力壓抑著什麽,眉頭皺的緊緊地,一動不動地與她對視。疑憤雲怒。

她一怔,他已經靠近了她,因為距離太近,她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溫熱地打在她的臉上,忽然之間,他低下頭去,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

喬以陌心尖微顫,被這突入起來的重重的一吻擾亂了心緒。她低低地叫他的名字:“澤銘?”

他卻更深的加深了這個吻,那樣的用力,那樣的急切,好像怕失去她一般的用力,她感受到他的心情,覺得此刻的他們真正的相濡以沫,真正的患難與共,她不由得伸出舌尖,輕輕地與他的舌尖勾纏在一起。

那一雙鐵臂,充滿了鋼鐵力量一般的鐵臂,緊緊地勒疼了她的腰身,如此的用力。

如果不是中間隔著檔位,喬以陌覺得自己要被他揉進懷裏了。心跳也跟著加快,那種濃烈地野性力量完全與之前溫柔的曹澤銘不一樣,不是野蠻用力,卻又鋪天蓋地,讓她很快陷入了眩暈的狀態裏。

終於,曹澤銘放開了喬以陌。

喬以陌渾身無力,擔心地看向她。

“陌陌!”曹澤銘歎息一聲,臉上有著痛惜,伸手順了順她的發絲,“我終於明白了你的感受,今天這頓飯,沒有白吃。我會看著辦的,不會讓你和喬家的人有任何閃失!”

原來他在那時候聽出來了遲雲的話裏有話,可是當時他也是話裏有話的,喬以陌凝望著他,心中有千言萬語,此刻卻不知道如何形容。

她輕輕地笑了起來,然後堅定地點點頭:“澤銘,謝謝你!”

“我們去醫院!”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絲,邊開車邊告訴她:“以後無論姑媽說什麽,你都接著!什麽都不要管,一切由我!”

他是真正有擔當的男人。

喬以陌原本淒惶的心忽然就平和了很多。

她輕輕地說道:“澤銘,你總是輕易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麽!”

他黝黑的眸子遽然璨亮,生生要掩去燦爛夜空裏星星的光芒。他忽然覺得胸口滾燙,覺得她離自己,似乎近了一步。

而喬以陌側頭望著他,淺淺一笑,“這就是我想要的!謝謝你這樣慷慨給予!”

相濡以沫,另一半對自己的寵愛,在任何時候能夠站在她的麵前,無論她尊卑貴賤,都會與她站在一起,她想要的也隻是如此!很簡單,卻也很難的平淡幸福。

在醫院消毒後,兩個人回來。

一進門,並未看到遲雲和曹應之的車子。

曹澤銘問了傭人:“我媽呢?”

家裏傭人告訴他們,“太太剛才打電話回來說今晚不回來了,要少爺和少夫人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說是不打擾你們了!明天早晨再回來跟你們一起用早餐!”

喬以陌的電話卻在這個時候響起來,她看了一眼電話有點疑惑,是個陌生的號碼。

曹澤銘看她皺眉,問了句:“誰的電話?”

喬以陌搖搖頭:“不認識呢!”

說著,她接了電話。“喂!您好?”

那邊傳來的是顧媽媽鄭瑤光的聲音,“陌陌,是我,顧風離的母親!”

“伯母您好!”喬以陌輕聲問候。

但是鄭瑤光卻似乎不喜歡這個稱呼,她說:“叫我鄭阿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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