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費爾南多的世界

放下比放不下更難,有些事兒你可以輕易的釋懷,有些事兒就不能,我讚同人要心胸開闊,但是不讚同無原則的妥協讓步。

穿過了那些吃瓜群眾的人群,我有些驚喜有些悲傷的看到了六歲時的我。

我的判斷果然沒有錯,我們真的來到了12年前h省h市的中央火車站。

見到了那個一夢醒來就置身於陌生的鋼筋水泥叢林裏的小烏鴉,我不想傷感,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下來。

這是個結束而又開始的地方,在這裏我告別了童年的歡樂,開始了漫長的人生苦難。

人生到了現在,我很想說一句活著真好!可是我卻說不出嘴,因為那樣說就太違背良心了!

費爾南多搞不清楚是什麽狀況,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隻是有些關切的看著我。

我也無意和他解釋什麽,一個人為什麽活著,就不是一句話,兩句話能說清楚的。

我走到自己的身旁,凝望著那張彷徨無所依靠的臉。

我伸出手去,想要撫摸一下,卻摸了個空。

我終於還是忍不住,蹲在地上放聲大哭,哭我的過去,也哭我的現在。

費爾南多一下子慌了!他跑過來手足無措,也不知道該做什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過了兩分鍾,他等我哭聲小了,這才低聲勸慰我:“兄弟,沒有過不去的火焰山,不管怎麽說還有哥哥我呢!雖然沒啥用,也還是可以幫幫你。”

我忍住了悲傷,告訴費爾南多:“這就是我六歲時剛剛到h市醒來的時候,你明白了嗎?”

費爾南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小時候的烏鴉,過了幾分鍾他才說:“太不可思議了!難怪你說時間是12年前,這怎麽可能呢?”

這時候六歲的我已經停止了哭泣,正毫無目的的走著。

我們兩個也跟了上去,阿呆從天空裏飛過來,落到了六歲的我的肩頭,哇哇大叫了兩聲之後,又用他的大嘴蹭了蹭六歲的我的頭發,然後一展翅飛走了。

沒過兩分鍾,阿呆又叼著一片麵包飛了回來。

他落到了我的肩頭,一鬆嘴,那片雪白的麵包落到了地上,他哇哇大叫了幾聲,六歲的我聽明白了!拿起那片麵包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這時候,阿呆的聲音在我的心裏麵響起來,阿呆說:“呆鳥很懷念那個時刻嗎?那個時候你可真呆呀!”

我有些茫然的說:“我不知道,隻是很慶幸遇到了你。”

阿呆歎息了一聲:“笨蛋!無論你有多麽懷念,那些日子都過去了!現在的你能活成什麽樣?還是要依靠你自己。

人還是要放下包袱,才能輕裝前進的,就像現在,你覺得這些真的還有意義嗎?”

我很固執的說:“當然有意義了!人不能夠輕易的忘卻,輕易的忘卻那就是背叛。

人也不該忘卻,尤其是一個人所經曆過的痛苦和幸福。”

阿呆很無奈的說:“你心裏明明知道這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還要沉迷其中?

你不覺得應該用理智的方法處理這件事兒嗎?再拖延下去,你知道外麵的世界會變成什麽樣?

所以該放下的還是要放下,人不能永遠活在過去的世界裏。”

我也歎息了一聲:“是啊!我還有未完成的責任,是不能留在這裏的。”

阿呆不再說話了!可是我旁邊的費爾南多還在不斷的說話。

他一直在問我這是為什麽?我們要怎樣才能離開這裏。

我也不想和他囉嗦,而是用了最大的力量收攝了自己的神識。

也就在一瞬間,隨著我所有神識的收回,天空地麵和所有的建築還有人,尤其是六歲時的我和阿呆一下子消失了!

我們的周邊變得灰蒙蒙的,再也看不到具體的事物和人了!就是我們的腳底下也沒有任何東西托著,就好像整個人都站在虛空裏一樣。

費爾南多有點傻眼,他一動也不敢動,過了半天他才問我:“兄弟,這又是怎麽回事?怎麽會變成了這個樣子。”

到了這時候,我覺得有些事情該跟他說一說了!

我咳嗽了一聲說:“咳咳!那個老費呀!你知道九虛是什麽意思嗎?”

費爾南多很輕鬆的說:“不就是太虛幻境嗎!這有什麽?”

我說:“九虛之旅實際上就是人的內心作出的旅行,也可以說是靈魂的幻夢之旅,所以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你的心怎麽想,你就會看到怎麽樣的事物。這就是王郎去了蓬萊三仙山,而我們到了12年前的h省h市的中央火車站。”

費爾南多驚訝的說:“你是說,是你帶著我去了12年前的中央火車站,而那個中央火車站是你用心創造出來的?”

我說:“就是這個意思,更準確的說法是所有的事物場景都是我散射出去的神識創造出來的,這些神識上附帶著我的一些思想。”

費爾南多連連擺手:“好像不太對,為什麽會是咱們兩個去了12年前的中央火車站呢?

而不是咱們兩個一起回了我的老家,這道理有點說不通啊?”

我笑了笑說:“這個道理說得通,因為剛才主導咱們意識行為的是我的神識,所以你才跟著我一起行動。

現在我收回了自己的神識,如果外界的景物再發生變化,要不然就是你的主導,要不然就是別人的。”

就在我們說著話的同時,我們周圍灰蒙蒙的空間一點點有了變化。

一開始還不明白不太明顯,隻是隨著速度的加快,周圍的景物越來越生動起來。

我看了一眼費爾南多,然後問道:“老費這地方你熟悉嗎?”

費爾南多點了點頭說:“看來你說的有道理,這地方就是我的家鄉小鎮。”

我很隨意的說:“那你就去瞻仰一番,然後再收回你的神識精神力,到了最後咱再想辦法。”

費爾南多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我盤膝坐下閉上了眼睛,開始凝練自己的神識。

我要趁這個機會讓自己的神識更加的精粹起來,同時盡力提升神識的等級,減少那種無意識的散射,也更好的同自己的思想完全結合在一起。

畢竟以往的神識隻是精神力和思想的一部分,如果把它完全的和思想融合成一體,那就可以隨時判斷,甚至是處理一些事情。

我寧息打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雖然還不能讓神識和思想完全結合在一起,也算是有了很大的進步。

打個比方來說,就像是多了一隻二郎神的第三隻眼,不僅僅可以看到感覺到,還可以進行攻擊?。

我下一步要做到的就是把神識和紫陽針凝練在一起,那可就是無上的利器了!

這一切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到的,我就放鬆下來睜開了眼睛。

左右一瞧,老費那家夥居然還沒回來。

我的心裏立刻收緊了!這家夥不是迷失在自己的記憶裏了吧?

我跳起來,走進老費創造出的景物裏。

這是一個普通的山居小鎮,看著建築模樣,似乎要比我的老家要多一些曆史和年代。

街上的人穿著的衣服都是70年代的式樣,基本上都是黑黃蘭,偶然有女性穿一件帶花的小衫兒就已經是街頭的亮點了!

我沿著街一路找過去,在一棟青磚碧瓦的房舍前看到費爾南多。

費爾南多來回的走著,一會兒趴在碧瓦青磚的建築門縫上看一會。

一會兒又走到一戶鄰居家的門前站一站,他就這樣來回的轉悠著,似乎有點樂此不疲。

我悄悄的跟著他走了兩趟都弄明白了!青磚碧瓦的房舍裏住著小時候的費爾南多。

旁邊鄰居土房裏住著三口人,其中有一個很漂亮的小姑娘和青磚碧瓦裏住著的小時候的費爾南多年歲相當。

我說他為什麽流連忘返,一方麵是懷念自己小時候的時光,另一方麵又懷念自己的青梅竹馬。

他的人生比我的人生美好多了!雖然我沒有羨慕嫉妒恨,但我還是要打斷他,如果一直這樣下去,他會死在這裏的。

打定了主意,我就過去攔住了費爾南多。

不知道是他精神力耗費得過重,還是對過去的舊時光太過懷念,有些失神的費爾南多眼睛裏根本就沒有我。

我一上前阻攔,立刻受到了他的攻擊。

這家夥下手真狠啊!拳打腳踢不還不算,他還從腰裏摸出了手槍。

給他揍兩下的也算不了什麽!要是被他開上兩槍,那我不掛也得掛了!

無可奈何之下,我也得還手了!

我準備首先用個定身咒,雖然還起不到絕對的定身作用,但是卻可以遲緩他的動作。

在他沒有開槍之前,衝上去奪下了他的手槍。

收走了這件利器,我就不怕了!

隻是這破念頭剛一出來,那邊整間的房子就飛了起來,對著我重重地壓了下來。

我是哭笑不得,這下真是落到他的世界裏了!他想怎麽樣就怎麽樣了!

我又不想釋放出神識跟他衝突,不然以他的修為跟我的相抗衡一定會吃大虧。

我正猶豫著,我們頭上的天空忽然開了個口子。

一團團黑色的雲氣從那個口子湧了進來,這奇怪的雲氣飄到哪,哪兒的世界就消失了!

我恍惚了一下,瞬間就明白了!這是別人的精神力量製造出來的世界,正在吞噬費爾南多製造出來的世界。

我再瞧瞧費爾南多的臉色,這家夥臉色鐵青,顯然是很痛苦。

我正想撲過去,讓他把自己的神識收回來。

哪承想眼前一黑,費爾南多弄飛起來的房子砸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