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幽靈嘉年華

我和黃毛聽著老白的敘述,到最後老白是痛哭流涕。

叫罵自己太懦弱,如果他要堅持一點的話,老張也許不至於死。

黃毛先是勸慰了幾句,話鋒一轉,他就說:“老張的死畢竟是陳年往事了!

隻是於大誌怎麽也死了?你可別說你啥也不知道啊!”

我看了一眼黃毛,對這小子有了新的認識。

對於黃毛這麽明顯的挑釁,老白哥立刻就激動了!

他站起來揮舞著雙手,大聲吼叫著:“他那是活該!我明明跟他說了,我又聽到了那古怪的琴聲,叫他不要進教學樓,可是他偏偏不聽,他自己找死我也沒辦法。”

黃毛冷冷的說:“你那叫不講究,明明知道進教學樓有危險,為什麽不攔住他?

看著別人去死,毫無作為,那就是冷血!”

老白臉脹得通紅:“你胡說,你怎麽我知道我沒有作為?你憑什麽說人家冷血?

我已經提醒過他了,難不成讓我代他去死?”

黃毛還想刺激他幾句,被我一擺手製止了。

我對老白說:“你的所作所為我們無權置評,我隻是想問問,為什麽出事的都是別人?你呆了這麽多年卻一點事兒也沒有?”

老白憤憤不平:“沒事怎麽了?難道非得我有事兒你們就開心了!”

我搖搖頭說:“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就是想問問,在這麽險惡的情況下,你是怎麽生存下來的?”

老白陰陽怪氣的說:“說起來這還要感謝你們二龍山雲霞觀呐!

老張死了之後,我就一分鍾也不想在這裏呆了!但是公司領導不同意。

他們說如果我不繼續幹下去的話,是不會給我安排新的工作的,如果要辭職,押金也就不用想著退了。

沒辦法,誰讓咱是個窮人呢!我隻好硬著頭皮幹下去。

可·就這樣提心吊膽的過日子,那是誰也過不下去的。

聽街坊說二龍山雲霞觀的明虛師傅道法高深,我就去求了一道護身符。

要說明虛道長真的有本事,這一道護身符帶上,那些妖魔鬼怪就不敢靠近我了!

而且呆的日子久了,我也摸出點規律。平常的時候,到教學樓裏怎麽樣都行。

可要是聽到了那首古怪的曲子,就萬萬不能再到教學樓裏去巡查,否則的話就可能會出事情。

不過就算是這樣,這裏我也呆不下去了!

昨天晚上我求來的那道護身符自己著起來了,這道符一丟我要再呆在這裏小命難保。”

老白越說語氣越低沉,或許是他為自己的處境擔憂,又或許他已經意識到了我們兩個是二龍山的人。

不過他還是說明了他自己的存身之道,我沒有鄙夷他的意思,如果按他說的,他也算是盡了朋友之道。

老白最後攤攤手說:“兩位兄弟該說的我都說了,你們兩位能不能發發善心,把那護身符送我一道?”

黃毛一瞪眼,我知道他要說啥,我走過去很清楚的對老白說:“完全沒問題,我還可以多送你一道。”

老白喜笑顏開:“那敢情好!謝謝兄弟啦!謝謝!”

我說:“不用客氣!”然後伸手在他的後腦勺上敲了一下。

老白吭都沒吭一聲就倒了下來,我隨手把他扶到椅子上。

黃毛瞪起了眼睛:“我的哥,你這是什麽意思?這人雖然不講究,咱不搭理他就是了!你幹嘛打暈他呀?”

我隨手拿出兩道凡人符,把其中的一道遞給黃毛。

黃毛接過去一看,更加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說:“貼上吧!咱們也去見識一下這個幽靈教學樓。”

黃毛撇了撇嘴:“這鳥人思想也夠鳥的,咱哥倆直接殺進去,見人殺人,見佛殺佛,管他什麽鬼都弄死就完事兒了!非得弄這麽複雜幹嘛?”

我也不理他,貼好了符背上背包,拿起手電就出了崗亭。

黃毛手毛腳亂的跟上,一邊走一邊嘀咕。

沒走出多遠他就問我:“鳥哥,你該不是覺得這事兒沒那麽簡單吧?簡不簡單的又能怎麽樣?咱是來掃場子的,不是來破案的。”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你還帶著槍幹嘛?”

黃毛聽明白了我的意思,他不做聲了。

我們兩個平穩的走向教學樓,就像兩個普通的保安那樣。

剛剛到了教學樓的門口,那雙扇大門吱嘎一響。

門開處,一個身穿保安服的年輕人走了出來。

他直接攔在了我們麵前:“你們兩個回去吧!不要進去,裏麵很危險。”

我說:“不進不行啊!咱是夜班的,一天晚上必須得進行四次巡查,不然是會被扣工資的!”

那個年輕人索性伸開雙手:“不行,不能進去,就是不能進去。”

黃毛問:“為什麽呀?一個教學樓能有什麽樣的危險,你總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吧?”

年輕人伸手抱住頭蹲了下去,看起來十分痛苦。

他使勁搖晃著自己的頭,還是不停的說:“不行,不能進去,太危險了!會死人的。”

我和黃毛對視了一眼,我們倆都認出這人是誰了!

我暗暗的歎息了一聲,天底下還是好人多呀!

黃毛用手跟我比劃,我擺了擺手,又點了點頭。

我們倆就繞過這個年輕人,走進了教學樓。

剛剛進門,身後的門就自己重重地撞上了。

黃毛低聲說:“咱回去也弄一個,這可比電動門省錢多了!”

我笑著說:“你要是多弄幾個,沒準把空調錢也省了!

不過就是到了冬天沒法弄,多加兩個火爐子也不當事兒!”

黃毛眨巴眨巴眼睛說:“那好辦!夏天就留著它們,冬天咱們不會也裁員嗎!”

就這時候,一樓大堂樓頂上的燈忽然亮了!

隻不過照下來的光線不是純白的,而是綠油油的。

無論是地麵還是牆壁,乃至牆壁上掛著的名人頭像都在這綠油油的顏色裏微微顫動著。

感覺起來那是極度的恐怖!我輕輕的吸了口氣說:“老鐵,這學校的設備也太差了!裝個破燈還是綠色的。”

黃毛咂了咂嘴:“這學校是夠爛的!”

我們倆誰也沒有理會大廳正中央多出來的那張桌子和那個人。

或許是因為被無視了,那個人有點氣惱。

他惡聲惡語的說:“來來來!開飯了。

今兒個打牙祭,咱們一起吃火鍋。要是來的晚了,可就撈不著了!”

我和黃毛走到桌子前,隻見桌子上有一鍋滾沸的湯。

那人大聲說:“吃吧!動手哇!別客氣!”

我看著那人,大約40多歲的年紀。滿臉的酡紅,隱隱的似乎還有些酒氣。

我說:“老張啊!這有菜沒酒可是沒啥意思,怎麽也得喝幾杯呀!”

那人說:“老白呀!酒哥哥有的是,你想喝多少喝多少!哥哥絕對奉陪到底。

啊!菜不夠也沒關係,有哥哥呢!你是想吃哥哥的眼睛還是舌頭呢?不!沒關係,就是哥哥的心也可以挖給你吃。”

說著話,老張伸手摳出了自己的兩隻眼珠子扔進了那鍋滾湯。

然後他又拉出了自己的舌頭,也扔進湯鍋。

兩顆眼珠和一條血紅的舌頭,在沸騰的水裏上下翻騰著。

最後,他又伸手扒開了自己的胸膛。

摘下了自己跳動的心髒,把那個汩汩跳動的心髒遞到了我們的麵前。

嘴裏含混不清的說:“吃吧!哥哥的心最好吃了!”

我媽呀一聲怪叫,伸手拉著黃毛就跑。

不過我們沒有跑向樓門,而是跑向了二樓。

那人在我們身後怪叫著:“老白,哥哥我對得起你了!我對得起你了!”

黃毛一邊跟著我跑一邊小聲問我:“我的哥,咱們要不要這樣?你還真的想假戲真做呀?”

我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我小聲說:“別吵,你聽。”

叮咚叮咚叮……有一首曲子在奏響,旋律就像老白曾經說過的,十分的優美。

隻是這樂曲聲來的太過飄渺,我們就算屏住了呼吸,也聽不到它的出處。

到了二樓樓梯口,黃毛說:“咱們接著上哪去呀?”

我說:“正常巡查呀!按照咱們巡查的次序,依次走一遍。”

黃毛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得咯我的哥,算你狠!”

我們倆在二樓樓道裏走動起來,二樓果然是琴房和球館·間。

到了琴房,我們倆推開門進去看了一下。

琴房裏空蕩蕩的,沒有任何一個人,更沒有一個在彈琴的人。

我們兩個從琴房裏出來,就直接去了三樓。

三樓樓道裏黑漆漆的,除了我們兩個的手電光,沒有任何的光亮。

黃毛說:“咱哥倆還要走一趟嗎?”

我說:“那就不必了!再去走一趟就是傻子了!”

我們哥倆於是往四樓走去,剛剛走到一半,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我們頭上掠過。

我和黃毛抬起頭一看,一個穿著一身紅衣吐著長舌頭的女人,披頭散發的吊在樓梯扶手上。

也是怪了,在那女人的表情裏看不到絲毫的痛苦。

反而像蕩秋千一樣,把自己的身體擺來擺去。

她看到我們看她,裂開嘴一笑,一口雪白的牙齒在血紅的舌頭映襯下顯得分外詭異。

咯咯,咯咯,她不斷的怪笑著。

黃毛吐了一口:“呸!你笑個屁?”

那女人陰測測的說:“歡迎來到嘉年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