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鬼使神差地買了本《走遍法國》帶在身上,似乎打算學習法語的樣子。

其實我心裏明白——那不過是告訴自己我還不死心罷了。

我不知道永遠到底有多遠,我隻打算——有多遠我就走多遠,多苦我都願意。

我不忍心看著那樣一個深愛我的女人獨自漂泊在異國他鄉,

而且還因為我傷透了心。

我在牆上又貼了一大張的地圖——法國全圖。貼在世界地圖的旁邊。

我知道去麗江我失去了什麽,得到了什麽。

我仿佛捏到了一個短短的線頭,我寧願相信那就是我那斷線的風箏留下的。

我告訴自己我不會放棄,即便遠隔一萬一千公裏的距離。

我給國慶打了個電話,約他到小酒館坐坐。

我決定不再沉默,我選擇麵對。麵對愛情,不再逃避。

“想通了?”國慶笑著問我。

“是啊,”我點點頭,輕鬆地笑著,“在吃最後一包泡麵的時候突然想通了。”

“早知道我就少拿幾包給你,也好讓你早點想通。”國慶又回複了往日的幽默。

“國慶——你愛過嗎,刻骨銘心地愛過一個女孩子嗎?”我問的有些突然,打斷了他剛剛開頭的幽默情緒。

國慶楞了愣神,臉上現出追憶往事似的神情。

“國慶,我戀愛了,”我沒等國慶回答就又開了口,“不過我愛的不是劉肖雅,而是另外一個女人……她的名字叫黎璐佳。”

“我能夠想象……其實我早該猜到了,你跟劉肖雅不象動了真情……”國慶點著頭說道,“甚至,冷漠的可怕。”

“不,”我搖搖頭,“如果沒有另外一個女人,我可能會娶劉肖雅的……一定會的。”

“我不是說過——沒人拿刀逼著你非愛劉肖雅不可,這不妨礙你跟她結婚,你可以繼續玩你熱衷的遊戲。”國慶說話的神態就象當年教我如何做保險業務似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點著頭,“但是,當我麵對真愛的時候,我發現——我做不到那樣。”

“真愛?”國慶似乎對我的用詞嗤之以鼻,“你相信有嗎?梁山泊與祝英台那是真愛——那是因為他們死了化成蝴蝶了……還有,泰坦尼克上的露絲和傑克那是真愛,傑克死了,露絲才說那是真愛。可是你們都還活著,你有什麽理由說——你們那是真愛呢?”

國慶激動的情緒是我以前所沒有見過的,他甚至不打算給我插嘴的機會。

“我的親弟弟誒,”國慶痛心疾首地繼續說道,“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誰知道你笨得認不準26個英文字母……以後別跟人家說你是我校友。”

“我承認你說得有一定道理——”我趕緊開口解釋,國慶卻粗暴地剝奪了我的機會。

“何止是有一定道理,簡直就是真理——”國慶對我的話不屑一顧的樣子,“誒,什麽叫真理你懂嗎?就是顛撲不滅的道理啊!”

我沒有接話,而是默默地端起酒杯,讓燒酒穿過喉嚨直抵腸胃,讓它們盡情燃燒。

國慶也陪我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三杯過後,我平靜地開口。

跟國慶講述我仍深愛著的那個女人——黎璐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