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璐佳現在怎麽樣?她——”我仿佛死死拽住自己將要脫竅的靈魂,掙紮著問道。

“還在醫院搶救……車禍發生在5個小時以前……可能很嚴重……”小弟的話讓我驀然想起——5個小時前,突然襲來的那陣令我難以承受的心如刀絞。

“嚴重到……什麽程度?”我強忍著一陣又一陣劇烈的心痛問道。

“不知道……”小弟又開始哽咽,“剛才巴黎警方打來電話,通知方天翔……我才知道的,他們在璐佳姐的提包裏找到了一份離婚文書,通過律師才找到的我們……方天翔沒有理會此事……他說這個女人傷透了他的心……”

王八蛋——我在心裏惡狠狠地罵著那堆垃圾。

“我也沒有辦法,幸虧我有你的電話……隻好找你,”小弟克製著自己的情緒繼續說著,“當初為了離婚,璐佳姐甚至不惜生命的代價跟方天翔抗爭……她偷偷給我留了你的名字和電話,說……她說如果自己死了,讓我打電話告訴你……說她過得很幸福……叫你忘了她……”

小弟失聲痛哭。我卻哭不出來。我在心裏更狠地罵著自己——王八蛋。

那一刻,我不停地提醒自己——我要留著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清醒,我要去救我的愛人。

“你有沒有法國警方留下的電話?”我問。

小弟哭著告訴了我電話號碼。

如果上天能夠給我一雙翅膀,

我願意傾盡所有跟他交換,甚至——我的餘生。

我隻要一雙翅膀,而且隻飛一次……飛去一萬一千公裏去看我的愛人。

我拿著那個電話號碼,就象拿著能夠飛天的翅膀,但是我卻插不上自己的身體。

我撥過去,是我聽不懂的語言,我可憐的英語—— 一句不在。

我的漢語——是對方聽不懂的語言。

走投無路的我隻好給劉家打電話。

我不顧現在才是淩晨時分,我不顧求他們幫助的那個女人是劉肖雅的情敵。

我想不論是誰接聽——哪怕是劉爸爸劉媽媽,我都要告訴他們真相。

此時此刻,我已經失去了理智……理智是什麽對我來說一點也不重要。

我隻知道——我也許正在失去自己最愛的人。

電話是劉詩雅接的——她說,這個時候都是找自己的電話,因為法國才剛剛午夜……

我打斷她說—— 一件萬分火急的事情,我一個朋友在巴黎出了車禍……很嚴重。幫我一個忙,給這個號碼打一個電話,詢問出了車禍的那個女人現在情況如何?然後馬上給我回電話。

放下電話,我開始等待。時間卻仿佛被魔鬼收買了似的,走得很慢。我心亂如麻地出著冷汗。

大約十分鍾,劉詩雅回了電話,她說——出車禍的女人仍在昏迷,醫生仍在搶救。

劉詩雅接著又說,警方問你是不是她的家人,如果是,即刻起身前往法國。如果不是,請盡快幫忙通知她的家人。

我流著淚說,我不是她的家人,她的父母幾年前也是遭遇車禍雙雙故去……她沒有親人了……一個都沒有。

劉詩雅沉默片刻說,這可憐的女人……警方說,她一息尚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