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芳又開始重複著喝咖啡的動作,看神情象在等待著我發問似的。

“他們沒有孩子嗎?”話一出口,我就被自己的問題嚇了一跳——我很奇怪自己竟然會這麽問。

“沒有,”阿芳卻沒有在意似的,“結婚二三年了,他們還沒有孩子,不知道是方天翔年紀太大還是他們就沒打算要孩子。”

“哦,是這樣,”我點點頭,“那黎璐佳為什麽不繼續待在香港呢?”

“咳,這還不都是因為方天翔的前妻嘛,”阿芳為黎璐佳鳴著不平,“方天翔的前妻得知方天翔娶了一個年輕貌美的佳佳之後醋意大發,屢次三番找上門來沒事找事,還搞些什麽恐嚇電話神秘信件之類的,佳佳不堪其擾就提出離開香港一段時間。正好方天翔有意到內地發展事業,就安排佳佳先回來了。”

“哦,聽上去象是小說裏的情節啊。”我的調侃聽上去又假又惡心。

“顧—文—濤——”阿芳白了我一眼,驗證了我的感覺。

“對不起,我就是順口那麽一說,……”

“得了,本姑娘被你掃興得無話可說了。”

我有些後悔自己的多嘴,最重要的任務還沒有完成呢——黎璐佳的電話號碼。

我趕緊賠著笑,點了一堆阿芳喜歡的甜點,算是賠罪。

“哎呀呀,你讓我堅持了三天的節食計劃又泡湯了,”阿芳邊吃邊埋怨著,對於我的殷勤倒是十分享受的樣子,“誒,我說,你怕不是愛上佳佳了吧?看你那麽投入的樣子。”

“咳,你想到哪裏去了,”我極力否認,“不過是點好奇心罷了。”

“好奇心?”阿芳微微一笑,“男女之間的故事不少就是從好奇心開始的。”

“哪裏有你說得那麽懸乎?”我不自然地笑了笑,接著又問,“那她怎麽好端端地又去了巴黎?”

“嗬嗬,還說是好奇心呢,我看可不那麽簡單哦,”阿芳揶揄著我,“其實佳佳回內地是想安靜一段時間,並沒有心思拓展方天翔的什麽生意,她覺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就這麽無聊了幾個月之後,她突然想去國外繼續學習服裝設計。方天翔對她的想法也大加讚成,緊接著就安排好了她去法國進修的事情。”

“哦,是這樣啊,”我點著頭:“我說呢,好端端地又去了國外……”

“你想象得出來嗎?”阿芳一邊擦嘴一邊問道,“佳佳告訴我說,她在方天翔之前居然沒有談過戀愛。”

“啊?!”學乖了的我隻是表達驚訝卻不敢多說,惟恐觸動阿芳脆弱的神經。

“我跟佳佳聊天中發現,她還真是個極其單純的人,你簡直想象不到的。”

“是嗎?”我堆出幾絲驚訝,然後又問道,“那你跟她是怎麽認識的呢?”

“方天翔的一個朋友正好是一個洋酒品牌的代理商,跟我哥特鐵,所以方天翔就委托朋友再委托我哥幫忙照顧佳佳,所以……”

“哦,對了,”我裝做忽然想起什麽事情的樣子,“那天晚上我隻顧叮囑她給你回電話,自己卻忘記要她的電話了,你那裏有嗎?”

“哈,再狡猾的狐狸最終會露出自己的尾巴的,”阿芳念叨完至理名言正色道,“本姑娘告訴你啊,一頓飯可不夠啊!”

我趕緊許諾了N頓飯後阿芳才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

我如獲至寶似的記在紙條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收好之後跟阿芳告別。

走出牛排館,秋日午後暖暖的陽光一下子傾瀉在我的身上,猝不及防的我打了個寒戰。

我摸出那張小紙條,很想馬上撥一個電話給黎璐佳。於是我撥著那串號碼。

電話通了。但我腦子裏卻一片空白。

我該說些什麽呢?我問自己。

人說無知者無畏,可是我卻知道了這許多關於她的事情,我忽然有些畏懼。

卻不知,自己畏懼的究竟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