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著行李不斷加快著腳步趕回咖啡館與黎璐佳會合。

我一邊趕路一邊還特別留意著自己身邊的每個人,

那樣子活象一個真正的地下工作者,

趕去接頭又要提防有人跟蹤或者暗殺似的。

我不能不小心,我對自己說,港片裏的巨富可都雇著幫亡命之徒呢。

說不定什麽時候“啪”地一聲槍響,

我就嗚呼了呢——不行,我一定得活著見到黎璐佳。

終於——我活著看到了黎璐佳的身影——透過窗戶,我看見她還坐在咖啡館裏。

可是,她似乎在跟誰說話——難道她對麵有人。

情況不好,我一下子寒毛倒豎血往上湧,難道是……

但我馬上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靜。我必須先弄清楚情況再說。

如果——我說如果他們敢動手我也就不客氣了,雖說自己手無縛雞之力,

但是他們如果敢對黎璐佳或是對我下毒手的話,

我相信自己也不是那麽好惹的。

打定主意之後,我把手裏的行李寄存在旁邊的小店,

然後裝作若無其事地走進咖啡館,每一步都伴隨著我打鼓一樣的心跳。

果然——黎璐佳的對麵坐著一個極其魁梧的男人——看背影就象是一個殺手。

可是——看背影也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但是我卻沒有退路。

我正盤算著是直接走過去還是先坐到旁邊觀察敵情,

黎璐佳卻麵帶微笑地衝我招了招手——好象情況沒有我想象得那麽嚴重。

與此同時,黎璐佳對麵的殺手扭過頭來——是一個金發碧眼的老外,他也衝我點頭微笑。

我趕緊走過去,坐在黎璐佳的旁邊。

“快坐下……我來介紹一下,”黎璐佳拉著我的衣袖說,“他是保羅,法國人,剛才進來問路,可是服務生聽不懂,我正好會幾句法語,他很高興,所以坐下來聊幾句呢。”

哦,原來如此,一場虛驚。警報解除。

我把提了很久的心重新擱回肚子裏,一邊暗笑著自己的草木皆兵。

黎璐佳用法語對保羅說了幾句話,象是在介紹我似的,因為其中有“顧文濤”三個字的音調。

保羅聽完,臉上滿是羨慕的神情,他微笑著向我伸出手說著我無法聽懂的語言。

我趕緊握住他的手條件反射般脫口而出——Thank you!

其實我原本想說——很高興認識你的——可是我卻不記得該怎麽說了。

黎璐佳漲紅著臉睜大了眼睛問我:“你聽懂他在說什麽沒有啊——就說謝謝?”

我隨口瞎掰道:“他說——”我模仿著老外說中文的語調,“顧先生,您的太太真美麗,您真是讓人羨慕……”

黎璐佳美麗的雙眼睜得更大了——“你真是一個神人,居然聽得一點都不差啊?!”

我得意地晃著腦袋心裏說——哈,蒙對了而已。

“其實我不過介紹說……你是我的一個朋友而已,”黎璐佳匪夷所思地笑道,“結果他硬是認為你是我先生,而你居然也聽得明白?!”

我嗬嗬笑著指了指著窗外的小河,

隨口回了句電影中的經典台詞——“世界上的水都是相通的”嘛。

黎璐佳跟保羅繼續說著法語。我認真打量了一番對麵的這個“殺手。”

“殺手”保羅是一個帥氣、親和但有些靦腆的年輕人,

年齡大概三十上下,長得有點象法國電影《芳芳》裏的男主角,

我很喜歡那部電影,所以對他也產生了幾分好感。

他們又聊了幾句,保羅就告辭了。

臨走前,保羅掏出兩張名片遞給我和黎璐佳。

他操著極端生硬的中文微笑著說——歡迎來法國。

我笑著點頭。心裏卻嘀咕著——說得簡單,你給我辦簽證哪?!

送走了保羅,黎璐佳的臉上重新浮現出一些愁容,但是比剛才已經好很多了。

我們剛才麵臨的問題重新又擺回到桌麵上——私奔路上被人發現,究竟該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