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是你想得那樣呢——”劉肖雅象似要哭的樣子,“人家在你車上看到好多女人的頭發……”

“哈——”我一怔,“為這個啊?我這跟的士一樣的破車學過多少次雷鋒叔叔啊——你的頭發就不說了,還有財務部那幫大嫂,發行部那些大媽,版權部你那幾個姐們兒……頭發能說明得了什麽啊,為根頭發換車你不覺得自己也太奢侈點了嗎……”

劉肖雅悶在那裏似的沒有說話。

“再說了——”我不依不饒地接著說,“即便換了車,我也不能保證以後車上就不再出現其他女人的頭發啊——要是那樣,你換得過來嘛?”

劉肖雅沒有說話,我以為自己勝利了,正打算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她卻高高地舉起手認真而又肯定地說道——“這根頭發絕對是我不認識的女人的,我仔細看過的!”

正好遇到紅燈,我停穩車子,伸長脖子湊到她手邊——一根極長的頭發捏在劉肖雅的兩指之間。

我忽然心頭一顫,似乎聞到了記憶中熟悉的芬芳——那應該是黎璐佳的頭發吧。

我還以為自己已經把她忘幹淨了呢,此時,她卻又以這種方式來到我麵前……我楞住了。

我愣怔的樣子一定疑似悲憤、難過甚至是無辜,或者是所有這些的混合體……總之,劉肖雅心有同情似的竟然放了我一馬。

她慢慢地將捏著頭發的手移出窗外,然後輕輕攆了攆手指……

“唉——”她輕歎一聲,又委屈又難過地說,“人家也就是隨口這麽一說而已,你也不要生氣嘛……人家就是心裏有些別扭而已,又不是非要怎樣……”

劉肖雅極力緩和著車內緊張的氣氛,我卻仿佛看見那根長發悲傷地飄向遠方。

綠燈亮了,我直視前方,蝸牛似的跟著前麵的車輛緩慢爬行。

我板著臉一言不發。劉肖雅看上去似乎更加緊張。

我萬分感慨著女人的直覺——女人可真厲害,仿佛天生就是塊當偵探的料,居然能夠在雜亂無章的一堆亂發裏精準地找出情敵的那一根——雖與情理無關,但卻離事實最近。

同時,我也在心裏偷偷地提醒著自己——千萬不要心存僥幸,幻想自己能夠戰勝麵前這個精靈鬼怪的死丫頭,你遠遠不是她的對手。

到了她家樓下。她照例伸過頭來準備例行公事地蓋印。

我卻沒有象平時那樣湊過去給她節省力氣。

就在她努起的小嘴將要碰到我的臉頰時卻突然停住,緊接著,她又改變主意了似的扭頭到我的正麵,衝著我的嘴唇“啪”地親了一下,就象是貼了張官府的封條。

“不要生氣了嘛,”她收回身體的同時撒著嬌,“要不,今天晚上我們一起去蹦迪,算我賠罪好不好嘛……”

我告訴自己——現在是你的機會,抓住它,跟她鬥氣,然後消失,結束這個已經變味的遊戲!

但是,我卻沒有聽從自己的勸告。

我居然還擠了些笑意在臉上,輕聲說——你先回去吧,等我電話……

劉肖雅嘿嘿笑著,象得勝的將軍,功德圓滿地蹦著高兒上樓去了。

我猛打方向,隻想快點離開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