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爭論

柳紫嫣的話剛剛落下,外麵一群禦林軍便立馬闖進了大廳。

君晚蘇擰著眉頭,看著赫連明洛的眼神幾乎能射出刀子來,她往前一步道:“太子!你無事帶著禦林軍闖進我君府,是做什麽?!”

太子對君晚蘇畢竟還有幾分懼意,當下拱手道:“君夫人,是柳紫嫣找到本宮,狀告葉瑾夕謀殺葉初若,且指明親眼看見屍體運進君府,所以本宮才與京兆尹一同過來看看。”

這話剛剛落下,那方柳紫嫣便指著大廳裏的箱子大呼小叫起來,她將頭埋在赫連明洛的肩窩上,整個人極度驚恐,看也不敢看去那箱子:“啊啊,在那裏,在那裏!屍體在那裏!”

隨著柳紫嫣的指認,眾人的眼睛齊刷刷落在箱子上,當下房間裏響起一陣陣的嘔吐聲,禦林軍乃是皇帝赫連劍的親隨軍隊,看見箱子裏的東西雖然臉色有些變化,卻一個一個穩重的站在那裏,而嘔吐的人,是赫連明洛與程英俊。

赫連明洛全身都有些打顫,甚至雙腿都有些發軟,隻覺得將胃裏所有東西都吐出來後,才好受一些,他臉色蒼白的抬起頭,不敢去看箱子裏的東西,隻是擰著眉頭。

程英俊駝著背,比赫連明洛率先回過神來,他用手帕擦拭著嘴角,卻看向柳紫嫣:“柳小姐,麻煩你將事情經過再說一遍。”

柳紫嫣全身都在發抖,顯然是嚇壞了。

她的聲音打著顫,緊緊攥著赫連明洛的袍子,似乎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感覺到安全,她看著程英俊,緩緩回憶當時的情景:“今日初若來找我,約我一起賞花。”

其實是相約,一起罵葉瑾夕小賤人……

“我們兩人有些私密話說,便離下人們遠了一些,可隨即便感覺眼前一黑,暈倒過去,醒來的時候,是在一個小黑屋裏,很黑很黑,一個女人站在我們麵前,說她是葉瑾夕!她要殺了初若,因為學院裏的雄鷹,是初若派來的!

初若一開始不肯承認,可葉瑾夕她竟然就直接卸掉了初若的胳膊,還生生將她的胳膊撕裂下來!”

柳紫嫣雙眼大睜,好似再一次看到了那血淋淋的場麵,努力咽了口口水,繼續道:“初若忍不住疼痛承認了是她的主意,葉瑾夕便突然拿出一盆的毒蟲毒蛇,直接從初若嘴巴裏灌了進去!”

柳紫嫣親眼看著葉初若腹痛在地上翻滾,親眼看著那些蟲子從她的腹部咬出來,葉初若臨死前的一切,她都清清楚楚的看到,這時候想起來,好似那些蟲子都要向她撲過來一般,柳紫嫣雙手捂住了頭,好似精神都有些失常了,“啊啊啊,不是我,不是我,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瀉藥不是我下的,是初若讓嚴彬下的!啊啊啊!雄鷹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走開,走開,不要過來!”

柳紫嫣說這話,雙腿在地上來回踢打,就好似有眾多蟲子向她爬過去。

程英俊不去看箱子裏的東西,反而吩咐人進來:“柳小姐嚇壞了,快送她回府,並請大夫去為她診治。”

柳紫嫣明顯已經被嚇傻了,雙手捂著自己的頭,整個身體都在顫抖著。

等到柳紫嫣被人送了回去,程英俊這才回過神來看向葉瑾夕,臉上帶著討好的笑意:“葉小姐,您看這事……”

葉瑾夕擰著眉頭,敏感的捕捉到柳紫嫣話裏的“她說她是葉瑾夕”這句話,剛打算開口,葉猛的聲音便洪亮的在大廳裏響起。

“柳小姐剛剛說,那個殺了初若的女人說她是葉瑾夕,這就說明,柳小姐根本就沒有見到凶手的真麵目!”

葉猛的聲音雖然依舊洪亮,可無論是誰都能聽出其中的沙啞味道。

一天之內,葉天浩被人打得全身致殘,葉初若被人以這種惡毒的方式殺死,他身為父親,此刻能夠保持著冷靜的頭腦實在是不容易。

君晚蘇深深歎了口氣,再次往前一步道:“不錯,這件事情不會是謹夕做的。”

程英俊不敢得罪葉府與君府,猥瑣的後退了一步,看向赫連明洛,等待赫連明洛的命令。

葉初若死了,赫連明洛卻並沒有多麽的傷心,隻要想到她臉上那醜陋的模樣,他就覺得背後一陣發涼,所以此刻臉色蒼白到極致,卻仍舊惡狠狠看著葉瑾夕:“這件事情,矛頭都指向葉瑾夕,且你們說葉瑾夕不是殺人凶手,那為何葉初若的屍體會在君府之中?依我看,先將她關進衙門,有了新證據再來審案。”

赫連明洛說完這句話,一雙眼睛貪然的看向葉瑾夕,這個女人雖然已經有了孩子,可她的容貌實在是太讓人驚豔,他一定要將她弄回東宮。

赫連明洛沒有忘記皇後教育他的話,一定要哄著葉瑾夕,嫁給自己。

葉瑾夕生性剛硬,且毒舌嘴快,上一次自己跟她示好,她竟然視而不理,這一次就休怪自己狠心了!

進入衙門後,想要葉瑾夕揉成扁的還是圓的,還不是全靠自己的心意?

赫連明洛的眼神實在是太過惡心,葉瑾夕擰眉冷笑一下:“敢問太子殿下為何要將我關起來?”

葉猛與君晚蘇也齊齊看向赫連明洛,那樣的眼神實在不是赫連明洛能夠承受的住的。

赫連明洛忽略掉兩人的犀利,冷笑一下,有氣無力道:“如今證據證人皆都齊全,葉小姐就是嫌犯,將嫌犯關進衙門,乃是大秦的律法,怎麽,葉瑾夕敢對大秦律法不敬?”

赫連明洛高仰著頭,不去看那箱子,說的話讓君晚蘇與葉猛都有些不知道怎麽反駁。

君晚蘇與葉猛雖然平日裏無拘無束,與赫連劍關係很好,甚至君晚蘇可以為君莫多次反駁赫連劍結親之意,可兩人卻從來不敢對赫連劍不敬。

赫連劍是一個好皇帝,是一個值得人敬重的好皇帝。

葉瑾夕卻並沒有任何害怕的情緒,隻是依舊笑嘻嘻看向了程英俊:“京兆尹大人,小女子有一句話想要問問你。”

程英俊因為羅鍋,所以人總是挺不起胸脯來,整個人看上去十分猥瑣,他聽到葉瑾夕的話立馬笑著小意道:“葉小姐請說。”

“程大人剛剛說,柳小姐怕是被嚇壞了?”

程英俊擦了擦額頭的汗,點了點頭:“不錯。”

“那麽柳小姐驚恐之下的話語,如何做得了證據?!”葉瑾夕的聲音徒然嚴厲起來,撇著赫連明洛冷嘲熱諷道:“大秦帝國律法之中,對證人的要求,可有要求是身心正常之人?一個瘋子說的話,憑什麽作為證據?!”

程英俊隻覺得額頭冷汗淋漓,本來太子親自找來,讓他覺得有機會在太子麵前獻獻殷勤,可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君府和葉府!

太子雖然是未來的儲君,可君府,葉府那可不是他這個級別的小官能夠得罪的!

赫連明洛聽見葉瑾夕的話,冷笑一聲:“可是這屍體就在君府之中,又作何解釋?!”

葉瑾夕分毫不讓,挺直了身軀道:“這倒是要問問京兆尹了,葉二小姐早上還好好地,晚上怎麽就被人送來了屍體?死狀如此淒慘,京城的秩序已經這麽亂了麽?!”

京兆尹再次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恨不得此刻暈死過去才好。

赫連明洛仰起頭來:“京兆尹,本宮說的話,難道不是對的?!”

太子自稱本宮,是在用身份壓人了。

京兆尹背後的汗水已經將衣服打濕,聽到這話忍不住再次伸出袖子來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小意討好著:“是是,太子說的都對。”

葉瑾夕挑眉:“京兆尹大人,就憑一個瘋子的話,難道你就能斷定是我所為?”

京兆尹低著頭,立馬扭向葉瑾夕的方向,“葉小姐說的對,自然不能這樣。”

赫連明洛冷哼一聲:“京兆尹,那就是本宮說的不對?!”

京兆尹再次扭頭,宛如一個陀螺,“太子的話自然都是對的。”

“那還不快將葉瑾夕收監!”赫連明洛冷眼看著葉瑾夕。

京兆尹猥瑣道:“是,是,是。”

京兆尹扭過頭來,再次看向葉瑾夕,卻見她目光冰冷,身上氣勢十足,竟分毫不比太子這一國儲君的氣勢差上分毫,甚至隱隱有著超過赫連明洛的趨勢。

京兆尹不由得在內心感歎:不愧是君晚蘇夫人與葉猛將軍的女兒啊,果然不簡單,果然是學院的學生!

可這樣的人,他哪裏敢扣押?別說君府、葉府,就算學院,他也不敢得罪分毫!

赫連明洛步步緊逼:“京兆尹,還不快動手!”

京兆尹心中叫苦連天,早知道是這麽一個苦差事,他就不該跟著太子出來!

不過……

京兆尹沒辦法了,向那木箱子裏瞥了一眼,頓時覺得胃裏再次一陣陣的翻騰,臉色蒼白如紙,眼睛一翻,裝暈過去!

京兆尹身邊師爺對自家老爺性格了如指掌,且京兆尹暈倒過去之前對他使了個眼色,那師爺立馬明白過來,大喊一聲:“老爺,老爺!快來人來人,將大人扶下去……”

太子赫連明洛看見京兆尹這幅樣子,頓時厭棄的啐了一口:“讓京兆尹去院子裏清醒清醒!醒來繼續!”

京兆尹聽到這話,知道太子今日是不會善罷甘休,頓時有種不如死了的感覺。

被師爺扶著走出去,京兆尹睜開眼睛突然瞥見旁邊一根木棍子,當下想也不想拿起木棍子,手指顫抖著對著自己當頭一棒!

“啊,老爺摔倒了!啊,老爺撞到頭了!啊,老爺暈死過去了!”

……

一切事情以京兆尹的鬧劇結束,當葉瑾夕聽說京兆尹為了推脫竟生生將自己打暈過去的時候,隻哭笑不得,這京兆尹未免膽子也太小了些!

赫連明洛心不甘、情不願離開,而這方剛剛離開,福伯便再次臉色陰晴不定的走進大廳裏,這次,仍舊將眼神定格在葉瑾夕的身上,“小姐,又,又有人送來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