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筋通知傾力打造的風土誌第三彈,比墨的構思還好,而且文筆流暢,措詞精準,我都有種錯覺,北王好像是他寫的。。。。。    巨大的雪花不斷從上落下,每一片的大小都和王宮廚師的湯鍋蓋子一樣巨大。落在人的身上,就好似積攢許久的厚雪從樹枝上墜下,先打到人的頭頂,然後瞬間碎成百千萬片,染滿人的肩頭、胸口。讓人刹那間變為白色,完全的雪白色——這就是北境的暴雪。在其餘三大王國以及皇域,永遠也看不到的巨大雪花,好似夢幻一般,隻出現在孩子枕邊童謠中的雪花。    “站起來!拿起你的劍!”    天空已被巨大的雪花充滿,厚厚的雪片轉眼將大地變為白色,地麵上的雪沒過了人的腳麵,這讓王的演武場上的眾人全都好似穿了一身白衣,雪勢之大,甚至染白了人的發頂、眉梢。但是在這裏的諸人;王後、王子、伯爵、侍衛、侍從,卻沒有一人敢離開,甚至,他們連細微的動作和竊竊私語都不敢發出。他們的目光全都隨著王的怒吼和年幼的伊修王子上。    其中很多人更是在心中為著這位年幼的王子祈禱著。    “站起來!拿起你的劍!”    此時,演武場上幼小的伊修已經不知第幾次跌倒在冰冷的平整的岩地麵上了。地上的雪染滿他的衣服,將他的小手凍的通紅。白色的雪花,遮住了他黑色的頭發,讓他身上那件黑色的烈狐絨裘的外衣,都變得好似雪狐的皮毛一般,全都成為了白色。    在他的麵前,他的父親,北地的王者:法洛克-艾因紐曼就,如一座山一般屹立著,正等待著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從地上爬起。    可憐的修伊的眼中滿是淚水,他那小小的,好似他母親一般的小鼻子,有些不可控製的啜吸著。他感到很冷、很餓、很怕,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努力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雖然他是那麽想念紗莉雅為自己鋪的那張挨著火盆的,用極地雪熊的皮毛鋪著的小床,但他還是用力擦了擦眼睛,擺出了一個在他這個年紀的孩子中,看起來最像樣子的樣子,再次用自己的小手攥緊柄劍柄處,裹著厚厚護手毛的巨劍,努力地站了起來。    “鐺”,但是很快,他就又一次失去平衡,跌倒在那裏。    虛空中,又是一聲金屬交鳴,已經是第幾次了?第四次還是第五次?那把比王子身高還要高的大劍,從伊修的小手中飛出,重重的落在身後的地上,發出一陣當啷聲,破開了一大片白雪。連帶著也讓伊修那小小的身子又一次跌倒在冰冷的雪地裏,平整的岩石地麵上。    “站起來!像個男人一樣!”北地的王者,再次向自己的小兒子發出怒吼。巨大的吼聲,甚至震的他身上的雪花都紛紛落下。    近處,王長子不忍看著弟弟再一次摔倒,想要勸說父王。    王子的母親眼中,露出著對伊修的關心。她愛自己的兒子,但是在夫君的封臣麵前,在仆人們、外人們的麵前,就算是她再愛自己的兒,哪怕這勝過她自己的生命,她都必須完全的遵從自己的丈夫,站在他的一方,哪怕丈夫現在所麵對的,拿劍所指的是她親愛的幼子。    王的手中拿著的大劍雖然不是那柄威震四大王國,整個帝國,不是那柄王的朋友們看到後,會慶幸自己不是王的敵人。王的敵人們看到後,足以讓他們心膽俱裂的“諸神之滅”,隻是一柄普普通通的用北地寒鐵精煉打造的大劍。但當這柄劍拿在這個空手捏斷巨龍脖頸的男人手中時,又有誰會輕視於它?    王的手中拿著大劍,口中吐著白色嗬氣,眼中夾雜咋著憤怒和焦急,如鈴般的虎目盯著麵前趴在地上的兒子;他就像一隻麵對著獅子的豬!他是自己的兒子,戰神的後裔,他應該是隻獅子,咆哮著讓所有人都退縮的獅子,而不是蜷縮在地上無法站起來的。。。。。孱弱廢物!!    王的家人,封臣,,沒人敢踏出一步,請王停止這場在無意義的教導。唯有年老的阿瑞弗大師,王室最為資深的藥劑師、強大的煉金術士,王年輕時地理以及曆史的老師,在這個時候邁出了似乎隨時都會跌倒的腳步,微傾著身子,動起了那張因為年老會時不時不自覺顫抖的嘴唇。    “吾王,今天就先到這裏吧……嗯……殿下尚且年幼,不急於一時。”    “年幼?年幼?他已經六歲了!我在這個時候已經可以空手扼殺了雪狼!雷恩斯坦在這個時候已經可以擋我三劍!而他呢?你!你這個廢物!哭哭啼啼的像隻豬?你以為自己是女孩嗎?。。。。就是女孩子也比你強!雷奧塔祖母的外孫女在這個年紀,已經可以把十個男孩打倒!巴瑞家的姑娘甚至都學會了怎麽用刀子切開鬃狗的肚皮!你呢?除了哭,除了展示你的懦弱,你還什麽?還會什麽你這個廢物!!!”    “吾唯一且最高之王,您的次子現在還年幼……”世人皆知,當北境的無畏雄獅發怒時,即便是最得信任的傑羅德伯爵也不敢出言勸阻,要知道即便是巨龍麵對戰神之裔王者的憤怒,也是落得了被扭斷脖頸的下場。。。。。可阿瑞弗大師,卻再次仗著他的資曆開聲阻止。    王將憤怒的目光轉向自己這位曾經的老師,整個王庭之中,少數幾個他尊重的長者。    “年幼!!!!這是理由嗎?戰場上的敵人會管他年幼?城牆那邊的敵人會管他年幼?如果他沒能力自保,沒法拿起這柄劍,他們就會將他殺死!像殺一隻豬!!!我不介意我的兒子戰死,但是孱弱如他,他怎麽向先祖獻上最終之祭,他怎麽想先祖證明自己是擁有戰神之名的男人。怎麽配成為戰士中的王族。我寧可自己沒有這個兒子,也覺不允許他玷汙上神無上的榮光!!!!”王的咆哮聲音極大,就好似一柄鐵錘重重的敲擊在每一個人的心口一般。    王後碧陌拉的臉色為之一變,她沒有想到自己的丈夫會把話說的如此恒極端。    而伊修呢?他的小臉更是變得慘白的,徹底的失去了血色,嘴唇顫抖著,他聽不太明白父親說的一些內容,但卻可以感到了王的憤怒:我究竟做錯了什麽?我已經拚盡全力了!!再也控製不住的眼淚,在王子的眼中越積越多……    “你!還在那裏做什麽?站起來!站起來!!!。。。。。。好!既然你還拿不起這把劍,那就站在這裏,看著你的先祖,看著這些世世代代擁有著戰神之名的男人,看著家族的勇者們!!直到你拿起這把劍為止!”    我可以拿起那把劍的!伊修在心中大聲的嚷著,但卻不敢將這話說出來。他畏懼的看著自己父王,哆嗦而瘦小的身子從白雪中爬起,眼看著父親,母親、雷恩斯坦、阿瑞弗大師,還有那些侍從從自己身邊離開。他求助的看著自己的母親,但是母親,她看著自己,看著自己,但是最終,卻還是隨著父王一起……    我,究竟做錯了什麽?我可以拿起那柄劍!我可以把它舉起來!為什麽父親說我拿不起它呢……    眾王的平台中央,當眾人離去之後,麵對著那一座座豎立在那裏,用巨大的鋼岩打造的北境先王們的雕像,自己的先祖、自己的爺爺、父親的爺爺,北境曆代的先王們,伊修再也控製不住的大哭起來。冰冷的雪花不斷落在他被凍得通紅的臉上,不斷被眼中流出的淚水浸濕、融化,但是不過多久,就化為了更加冰冷的寒冰,覆蓋在伊修的麵上,凍結了他的容顏。    “來,喝些湯吧。”    沒有人會因為自己隻有六歲的兒子拿不起一把北境成年男子的大劍接不住就是巨龍都會顫抖的劍技而憤怒。但是北境之王,被稱為無畏雄獅,再世戰神的男人:法洛克-艾因紐曼,卻不同,他需要自己的兒子像雄獅一樣,他需要他們強悍的超越所有人的認知,他需要他們繼續戰神家族的榮譽!!!    那晚,在不知站了多久,真到小小的身子都在風雪中凍僵,直到伊修以為自己就要被上神召去。    他那相當其餘地方十歲孩子,但在北境卻是比同齡孩子要瘦小上許多的身軀,幾乎都已被大雪埋住。    這時;終於有人來到他的身旁,用一張厚厚的毯子裹住他,將他抱回宮殿裏麵。    喝著那碗用龍龜的碎肉熬成的湯,那鹹滋滋的味道,好似上神賜予凡間的瓊漿玉液一般,在他的口中融化,溫軟了他幾乎被凍僵的髒腸。他感覺的出,這是母後廚藝,是母後為自己親手熬製的羹湯。但是母後呢?    “怎麽樣?伊修,沒事吧?”    床鋪上,望著自己的哥哥,伊修再次忍不住哭泣起來。他沒法做出任何回答,但是卻清楚的表明了他心中的委屈,不明/難道,父王不愛我了嗎?為什麽母後沒有勸阻父王?母後在那裏?    “沒事的。伊修,不要怪父王,父王是為了你好,知道嗎?”在他這個年紀,卻已經比任何貴族子弟都要具有威嚴的王次子的哥哥,僅僅比伊修大上一歲的王長子雷恩斯坦輕輕的揉著弟弟的頭發,輕聲說道。    年幼的伊修望著他,一雙哭的紅腫的大眼睛露出著似乎明白,但是又有些不明的眼神。小小的腦袋在點頭和搖頭間來回改變。    “你是王族,我的弟弟,是獅子,是所有人都畏懼的強大戰士,是繼承了戰神血脈,將來注定會在戰場上征戰一生,為戰而生,為戰而死的男人。你和那些凡夫俗子、百姓人家的孩子不同,你要堅強,你要強悍。”    小小的伊修輕輕的點著頭。    “父王對你很嚴格,但這是為了你好。你終有一日會帶領自己的軍團奔赴戰場,你會麵對如山似海的敵人,他們就想瘋狂的獵狗像啃食你的血肉,如果你沒有能力自保,就會死在別人的手上。。。。父王不希望你遇到不測,所以才這樣訓練你。”    “你應該知道吧?我們的爺爺,正是在當年的平叛戰爭中被那些毒蛇毒害死的,父親第一次戰鬥時不過十四歲,而我們的叔叔,他當時的年齡才十二歲。”    “嗯”    伊修輕輕的點頭,雷恩斯坦所講的故事,是他從小就聽王宮裏的吟遊詩人,還有紗莉雅講過不知道多少遍的故事。是他不管聽過多少遍都一樣喜愛,最喜歡在火爐邊裹著厚厚的熊毛皮被子聽的故事。    在故事中,父王還很年輕,還未和母後結合,爺爺也還在世。當時,帝國裏出了邪惡的叛皇者,他們要殺害皇帝。皇帝隻身逃到爺爺和父親這裏。那時,叛徒有南邊蠻子支持,有毒蟲猛獸組成的軍隊。但是爺爺毅然舉起戰旗,率領大軍為皇帝而戰。戰爭殘酷,叛皇者們用毒藥、詛咒陰讓自己的爺爺戰死沙場。父親接過爺爺的王旗,繼續為皇帝而戰。    父親的軍隊和叛皇者的軍隊在皇域的大平原決戰,父王捏斷了叛皇者,也就是皇帝親叔叔坐騎的脖子,將那頭紅龍變成龍殿王座下的裝飾,率領無敵的王國軍隊,屠滅了皇帝叔叔所有的族人,直將紫龍城堡和龍爪平原附近所有的生靈,凡是可以呼吸、吐氣的,全都斬盡殺絕。    每當侍從們對自己講起這段的時候,伊修都可以從他們眼中看到敬仰、讚美和崇拜。他們都說父王告訴了其餘三大王國,還有皇域的人,什麽才是雄獅的憤怒,什麽才是北境雄獅、北境之王,北境人的複仇。    殺死、滅盡,所有老幼一個不留,哪怕你是君王的兄弟,皇帝的叔叔,帝國世襲的貴族,也絕不能逃脫。北境雄獅會把你所有的族人、孩子,你的封臣,乃至你領地裏所有的子民,全部殺盡。甚至連你封地上的一頭牲畜、一隻貓狗,地裏森林中的一頭野獸都不留存。全部誅滅一個不留,這就是北境,這就是北境人的複仇!    小伊修被淚水浸滿的雙目中,露出了對這個故事的喜歡。甚至,和每次聽到這個故事時一樣,都開始幻想起自己是故事的主角,是父王。或者,雷恩斯坦是父王,而自己是安德森叔叔。他們兩兄弟一起指揮十麵戰旗,在鮮血長城之外誅殺異族,在其他三大王國、帝國之中,所向無敵的身姿!    “伊修,你知道這個故事,你喜歡這個故事吧?”    望著哥哥,伊修使勁的點起了自己的小腦袋。    “但你知不知道這其中的凶險呢?”    伊修的小臉上露出了茫然。    “當時父王還很年輕!他就帶領十麵戰旗去了戰場!他是真正的男人,是上神在世間的代言者,是唯一,無上的王!”雷恩斯坦讚美著父王,但是同時,也提醒的說道:“他是王,我們的父王!是我們唯一,至高的父王。不是你,也不是我。如果事情再次發生,我不是詆毀任何人,我是說如果父王和我正在長城北麵,叛皇者再次出現,當母後、奧維娜珂。北境的子民需要他們的王子,需要你你,伊塔休斯,法洛可,戰神來守護的時候,你會做什麽呢?”    我會帶著十麵戰旗去消滅那些叛皇者!讓他們知道北境雄獅的憤怒!    伊修在心中想著,小小的拳頭攥的緊緊。但是還未等他把這話說出來,他的哥哥就已經先一步替他說道:“伊修,你是父王的兒子,到時候,我相信你絕對會身披戰甲,揮劍出征,守護母後、奧維娜珂,守護父王的子民。所以,你必須強壯!必須擁有力量!你必須配的上自己的姓氏,你必須成為一個強大的擁有著戰神之名的男人。我們是上神的血脈,是恒古至今,唯一且最高的戰神血係。我們必須擁有守護我們這個姓氏的力量,守護我們的血脈,我們的人民,守護北境王國,乃至於整個帝國的力量。你明白了?父王正是因為要你擁有這個力量,希望你可以像他一樣,成為一頭北境雄獅,才會這樣嚴格的訓練你,明白嗎?”    “嗯!”望著自己的哥哥,小伊修使勁的點著自己的腦袋。甚至,在此時此刻他都差點說出那句大為不敬的話,(在自己父王現在還活著的時候)雷恩斯坦,你將來一定會是一位像父王一樣,偉大的王!    記憶,就如那終年積雪的劍刃群山上的寒冰一般,不知何時,自己當年對哥哥的敬愛,哥哥滿懷關愛的教導自己,自己的點首,已經變為積壓在萬年寒冰下的劍刃群山的山體,許久許久都沒出現過了。    今夜,是北境王城,北境全境子民慶祝的日子。他們圍聚在長桌旁,爐火邊,舉杯慶飲,慶祝著伊塔休斯,法洛可。戰神,北境之王次子的成人禮。但就是在這樣的日子,為自己親自賜予戰甲的卻不是自己的父王,而是自己的母親!    成人禮,對一個北境男子來說一生中最重要的五個日子之一,象征著一個孩子終於長成為大人,可以上到戰場的日子。相當於一個男人第二次出生,第二次生日的日子!但是就是這一天,自己的父王卻連見自己一麵都不願!    為了這一天,伊修去了雪獸叢林,用自己的雙手殺了一頭比他高過三米的那獨角冰魔王,用它頸部的皮毛為自己做了戰翎,他本以為當父王看到這條戰翎時,他那從沒對自己露出過笑容的臉上,會露出一絲微笑。但是伊修想不到的是,當他滿懷期待回到王城時,收到的竟是自己的父王,整個北境之王,大陸不世的強者,北境的無畏雄獅,竟然因為帝國陛下的召見,在昨夜自己回到王城前就已經離開了王都。竟然多留一日都不願意,就已經帶著自己的哥哥去向了帝都。    僅僅是因為皇帝陛下的一旨召令,就把自己兒子的成人禮丟在腦後。甚至連將給予自己戰甲的角色,都留給了自己的母後,在一個隻要是自己的父親並未去世,即便是癱瘓在床,老人也會掙紮著起來,為自己的兒子賜予戰甲的北境成人禮上,自己的父親卻連麵都未露……    如果你可以像雷恩斯坦一樣!    雷恩斯坦可以,你為什麽不行?    我的長子是頭雄獅!但我的二兒子卻是讓先祖蒙羞的廢物!    伊修的腦中不斷閃過父親對自己說過的話語,巨大的雪花一片一片飄落在他的身上,就如那年一樣,將他的頭發染了白色。王次子用自己的手指,用那還留著被獨角冰魔王的牙口咬傷,被寒氣侵蝕,甚至就連魔法藥水都不能完全治好的右手,撫摸著自己身上殘缺不全的戰甲。    他的心中是一種無法言明的悲痛、憤怒。    北境男人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自己的父親卻不願將這個榮耀賜給自己的兒子。如果隻是如此……如果隻是僅僅如此,也許也還罷了……但是……伊修閉上了眼睛,腦海中映出了那更讓他痛苦的身影,伊蓮娜的身影……伊蓮娜,我的姐姐……我的愛……    記憶中,當伊蓮娜第一次出現王宮時,當自己第一眼見到她的時候,自己就已被她的笑容所吸引。她是那麽體貼,關心自己,就好像自己的母後一樣,不,她母後更愛自己,她隻比自己大一歲,可每次吃飯隻要與伊修同桌,伊蓮娜的中心工作就不再是吃飯,而是把食物各種食物放進,伊修的餐盤,把魚肉取刺,放到伊修的盤子裏,把成塊的羊頭切割好放進伊修的盤子裏,把海螺的肉挑出來放進伊修的盤子,總之,所有的一切都是圍繞著伊修。    最重要的是伊蓮娜沒有母後必須時刻保持的,那種作為北境王後必須保持得高高在上,哪怕是麵對自己寵愛的兒女時,都必須保持得一份距離。    那時候,自己是那麽喜歡去伊蓮娜的宮殿和她玩耍,雷恩斯坦、奧維娜珂,大家總是在一起。甚至伊修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開始相信自己長大後一定可以娶伊蓮娜為妻——那時候宮裏的人總是說,伊蓮娜雖然美麗,但她的出身一般。而雷恩斯坦將是王的繼承者,不管是政治還是身份,他都不可能取伊蓮娜為妻。他的妻子隻可能是皇帝的女兒,或者是另外三境,某一位國王的女兒。隻有這樣的出身才配的上北境之王的王後寶座。    那時,伊修是那麽相信這些話是真的。他相信如果哥哥不能娶伊蓮娜,那自己一定會是伊蓮娜的丈夫。自己會像守護北境,守護自己的榮譽一樣守護她,愛她。    可是當他又長大一些後,他卻發現耳邊傳來聲音漸漸變了。宮裏的人們開始談論雷恩斯坦和伊蓮娜在一起時多麽般配,完美,說她們是郎才女貌。當然,這個時候依然有人說伊蓮娜的出身,但是那些嘴該被寒鴉撕爛的賤仆們卻會這樣解釋:王隻能有一位妻子,但是情人,卻不見得隻有一位。    那一次,當自己第一次聽到人這麽詆毀伊蓮娜時,也是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伊修殺了那名該死死一萬次的仆人,卻受到父親的責問。為了伊蓮娜的名譽,他沒有把真相,那個仆人應該被滅盡一族的話語告訴自己的父王。換來的,是被父親命令吊在演武場上整整一月。    就因為他認為伊修“凶狠暴虐。”    多麽的可笑啊!一個可以為了報自己親人的仇,殺死皇帝叔叔,滅盡其一族。可以不管現在的皇帝反對,在平叛戰爭中屠盡二十萬降卒的男人。卻因為自己殺一名該死的仆人而懲罰自己。    也罷,為了伊蓮娜,伊修甘願承受這一切。但是……但是他卻不能容忍那些人繼續這麽說下去。或者說,他們口中不在敢這麽說了,但是他們所說的一切,卻漸漸變成現實。在自己長大後,父王和母後就沒有再過提伊蓮娜的婚事。但是對於雷恩斯坦將來的婚姻,是會迎娶那位王國或是陛下的那位公主的議論,他們卻從沒停止過。    仿佛伊蓮娜,他們所愛的這位養女,王的另一位公主,她的婚姻就這麽模模糊糊地消失掉了……    你們真的愛她嗎?如果是,那麽為什麽還不安排她的婚事呢?在北境如她這般歲數的女子,還有幾個是沒有訂婚的?奧維娜珂的婚事你們早早就開始商議,那伊蓮娜呢?如果你們覺得不安排給哥哥是虧欠了她,又找不到其他的人選,那麽我呢?如果哥哥不能娶伊蓮娜,我可以啊!    伊修記得自己在那次酒後,和父王說出這番話之後,換來的是自己的腦袋被父親按著,砸碎了那張黑岩石桌,用刀斧都不能傷到的大桌,卻被自己的父王用自己的腦袋砸碎,甚至現在,在伊修的額角處都可以看到一道淺淺的傷疤。    伊修永遠忘不掉父王對自己說過的話:最好的女人,隻配給予最偉大的戰士。廢物!    廢物!!自己居然是個連妻子都不配擁有的廢物!!    難道我就不是你的孩子嗎?難道不能領悟戰力就是我的錯嗎?難道我就沒有努力爭取,讓你感覺因為有我這個兒子而榮耀過嗎?難道我不是赤手空拳的殺死了那頭獨角冰魔王?難道我不是為了讓你高興,換來了這一身鮮血淋漓,差點把命都丟了嗎?難道我就沒有愛過你?難道你早已不再愛我這個兒子了嗎?    “……”    是,我是不如雷恩斯坦,他可以用一頭凶翼龍的皮革做戰翎,我卻隻能用一頭長著角的,會吐出把人凍成冰塊的白熊代替!但是我也是你的兒子啊!你的兒子啊!    大雪,落在伊修的身上。早已發誓不會流出的淚水,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把自己的視線弄的模糊不清,浸濕、融化了落在自己麵上的冰雪。    如果這裏不是我應該留下的地方,如果在你眼裏我就是個廢物,隻是個除了混吃等死再無作用的廢物。那麽,我留在這裏還有什麽用呢!    看著王國的都城,看著那燈火通明的雄獅大殿,戰神神殿,那諸王的平台,那一座座屹立在那裏的自己的先祖。伊修攥緊了自己依然還麻木沒有知覺的右手,咬緊了口中的利齒。    好!今夜我對上神起誓!我伊塔休斯。法洛可。戰神終有一日,會成為比雷恩斯坦-艾因紐曼更傑出的男人,更強大的北地雄獅。我會讓上神因為我的名字而感歎,讓吟遊詩人的歌中永遠隻有我一人的名字!我將會取得比我的兄長雷恩斯坦更無上的戰績!    如果不能,我將終身再不用自己的本名,終身再不踏入北境,終身不再回到這裏!    ……    再見了,我的母後。再見了,奧維娜珂。再見了加沙,我的眾兄弟們。再見了伊蓮娜,我的愛……再見了北境,再見了雪!百度搜索零點書屋閱讀最新最全的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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