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吹過,冷風穿過,冷風不過鳥……

隨著那隻堅韌有力的胳膊向自己指來,所有的目光都如期而至地向自己這裏投來。

時間好似凝滯了一般,小小愣愣地站在那裏,兩隻小手緊緊抓著身側的牆壁,這樣的陣勢,這麽多詭異的目光,任她心裏素質再好,也會緊張,真的會很緊張,畢竟那些眼睛的主人可都不是人類。

當然,她水小小絕對不是排斥非人類的族類,隻是她不能想象,如果那些隻能成為妖魔的東西突然來了興致向自己撲來,那她是不是會比那天從樓上跌落下去更加慘烈呢?

“你,將月魄呈上來。”見那丫頭隻是怔愣地貼著牆壁,泛著一雙比月牙還要漂亮的大眼睛,懵懂地看著自己,赤霄再一次冷聲命令道,一字一句非常清楚,那樣的語氣,是王者特有的霸氣。

這樣的話聽起來頗有些刺耳,尤其對於某人,要知道曆代在成年大典上為魔君呈上月魄的女子多半都會成為日後的王後,而雪姬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才被幾位長老精心地安排在了這個位子上。

所以聽到那樣的話,雪姬自然是腳下步子一滯,差點滑落下去,而幾位長老和眾臣民的臉色也不會好到哪去。

大長老更是差一點就叫了出來,叫一個人類的女子為魔君呈遞魔界聖刀,那簡直就是一件荒謬到極致的事情,隻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人可不是一個國的王,而是一界至尊,魔尊赤霄。

他的話從來就是不能違抗的,在他的麵前,可以站立的也是有魔君孤離夜,他們連站的資格都不具備,又和談阻攔?

更何況魔尊赤霄的脾氣向來怪僻,無關喜怒,隻關興趣,一萬多年來,他唯一一個被眾人知道的興趣就是找到一個可以將自己打敗的“人”,當然這個“人”可以是人,可以是魔,也可以是神,無亂是什麽,隻要能把他打敗就好,隻可惜,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一心求敗的人,從來都找不到對手,所以他的生命一直是空白的。

果然,任何東西隻要達到了頂峰,便沒了追求,最強的那個,注定了要承擔遺世獨立的孤獨,或許這也算是一種懲罰吧,懲罰貪心的追求。

彩色的華光正在流轉,時明時暗,交錯開來的光線剛好襯托著男子的線條更加硬朗,盡管她可以確定,那人的目光確確實實是打在自己身上的,可是小小還是十分加非常困惑。

貌似,自己應該是個局外人吧,她不過就是一個不小心散步散到了這邊來,又何必非要自己去呈遞蝦米月魄呢?還有那個月魄是個蝦米東西啊,就是那個白衣鬼女手中的亮東西嗎?

此刻的小小完全是一頭霧水狀,早知道事情會變得這麽複雜,她才不要來趟這渾水呢。

“本座讓你將月魄呈遞上來。”見那丫頭還是一如既往地站在那裏,沒有動的意思,赤霄已經沒有多少耐性地第三次命令道。

“你,是叫我嗎?”這一次小小終於是有了反應,笑得一臉甜軟,舉起小手指著自己,天真無害地問道。

第三次,已經是第三次了,恐怕再也沒有第二個人,會讓魔尊將一句話重複了三次吧,可是最後的小小竟然給出了這樣一句話,滿地臣民,一地狂汗,就連那高台上的另一名鳳眸半眯,好似看戲的銀發男子,也是一臉的哭笑不得。

他的丫頭還真是與眾不同,就連這樣的時刻,她竟然還能如此玩笑。

其實人家小小真的是冤枉啊,她並非玩笑,很學術的說,她確實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誰讓她偶爾有時總會後知後覺,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所以這樣的時刻,自然是問準確了,才好些。

“是你,你過來,拿著她手上的月魄上來。”眸中劃過一抹異色,又很快消失,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平日裏孤傲冷漠連一個字都不願多說的魔尊,麵對那樣一個不懂禮節的人類小丫頭,竟然沒有動怒,而是蹦躂出了更多的音節。

哎!這樣的時刻真是叫人不得不感慨一下,貌似有些時候男人就是很欠,你對他好,他反而不加理睬,你若不去在乎,他到主動上門。

小小鬆了鬆抓牆的手,目測了一下那個台子的高度,口水咽下,這個高度大概,應該至少有十層樓高吧,她可是恐高哎,而且那精致的台階貌似也不寬,萬一哪一腳沒落好,還真是個危險的活。

可現在到底要不要上去呢?

小小思考著,暫時無視那一排排,一行行密密麻麻地向自己看來的眼睛,現在她終於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麽那麽緊張了,不是因為那高台上的人,反而是因為這些台子下的小人物,那些眼睛,密密麻麻,確實有些很恐怖。

上去?不上去?上去?不上去?

小小的腳在猶豫中,高台上的兩個人也不著急,隻是默默注視著她,半句不說,王者果然就是不一樣,如此能沉住氣,下麵的四位長老和滿地的臣民已經急得汗如雨下,畢竟這時辰是有限的,一旦錯過了,後果是誰都無法估量的。

“水姑娘,求您快上去吧,不要誤了大典,求您了。”不知何時,小小的腳邊突然多出了一個人,此人正是冬兒,估計著,她應該是剛剛趁著混亂的時候,看見自己在這邊,在人群中擠過來的吧。

“我……”小小看了看腳邊匍匐在地的冬兒,又望了望台子的高度,確實有些不願意。

“水姑娘,您再不上去,可能會害了這魔界一族的。”冬兒的聲音十分懇切,當然她的聲音非常小,非常小,小到隻有那幾個近身的人才能聽得見。

好吧,我去……

小小是最見不得別人求的,既然這樣,自己就上去吧,又不是龍潭虎穴,大不了小心點,就是了,況且那些人即使舍得她掉下去,也不會舍得那個蝦米月魄的東西掉下去吧。

如此想著,小小終於在萬人矚目中邁開了步子,清澈的眸子不帶半點塵土,眼底淡化了那個紅發的男子,竟然滿滿的都是那個銀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