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0518章 黑暗盡頭

在所有人都在忙碌的時候,已經陷入黑暗中的薛郎感覺到自己飄蕩在一個漆黑,沒有溫度,沒有聲音的世界裏。

這種感覺很奇妙,似乎,世界到此已經永恒,什麽也沒有了,連思維,都要停止了。

他無悲無喜,並沒有恐懼,並沒有崩潰,就跟旁觀者一樣,看著沒有光線的世界,看著黑暗中看不見的自己。

他沒有想還有什麽未了心願,沒有思考自己明明死去,再次重生是不是一場夢。就算是夢,他也沒有遺憾,因為,他知道了自己和兄弟的死因,並幫助了兄弟們的親人

他感覺得到自己在空中飄蕩,在什麽也沒有的世界裏飄蕩,似乎,要尋找什麽,可又沒有目的,沒有方向。

感覺自己隨時會飄散,融入這無盡的黑暗,似乎,又有某種力量束縛著,讓他依舊保持完整,無法潰散。

良久,他終於冒出個念頭,這個世界有盡頭嗎?

他念頭剛剛冒出,突然,遠方出現了一絲光亮。

這絲光亮就跟無盡的虛空中,一束穿越了數億光年的星光,經過了無數的的磨難,即將熄滅,即將消失,卻又努力要讓自己穿射更遠一般,那麽縹緲,那麽虛弱,那麽遙遠,那麽堅定。

那就是這個世界的盡頭嗎?

薛郎的思維慢慢回歸,盯著遠處的那一絲光亮,在思索,在判斷。

不知過了多久,薛郎慢慢的想起了一些事情,想起了自己最後的念頭,那就是要死在死神的後麵。

這個念頭一被翻出,薛郎氣勢勃發。

對啊!不但是死神,我還有爺爺需要照顧,他們撿了我,並撫養長大,我怎麽也要陪他們慢慢變老啊!

對了,還有雪鳳,崔穎,小龜,自己怎麽也要給她們個說法啊。雖然一直止乎禮,但三人都對自己……

還有夏梓憶似乎……

這個念頭一冒出,薛郎笑了笑。

這會,或許是兩世都是童男,心裏還是有點小怨念吧……

收回雜念,薛郎看著遠處那絲縹緲的光線,毫不遲疑的直奔而去。

雖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奔跑還是像靈魂一樣的飄蕩,他也不會停止奔向那裏的動作。

在他的字典裏,就沒有放棄這倆字,包括自己的生命。

就算這裏是無盡的虛空,無盡的黑暗,他也要趕到盡頭,而不是飄散在這裏!

可是,那絲光線似乎是臆想出來的,或者說,相當的遙遠。

薛郎不知道奔行了多久,光線都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那麽遙遠,那麽飄搖。

哼!

薛郎眼睛虛了虛,再次發力,堅定不移的直奔那裏。就算數億光年,他也要跨越!

時間,在這裏是永恒的,他不知道奔跑了多久,奔跑了多遠,或者說,飄了多遠。但一直目標堅定,絲毫不放鬆。

房間裏,柳敗城已經停止了動作,神態疲憊,搖搖欲墜。

左伯陽臉色稍好了點,沒有繼續恢複,強撐著過來攙扶住柳敗城,給他手指依舊滴血的位置撒上了薛郎特有的傷藥,隨之,倆人就靜靜的看著依舊漂浮在半空的薛郎,一動不動。

此時,距離事發已經兩個多小時了,解毒,依舊在穩步的進行。

張明一直沒有離開那裏,他按著薛郎在幼兒園那裏的程序接冰蟬珠的恢複藥劑,一次的量還相當大。

也正因為隊員將藥劑放在最裏麵的隔離門外,所以,除了他,沒人知道怎麽解毒清理。

兩個小時左右,六個房間裏的毒氣濃度已經降低了很多。冰蟬珠一拿出藥液,也沒了之前霧氣翻滾而來的現象了,看著有霧氣,卻並沒有多濃了。

也就是說,最危險的時段已經安然度過,這裏,就算泄露,也不會造成太大危害了。

金騰卻並沒有因為這個消息而放鬆,因為,左伯陽那裏就沒有一絲的動靜。

在柳敗城上去後,劈啪的拍打聲是沒了,可卻寂靜的讓人心慌,不知道薛郎怎麽樣了。

好在這會三個爺爺也到了機場,正趕奔這裏,讓他的擔心少了幾分。

能來這麽快,還是金騰擔心薛郎而臨時改變了直升機的航向,沒有讓直升機去鬆江,而是直奔更近的一個隻需要直升機一個小時路程的軍用機場,乘坐三架攻擊機,趕奔東江,才有這麽快的速度。

否則,再有一小時也到不了。

在柳敗城和左伯陽觀看了會,相繼盤膝坐下,閉目恢複的一刻,三個爺爺乘坐一輛警用裝甲車呼嘯而來。

知道三個老人已經到了,樓前的武警跑過三個,都拎著防毒麵具,車還沒停穩就拉開車門準備給老人帶上。

爺爺先一步下的車,一下車,伸手擋住了那名遞防毒麵具的武警,回身抱起一個大壇子,扭頭就走。

“老人家……”

那武警剛要伸手攔住薛郎的爺爺,卻瞬間眼睛瞪大。

老人看著是走,實則是疾步如飛,就這一眨眼的功夫已經到了樓門前。

還沒等那個武警從震駭中醒轉,五爺爺抱著一個皮兜子,八爺爺拎著他的藥箱先後下了車,一邊走一邊問道:“在幾樓?”

“在六樓,老人家戴……”

可惜,另兩個武警的話音未落,三個老人已經先後消失在門內。

臥槽!

三個武警傻眼了。這來的都是高人嗎?

金騰這會已經接到了匯報,說三個老人沒帶護具就上去了。

金騰雖然知道些老人們不簡單,卻並不知道老人的身手如此了得。

剛剛接到匯報,五層樓,三個爺爺根本就沒搭理不遠處招手讓他們上電梯的人,身影一晃,就消失在樓梯口。

短短的幾個呼吸,三個爺爺就出現在了五樓,跟著毫不停留,疾步如飛,閃開遞來防毒設備的手,一陣風一般的一掠而過,消失在樓道裏。

好吧……

金騰看著老人們健步如飛,雖然不是奔跑,可也比那個奇人柳敗城慢不多少,震驚老人如此厲害之餘,知道也攔不住,遂耐心等待結果,希望老人的到來,薛郎能夠脫離險境。

三個爺爺跟柳敗城一樣,在六樓略一停頓,就閃身消失在薛郎所在的房間。

兩個看門的隊員相互看了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駭。

老人如此的速度,已經遠超了他們這些訓練有素的精英。

三個爺爺一進屋就看到了薛郎懸空漂浮,三個老人頓了下,在柳敗城睜開眼睛的一刻,顧不上詢問,幾步就跨到薛郎身前。

八爺爺伸手搭在了薛郎的脈門,閉目半響,睜開眼睛說道:“五哥六哥,小狼隻有一口氣吊著,毒氣已入髒腑,準備行針。”

爺爺和五爺爺一聽立刻放下手裏的東西開始準備。

五爺爺自壇子裏倒出粘稠的**問道:“老八,這些針不礙事嗎?用冰蟬珠是不是有效?”

八爺爺一邊將針包戴在手腕上一邊說道:“冰蟬珠已經沒用了,毒氣侵入髒腑,需要逼出來,至於這針……”

說著,看向已經站起來的柳敗城。

柳敗城微微頷首說道:“老人家,這是五行鎖魂針,是控住薛郎魂魄不散的,行針不耽誤,這會起針那一口氣就散了。”

八爺爺眼睛虛了虛,顧不上多問,待爺爺和五爺爺站到對麵的一刻,兩手虛幻,閃電般的開始施針。

此時,薛郎還在黑暗中狂奔。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遠。

但那絲光亮始終保持著之前的狀態,距離,似乎也沒有變化。

他相當的疲憊,疲憊到感覺像每次極限鍛煉突破體能前的樣子,渾身酸痛,氣力不繼。

但他沒有停下,依舊咬著牙,鎖定那絲光亮,堅定不移的狂奔。

房間裏,左伯陽也睜開了眼睛,站到了柳敗城旁邊,看著三個老人彈動已經插遍全身的金針銀針。

三個爺爺的動作都非常的快,也就倆人的眼力才能看到軌跡,看到那藥滴沾到針上卻並不被震動的針甩掉,倆人眼睛虛了下。

他們看到了熟悉的東西,老人的手法雖然跟他們已知的不一樣,但運針的方式卻一模一樣。

左伯陽看了眼柳敗城,見他點了點頭,知道自己猜測的沒錯。

時間,慢慢的流逝,薛郎在黑暗中依舊奮力狂奔。

奔跑中,他突然感覺身體裏熱流湧動,體力瞬間恢複。

這也能突破……

薛郎並沒有什麽狂喜,看著前方那絲光亮,繼續狂奔。

三個爺爺前後運針結束,疲憊的各自坐到了地上。

爺爺喘了口,拽過皮兜子,掏出裏麵裝的一個茶色大玻璃瓶,打開,濃烈酒香飄起中,遞給了八爺爺。

八爺爺喝了口,喘息了下,就這麽坐在地上,將瓶子遞給五爺爺,伸手搭在了薛郎的脈門上。

半響,在爺爺和五爺爺都喝完,神情凝重,撐地而起說道:“還要再來一遍!”

爺爺和五爺爺明白了,這是沒起作用,遂先後站起,準備運針。

他們剛站起,左伯陽突然伸手攔住說道:“爺爺,你們的針法是不是叫五行奪命針?”

八爺爺一頓,扭頭問道:“你知道這套行針手法?”

左伯陽點了點頭說道:“大體相近,隻是氣勁運行略有區別,而且沒有藥液輔助,不過我們可以代您三位老人家運一遍,你們先休息會,一會你們再來。”

八爺爺看了眼五爺爺,沒有吱聲。

五爺爺喘息了幾口,似乎想起了什麽,點了點頭說道:“好,讓你八爺爺告訴你們細節,我們先休息。”

八爺爺也知道,他們很難完成緊跟著的一輪運針,歲數不饒人。有人能接替當然是好事,於是,細致的講了下運針的要領。

左伯陽聽完,一手托起那個裝著粘稠**的碗,衝著柳敗城點了下頭。

柳敗城深吸了口氣,手一抖,龍牙入手,跟著兩張符咒被穿在了尖刺上,無風自燃。

他念念有詞,另一隻手不斷的在虛空寫著什麽,待符紙爆出一團火花熄滅的一刻,收起龍牙,跟左伯陽一左一右,兩手虛幻,不斷的沾下藥液,在針尾彈動。

三個爺爺看著小狼身上的金針銀針波浪般的湧動,知道倆人的確會這套手法,遂都慢慢的退到了一邊,跌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