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7章獵物?

薛郎他們倒是熱鬧了,郝建華這會卻成了癩蛤蟆一般,處在了口誅的浪潮裏。

那些科長倒不是大舌頭的人,尤其郝建華的父親郝誌忠還曾經是庫主任,自然沒人把醫院裏聽到的說出來。

於海看到李文明記錄的東西,也沒有個表示,連郝建華不好好幹活,擅自離開自己的林帶都沒有說辭。

但加油站那些小姑娘可就就不同了,離開醫院後,短短一下午的時間,郝建華的行為就傳的滿糧庫皆知。

郝建華聯係不上葉四,離開醫院就躲在了家裏,連單位都沒去。等得知這些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滿糧庫皆知了。

“草泥馬!”

郝建華憤怒的摔碎了手裏的杯子,可卻不敢上醫院找薛郎的麻煩。

當時薛郎盯著他的時候,那種生命受到威脅的恐懼他到現在還無法忘記。暴怒之餘,再次聯係葉四,卻依舊關機。

他不死心,在薛郎他們晚宴的時候,開著車找到了跟葉四混的小弟,這才終於得知葉四住院了。

葉四躺在病**,看了眼那捆沒打捆的錢說道:“大少,這事你打算怎麽弄?”

“當然是弄他了!”

郝建華咬牙切齒的說道:“他嗎的,不但攪和我的好事,還讓我在庫裏的麵子也掃地了,這口惡氣不出,我特麽的怎麽能舒坦?”

“這小子會兩下子,濤子二百四五十斤都讓他打出幾米遠,所以……”葉四說著,好手抬起,勾了勾手指。

郝建華見狀忙附耳過去,少卿,露出陰險的笑容。

薛郎並不知道郝建華和葉四之間發生的事,不過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第二天,崔穎的父親帶著水果來看望了薛郎,但也隻是禮節上的探視感謝。

不過薛郎從崔穎的父親言談中感覺到了對方看不起的味道,顯然因為自己是山裏的孩子,沒門路,連起碼的樓都買不起,跟他們家門不當戶不對。

不過,他真沒多想。就算崔穎照顧他,大家也開玩笑,可他壓根就沒有什麽施恩圖報的想法。

邵胖他們不在,替換他們的一個叫郭龍,一個叫張寶,同樣是外勤的司機,跟他倆也都是最要好的。

隻是病房裏再沒有第一天那麽熱鬧了。雖然崔穎依舊來照顧薛郎,但她的那些同學,閨蜜卻不再是一幫一幫的了,因為,護士警告了薛郎,不要把醫院當飯店,倒是讓病房安靜了不少。

第三天,薛郎拆掉了紗布,開始整理邵胖拿來的幾段油絲繩。

看著薛郎手指翻花,一個個套子成型,聽他講解不明了的什麽步步緊,勒死狗的套子扣,幫忙用酒精擦拭套子的邵胖和劉忠相信了薛郎真的會打獵。

第四天,邵胖和劉忠雖然不陪護,但也沒閑著,按著薛郎畫出來的圖形,找來了東方紅拖拉機自動輪的彈簧,在糧庫工改那裏,用車床,紅爐做了十幾個大小不一的夾子。

轉過天薛郎就看到了邵胖拿來的夾子,試了試彈性,不由讚歎道:“車床這個沒啥好說的,這淬火技術真不賴。”

“那是!”

劉忠拿起一個半拉臉盆大的夾子說道:“工改的李金那可是機械廠出來的高手,前些年縣裏的機械廠黃了調咱們這的,別說這點小事了,做槍都沒問……”

邵胖不等劉忠說完,推了他一下道:“別瞎白話,李金哪弄過那玩意。”

薛郎知道這類的的事知道可以,但不能說。畢竟這是犯罪,不同於偷獵,在這山高皇帝遠的地方沒大有人管,造槍就不同了。

於是當沒聽見,讓邵胖把這些都拿回家先放著,拆線了就可以上山了。

連續六天,除了準備上山的東西,一直都非常安靜。門口也再沒出現閑雜人窺視,似乎葉四已經將他忘記。

第七天,順利的拆線後,薛郎安穩的呆了一天,第二天起大早,開著邵胖朋友的破212回了趟家裏。

回家,一個是看看爺爺,一個是要準備些打獵的必需物品。

這些,都是在外麵買不到的,尤其是棉襖棉褲還有棉帽子,那可是純野兔毛絮的,裏麵還襯著熟好的狐狸皮,既輕快,又耐寒,趴在雪地上幾個小時不會感覺到冷。

薛郎這次回來不但給爺爺帶了米麵油鹽等東西,也給還健在的五爺爺、八爺爺都帶了五十斤裝的溜酒,連帶其他已故的爺爺家也沒落下,凡是有後人的,不論是叔叔姑姑,還是哥哥姐姐,都帶了禮物。

看到薛郎離家才一個多月,不但說話會說了,還這麽懂事,所有看著薛郎長大的人都唏噓不已,也讓薛郎感受到了家的溫暖,感受到了久違的親情。

爺爺薛霆貴已經六十五了,但身體硬朗,聽說他要弄點獵物送禮,就要把家裏的山雞等野味讓薛郎拿著。

薛郎怎麽會拿?不給爺爺準備下就已經愧疚了。

他沒有拿那些山雞,樹雞子等飛禽,倒是拿了一些刺五加,臘八醋,和一些山裏才有的藥材,佐料,準備回去了嚐試下,看看薛郎學自爺爺的手藝做出的東西,是不是有記憶裏那麽好的味道。

滿滿一屋子人聚在一起吃午飯,比過年都熱鬧。席間,薛郎沒看出健在的三個爺爺是什麽路數,旁敲側擊也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請教了一些隱匿的關鍵訣竅,倒是證明了五爺爺要是藏起來,就算全盛時期的自己,恐怕也找不到。

在家呆了四個多小時,下午一點,薛郎就匆匆的返回了。

見薛郎安全回來了,心裏打鼓了一天的邵胖才鬆了口氣。

薛郎看了眼醫院大門口站著的兩個頭發染得焦黃的混子,已經快被他忘記的葉四再次浮現在腦海。

不過念頭隻是一閃他就收回目光,想了想說道:“邵胖,明天早上八點把我送到中學東麵的打石場,下午去接我。”

邵胖一邊拎起車上的麻袋扔給劉忠一邊說道:“行,下午三點前回來就成,還有幾個吊瓶沒打完,下午護士還不樂意了。”

薛郎笑了笑說道:“走吧,少打一個吊瓶沒關係。”

三人拎著兩個麻袋說著走向病房。

剛進病房,薛郎意外的看到個不應該出現的人。

李樹武來幹嘛?

念頭閃動間,薛郎露出笑容:“李主任。”

邵胖劉忠也客氣的打了個招呼。

李樹武瞅了眼邵胖和劉忠,又看了眼他倆拎著的麻袋,轉過頭來說道:“小薛啊,身體恢複不錯嘛。”

不知道他的來意,薛郎一邊脫掉羽絨服一邊說道:“傷口長合挺好,昨天拆線的,憋了六七天不讓下床,今天終於出去透了口氣。”

李樹武沒繼續這個話題,打著官腔說道:“小薛啊,好了就盡快出院,工作要緊嗎,庫裏給了獎勵,也給你買了幾千塊的衣物,傷口好了就早點上班,總住院就不好了。”

薛郎聽出味道不對了,點了下頭說道:“恩,打完幾個吊瓶,針眼長合了就出院,真憋壞了。”

李樹武似乎來的目的已達到,在薛郎說話中一邊向外走一邊說道:“那就盡快辦理出院回去上班。”

薛郎沒再說話,跟邵胖和劉忠目送李樹武離去,誰也沒有動。

待病房門關上,劉忠啐了口說道:“裝什麽大尾巴狼,就算出院也是你們科長通知,他這不是躍著鍋台上炕嗎?”

邵胖搖了下頭說道:“薛郎,不知道咋回事吧。”

薛郎疑惑的搖了搖頭:“還真不知道。”

邵胖沒等說話,劉忠接茬說道:“昨天才聽說你跟葉四掐了,葉四是李樹武的小舅子,李樹武又是郝誌忠一手提拔的,葉四要不是仗著他,怎麽能倒糧掙錢,混的人摸狗樣的。”

哦了……

薛郎眼睛一虛。

李樹武這是開始給自己穿小鞋了。這樣看來,要想進車隊,他就是個麻煩。就算不進車隊,單位裏有這麽個boss,以後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想跟我玩路子?算你倒黴!

暗自冷哼,隨即笑著說道:“別管他了,晚上可以喝酒了,邵胖,你叫下李科長吧,叫上郭金龍和張寶子,去吃火鍋怎麽樣?”

“行。”

邵胖答應著就掏出手機開始聯係……

第二天一早,邵胖就開著那輛破212拉著薛郎穿過清河中學,在打石場邊上放下了他,回去上班了。

薛郎看了眼不遠處站著的兩個身影,轉身順著路,向沒有腳印的山裏走去。

他剛轉過山腳,兩輛麵包就風馳電掣的開到了打石場邊上,隨即一幫混子拎著西瓜刀、棍棒就跳下了車。

兩個之前站立不遠的人幾步奔了過來,在一個吊著胳膊的身影下車的一刻說道:“四哥,那小子進了養蜂場,穿著土了吧唧的羊皮大衣,什麽也沒帶,走了沒五分鍾。”

“天堂有路你不走!”

葉四獰笑著吼道:“攆上去弄死他!”

那個叫濤子的拎著一根一米多長的實心鐵棍揮舞著喊道:“走!弄死那狗逼!”

這幫小混子個人能力不見得有多強,但打群架那是絕對的膽壯,聞言拎著手裏的家夥,趟著十幾公分深的雪就狂奔起來。葉四也跟了上去,不過,他拎著的卻是個用布包著的東西。跟著他的倆人也拎著兩根用布纏著的棍狀東西。

他們有理由相信,二十來個人,還拿著家夥,就算對方是鐵打的也給他錘圓嘍。

可他們哪裏知道,前麵將是他們的噩夢,他們哪裏是獵人?不過是咬餌的獵物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