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30章 最壞結果
小丫頭睫毛顫動，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視線漸漸清晰的一刻，扭頭看向薛郎。
當看清薛郎的瞬間，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一絲驚慌，跟著猛地坐起，看著薛郎問道：“你是誰呀？怎麽……”
話音未落，在薛郎心一揪的同時，似乎注意到了周圍的環境，眼中滿是迷茫的移動了下，跟著轉頭四顧，騰的就站了起來，跟著有點害怕的抱住了胳膊，護在了胸前，驚慌的問道：“這是哪？你要幹什麽？”
失憶……
薛郎腦海裏嗡的一聲炸響。
努力全白費力，小丫頭還是沒能逃過腦部損傷的厄運，人恢複了，大腦創傷導致失憶了……
但他抱著僥幸心裏，聲音盡量輕柔的說道：“我是薛郎啊，你不記得了嗎？”
“薛郎……”
小丫頭依舊一臉的戒備，抱著胳膊退後了半步，滿眼的迷茫，跟著喃喃道：“我不認識你啊，你幹嘛把我帶到這來……”
完了……
薛郎眼睛虛了虛，剛要繼續引導，小丫頭突然歪著腦袋看著他說道：“好奇怪，我不認識你，可卻覺得你的名字又有點熟悉，感覺你不是壞人了呢？你是壞人嗎？你到底是誰啊？這是哪啊？”
薛郎心如刀割，這語無倫次倒無所謂，可邏輯混亂，跟之前智商超過一百四的聰明小丫頭根本不是一個人了。
薛郎強忍著鼻子的酸楚，盡量露出自以為得體，或者迷人的微笑說道：“墨芸，我是你最親近的人，你受傷了，要不我們就結婚了。”
“結婚……受傷？”
墨芸眼中滿是迷茫，喃喃著跟著眼睛睜大，皺著眉頭說道：“我叫墨芸？這是我的名字嗎？好奇怪，我自己怎麽不知道呢？我是誰啊？”
薛郎深深的呼吸了兩口，看著皺眉思索的小丫頭，想了想說道：“墨芸，一會我再詳細告訴你，這會先離開這裏，做個檢查好嗎？”
“好……”
小丫頭皺著眉頭，乖巧的應了聲，跟著環顧四周，看著那些晶體和空曠的房間，突然感覺到害怕了，上前半步抓著薛郎的胳膊，畏懼的再次看了看四周，怯生生的說道：“快離開這裏吧，我害怕。”
“好。”
薛郎再次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徹底平靜下來，任由小丫頭半抱著自己的胳膊，領著她離開了密室。
他本來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柳敗城已經說了有可能出現這種現象，他心裏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而且，這會看，小丫頭怎麽也是成年人的智力，怎麽也比幾歲的智商要好吧。
倆人一路走到了柳敗城的房間裏，剛上來，左伯陽就迎上前去露出了笑容。
可他還沒說話，小丫頭畏懼的一下子藏到了薛郎的身後，就跟一個從沒見過生人的孩子一樣，還是個膽小的孩子。
左伯陽眼睛一虛，在薛郎伸手拍著小丫頭的手安慰她的一刻，看向薛郎。
薛郎神情凝重，慢慢的點了下頭。
左伯陽讀懂了薛郎的意思，眼中閃過一絲可惜的複雜神色，默默頷首，轉身先一步離去。
薛郎這才微笑轉頭說道：“墨芸，他叫左伯陽，以前你們很熟的。”
“左伯陽？”
小丫頭探頭看了眼左伯陽的背影，狐疑的問道：“我跟他熟嗎？”
“熟。”
薛郎肯定的回答著，領著小丫頭走向沙發。
小丫頭見房門關上了，似乎鬆了口氣，好奇寶寶一般的四處看著，看什麽都新鮮，東問問西問問，竟然連書的概念都沒了。
但薛郎還是能看得出，她隻是沒了之前學習的記憶，所有學過的都不記得了，包括書。智力，卻絕對不是小孩子的水準，因為一說就懂，解釋下就明白那是幹嗎用的。
不過不認識字，一個字也不認識。
薛郎搞不清這是短暫失憶還是什麽原因，但相當有耐心。
這會他極為慶幸，小丫頭並不排斥他，還給予了很大的信任，不是第一個見到的那回事。
要不，連自己都害怕，還不知道什麽時間能跟她熟悉起來，讓她信任並親近。
不厭其煩的講解中，不到三分鍾，柳敗城和六個老人匆匆趕來。
到了門口，幾人商量了下，跟著，柳敗城獨自推門而入。
聽到響聲，小丫頭跟受驚的兔子一樣，一下子抱住薛郎的胳膊，藏進了他的身後。
薛郎拍了拍她的手說道：“墨芸別怕，這是郎中，幫你檢查病情的。”
“郎中？郎中是啥？”
小丫頭狐疑的探出頭看了眼柳敗城，跟著又縮了回去。
柳敗城也頓了下，但跟著釋然，露出彌勒佛的微笑，揮手關上門走了過來。
薛郎微笑著解釋了句：“郎中就是看病的醫生，你之前不是受傷了嗎，還是他救的你呢，還有幾個老醫生，這會在外麵呢。”
小丫頭顯然不明白什麽叫醫生，但聞言還是放鬆了些，肌肉不那麽緊繃了。
柳敗城慢悠悠的走來，微笑著伸出手說道：“小芸，你恢複的挺快，讓我看看怎麽樣了。”
小丫頭盯著柳敗城的手看了幾秒，跟著扭頭看向薛郎，征求薛郎的意見。
薛郎點了點頭，說道：“別害怕，先生是幫你檢查下。”
小丫頭得到首肯，露出了笑容，伸出手說道：“你看吧。”
柳敗城沒再說話，伸手搭在她的脈門，靜靜的診脈。
半響，換了另一隻手，同樣幾分鍾不言不動。
小丫頭不時的看看薛郎，見他微笑點頭，也不害怕了，乖寶寶一樣讓柳敗城檢查。
終於，柳敗城吐出一口濁氣說道：“小芸，恢複的真不錯，就是你腦補受創，出於自我保護暫時忘記了些東西，別著急，慢慢就恢複了。”
噢……
小搖頭收回手，自然而然的抱住了薛郎的胳膊，似懂非懂的應了聲，但並沒明白失憶是什麽意思。
薛郎心裏一沉，他聽出了柳敗城話語裏安慰的意思，卻不好這會細問。
剛好，小丫頭的肚子咕嚕一聲響，顯然快兩天沒進食了，餓了。
遂笑道：“墨芸，餓了吧。”
墨芸乖巧的點了點頭，嗯了聲。
薛郎說道：“好，為慶祝你康複，今天吃大餐，順便讓你認識下以前的朋友，也讓他們高興高興。”
“我以前的朋友？”
小丫頭萌萌的，但眼中卻全是困惑。
薛郎重重的點了下頭，說道：“你以前特別快樂，朋友好多呢，這些天沒事，我領你慢慢的轉，慢慢就都見到了。”
“好。”
小丫頭這會似乎徹底相信了薛郎，他說的似乎都是對的，不懷疑，也不排斥，回答的很幹脆。
薛郎沒敢讓其他人來作陪，想了想叫來忙碌的冰淩花，還有一直跟著墨芸的李香雲。
李香雲在來的路上就被告知了情況，哭了一路，到了獨院附近，平息了幾分鍾，才擦幹眼淚強顏歡笑的走進了房間。
一一介紹後，小丫頭看看冰淩花，看看李香雲，奇怪的說道：“我不記得你倆是誰，可總覺得熟悉，我們真是朋友？”
冰淩花和李香雲心裏痛的滴血，但都笑著先後說道：“那肯定了啊，我們認識好久了，沒有你跟薛郎關係那麽近，卻也是好朋友呢。”
小丫頭看了眼薛郎，見他點頭認同，遂放下心來，說道：“我餓了，薛郎說請我吃大餐，可我不記得什麽叫大餐，一會你倆陪著我吃好嗎？”
“好……”
冰淩花和李香險些落淚，鼻子一酸，但都強忍住了。
失憶，似乎還有記住的東西，一些本能驅使，或者印象深刻的東西，但小丫頭卻不太一樣，顯然什麽都忘記了，一樣沒留下。
連吃，都不記得了。
菜，陸續的上來了。
菜都是柳敗城安排的道家托葷宴，以前小丫頭最喜歡吃的菜。
薛郎陪伴了大半，跟冰淩花和李香雲不斷的介紹各種菜，講解典故，講解食材，講解做法，講解吃的禮儀。
反正是啥都要講。
最讓幾人心痛的是小丫頭連用筷子都要學，拿著筷子就差攥著去戳了。
不過還好，教了幾下就會了。
吃了大半，薛郎借故離開了房間，來到了廂房。
房間裏，柳敗城等人已經檢查完了地下五行陣的運行情況，並將薛郎沒帶走的墊子帶走，徹底封禁了那裏。
那裏，他們嚐試了，不敢靠近，在接通了流經陣法底下的人工泉水後，那裏已經成為了禁地。連他們也無法靠近陣法，更不要說進入核心了。
泉水，自然還是用來給隊員們浸泡的，雖然是人工泉水，但效果，他們端來的水薛郎剛看過，應該會有。
因為裏麵有五色顆粒光點，雖然不密集，顯然會有效果。
這也是為何泉水的設置沒有動，因為得知金性物體的顆粒不隨風飄散，不被水流沉降，卻隨波飄蕩，柳敗城他們在家的時候就設想好了，這會，算是得到了驗證罷了。
薛郎放下水杯，詢問墨芸的情況到底有沒有康複的希望。
柳敗城沉吟了下說道：“薛郎，這事一會我給你細說，吃完飯，應該讓守在這裏的磚家組檢查下墨芸的身體，她是特殊人才，如果是保護性失憶還好，想辦法喚醒就是了，但現在，應該讓她的上級部門知道情況了，墨芸，已經不適合再從事原來的工作了，就算恢複性康複效果好，也再回不去原來了。”
薛郎的心猛地一揪，真的痛。
這無疑說明小丫頭真的變成了普通人，或者連普通人都不如。